神官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墨宇和真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他沟通。
“我来试试。”真菰主动请缨,由她来问话。
可是,疯疯癫癫的神官却只是胡言乱语,重复着“我们被骗了”之类的话。
墨宇扫视了一圈四周,说道:“这些酒罐子,和我进村时那个老人家里的一样。这些酒是有问题的,神官他自己也饮用了,变成了这副模样。”
真菰盯着神官的脖子:“你看衣服下面腐化的骨骼,他其实早就死了。”
墨宇说道:“和那个老人一样。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浑浑噩噩的还以为活着,带着身前的执念苟延残喘。”
真菰道:“如此说来,酒水会导致人变成鬼。那么酒水又从何而来?”
似是听见了熟悉的问题,神官本能的回答:“酒啊,是雾影贵人赠送的。来自京都的美酒,喝一口就会上瘾,好喝,好喝啊!哈哈哈哈……”
神官疯癫似的笑声格外瘆人。
墨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问:“别给我装疯卖傻,雾影贵人又在哪?”
神官似是清醒了一点,畏畏缩缩答道:“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前些日子,他还来找过我……”
“找你?找你什么事?”
“他问我,还想不想去京都了……但他是个骗子啊,我不会再相信他了。”神官的眼神再次变得一片浑浊,捧起地上的空酒罐子哭笑,“还有酒吗?我口渴啊,感觉快要被渴死了,我想喝酒啊吗。你们有酒吗?呜呜呜……”
墨宇挑眉说道:“真菰,你留下来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去外面找找那个雾影贵人。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害死,他们两个难逃其咎。”
“墨宇君,那你小心点。”
墨宇几步跨出房门,翻身跳上了神社的屋檐。
一连串清脆的瓦片抖动声渐行渐远。
神官惧怕光线,双手时不时抱着脑袋,浑身不停的抖动。
真菰觉得神官愈发可怜,于是从旁边的墙壁上取下一件粗布麻衣给他披上。
阴影遮住了神官的脸,他忽然低沉的问:“你是被僧人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就是禅院那个手里拿着薙刀、身形巨大的老僧人。”
“你认识我?”真菰反问。
神官一边哭,一边笑着说:“你也死了,连你也死了。水生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唉,我带你去看看你家的老宅。”
真菰犹豫了一会,最后同意了。
……
……
与神社相邻的有十几栋建筑。
墨宇在屋顶上跳跃,四下里张望。
过了很久,他果然看见最东面的一间祠堂内闪动着微量的烛光。
墨宇垫着脚步,以潜伏的状态靠近,这是剑士的必修课程之一。
祠堂的屋顶上有一个豁口,瓦片和茅草破碎后,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
豁口下方,是一根粗壮的横梁,墨宇蹲在上面,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祠堂的两侧,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几面古色古香的屏风,屏风前面盘坐着几名穿着灰色袈裟,光着脑袋的僧人。
只不过这些僧人各个垂着脑袋,竟然是一具具风干的尸体,依稀可见他们临死时的表情,充满痛苦、不甘和惊恐。
每一位僧人的面前,还摆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
而在祠堂正中间的位置,坐落着一尊神像雕塑,身上挂着许多条写满符咒的绸丝带。
神像脚下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有一尊香炉,还有四根白蜡烛。
而上那位上香之人,虔诚的跪在神像脚下,不过他并不是在叩拜作揖,而是在吹一支玉笛,尽管他吹的很努力,但奇怪的是墨宇却未听见任何的笛声。
墨宇注视着那位上香人的背影。
上香人身着暗红色的丝绸衣袍,显得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雾影贵人吗……”墨宇心中嘀咕一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上香人停下吹笛的动作。
他的身体没有动,脑袋却从前面扭转了一圈,凶狠的瞪着眼前的少年。
与此同时,从他身上修长的红色衣袍下,伸出三条长长的瘦骨嶙峋的尾巴!
他猛然起身,身高竟然足足有两米多高。
也是在这时,墨宇才看清他身体的正面。
雾影贵人,竟然有四条手臂!
病态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两鬓垂落下来一绺花白的头发,整张面孔像是在水里浸泡过的腐尸。
雾影贵人高高的举起手中那支玉笛扑向墨宇。
但他身形笨拙,行动迟缓,对付普通的村民或许还行,对付墨宇那就属于以卵击石了。
墨宇总是能在他的笛子落下之前,极为灵敏的躲开。
如此折腾了十来个回合,雾影贵人累的气喘吁吁,而墨宇却毫发无损。
雾影贵人最后放弃了进攻,只是死死的盯着墨宇看。
“就这?”
墨宇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引起这场灾祸的始作俑者,不过是个面貌丑陋、长着四条手臂的怪胎。”
“你竟然没死,还活着找到了我。”雾影贵人语气冷淡,直接承认了一件事,“是我安排了那艘小舟,吸引你来的水生村。还有那个女孩,也是我制造的幻影,把她骗进来的。”
墨宇说道:“告诉我原因。”
雾影贵人咬牙切齿道:“鬼杀队的人,都该死!”
墨宇淡然笑道:“那令你失望了。无论是水生村的女剑客阿凛,还是幻影破戒僧、鲤鱼王,最后全都为我们放行了。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一切,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你动手吧。”雾影贵人此刻倒是表现的无所畏惧。
墨宇却说道:“你不想我死吗?既然你想让我死,那么告诉我一些情报,让我去送死,岂不是如你所愿。比如,你告诉我京都在哪?我会亲自去一趟的。”
雾影贵人冷笑道:“你想套我的话。不过,你说服我了。我虽然杀不了你,可是你一定会死在京都。包括这座村庄的人在内,所有人都想知道京都在哪……现在我来告诉你吧,京都,指的是源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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