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美,现在是上班时间!”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餐厅的厨房中传来,打断了三个男人的聊天。
声音冷淡,但听起来却不是责怪,而是认真的提醒。
“知道了,小煦”
加贺美立刻拿起手边的抹布,开始擦桌子。
端木走到柜台前拿起另一块抹布,想帮他一起打扫。
“不用不用,前辈坐着就好,这点小活我一个人能搞定。”加贺美更加卖力的擦着桌子,对端木燕说到。
端木燕笑笑:“没事,两个人快一点吗。”
“对了,ZECT的工资不低吧,你怎么还会在这里兼职?”
加贺美新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回答道:“因为我现在只是个见习队员呀。”
说完看向端木,语气高昂的说道:“不过端木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努力锻炼,争取早日成为正式队员。”
端木摇摇头“正式队员可是很危险的。”
“我才不怕危险呢。”
听到加贺美新的话,一旁的刘鹏有些好奇的问道:“现在ZECT的那些小子,除了从军中调来的,其他加入ZECT的大多都是为了高额的薪水。
你小子也不像是为了薪水去卖命的人吧。”
加贺美新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嗯,我只是想消灭异虫罢了。”
刘鹏双眼微眯:“看样子,你也有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呀。”
端木也将目光投向加贺美。
加贺美坐到椅子上,两只手不自觉的把手中的抹布捏紧。
他的脸上带着悲伤与愤怒,目光无神的的凝视虚空,似乎是能够透过眼前的空气,穿过时间与空间看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幕。
“那天下午,我和弟弟像往常一样打完棒球一起回家。
在经过一条小巷时,它们出现了……”
加贺美新的眼眶逐渐布满血丝,语气也愈发狰狞:“那是一只幼虫和一个我不认识的怪物。
异虫打不过那怪物,被打飞到我们身边,怪物又向异虫发射了一道光弹,结果、结果……”
加贺美突然用双手捂住眼眶,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哭腔:“结果它居然拽住我弟弟,把他挡在身前。
他就在我眼前,和异虫一起灰飞烟灭!”
话音落下,加贺美的抽泣声也随之而来。
“唉~”端木燕叹了口气,不为名利对抗异虫的人,大多都有这样一段往事。
刚想上前安慰,没想到加贺美擦了擦眼眶,先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会打倒所有异虫,为了我弟弟,也为了因为异虫而遭遇不幸的人!”
刘鹏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点燃一根香烟,也许是这种事情他听过太多了,也许是……他也是这复仇者的一员。
此时的加贺美眼眶通红,脸上还带泪渍,可他的语气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端木燕准备好安慰的话被收了回去,转而递上纸巾:“我相信你。”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仇恨会遮住人的双眼。”
端木燕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披荆斩棘的前辈在向即将踏上征途的勇者做最后的嘱托。
“但,如果能把愤怒当燃料,以复仇为目标,这样的你一定可以成为强者!”
明明就在身边,声音却有些飘渺。
这不仅是对勇者的鼓励,也是回顾曾经的自己……
说完,端木顿了顿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名片:“但在此之前,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来找我。”
加贺美新双手接过,语气沙哑中带着哽咽:“端木前辈,我以后可以跟你吗?”
听到端木说自己可以成为“强者”,加贺美只当这是安慰。
加贺美新知道,即使自己训练的再努力,但如果连一件战斗服都没有,难不成还能用拳头打爆异虫吗?
现在加贺美新唯一想要的就是直面异虫的资格与力量,而不是混在ZECT的战斗队伍中什么都干不了。
端木燕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现在的身份特殊,你想加入的话我需要请示上级。”
“没事,我可以等”加贺美新立刻回到。
端木燕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加贺美,我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行走在同一条路上。
我把你当朋友,或者说是战友,所以你不用想着跟在我身后,你应该向着你的目标大步向前,也许有一天你会跑到我前面。”
天朝的异虫已经没了,跟着自己还没有在ZECT的机会多。
端木燕拍了拍加贺美新的肩膀,明明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加贺美却在端木眼中看到了一种自己理解不了的沧桑与期望。
看着端木燕的眼睛,加贺美一时间失去言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辜负这份期许。
“战友……超越端木前辈……我?我,真的可以吗?”
透过端木的眼睛,他是在看加贺美,也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
曾经也有一个少年,雨夜中抱着亲人的尸体发出刻骨铭心的哀嚎。
那少年比加贺美新幸运,或者说他比较天赋异禀。
少年在父亲被异虫杀害后决定参军,加入军队的第二年就在军中格斗赛中取得第一。
之后申请被调到针对异虫的特种部队,由于少年的成绩太过优异,递出去的申请在极短时间内就通过了。
在一次清剿行动中,他单枪匹马干掉3只幼虫,被升为小队长。
在特种部队待了半年,和其他几个部队中顶尖的小队长一起,组成精锐小队。
而少年被选为队长!
特种部队的半年中,少年一共亲手干掉幼虫过百,参与成虫围剿四次。
成为精锐小队队长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少年的胆子很大,也或许是对异虫的仇恨让他顾不上自己的怯懦。
他曾以自己为饵,引诱数百幼虫,然后一举歼灭。
也曾在异虫据点外周旋游击,最后配合大部队夷平曾经离城市最近的一个异虫据点。
那个据点被破后,有一只成虫逃生,,那只成虫曾是少年最大的敌人,对他数次进行追杀,而且有几次差一点就成功。
那次受伤之后,上级想把他调到后方担任教官,但心中的火炎尚未熄灭,他又怎能安心?
少年拒绝了上级的调令,想要自己跟那只异虫做个了断。
临行前,小队中的队友们全都义无反顾的跟了上来。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时的感动,父亲死后一直阴暗的天空逐渐放晴。
热血激昂之下少年还是把队友全部打昏,独自一人来到荒野设好陷阱,等那只异虫上门。
那只异虫智慧不高,感觉到到自己的仇人的气息后直接光明正大的冲了上去。
异虫到来后,周围事先埋伏好的粒子破坏器瞬间启动。
在限制了它的升时化后,便是极为熟悉的火力压制。
但,人与异虫的差距太大了!
异虫顶着子弹连成的火舌来到他身前,只是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
而异虫只是身上多了些凹孔,还在慢慢复原,战力没多大损失。
看着他拼尽全力换来的小伤,看着慢慢靠近的异虫,少年心里升起的不是绝望,而是愤怒!
对异虫入侵自己家园,杀害自己同胞的愤怒,也为自己弱小,不能为父亲报仇的愤怒!
在愤怒的影响下,他开始最大功率,突破限制的发动重力圆环。
他几乎要把自己变成一颗炮弹向异虫射去。
异虫在失去升时化的情况下躲闪不及,被轰出好几米。
真正的炮弹都伤不了异虫,他这颗“人肉炮弹”当然不会比真正的炮弹威力大。
不过他要的不是伤到异虫,而是把异虫打到指定地方。
异虫落地的地方正是原本他们准备的陷阱区!
“砰!”
“滋啦”
无数枚光爆弹,燃烧弹被同时激活,黄昏仿佛回到白昼。
先是突破人体极限的使用重力,再与异虫相撞,此刻他爬在地上,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压扁了,全身都在疼。
光爆弹的余波袭来,如同破布似的身体再次被掀翻两个跟斗。
爆炸声持续了快一分钟才停熄,少年艰难的撑起身子站起来,上前查看。
走到陷阱区前,只见大片的绿色血液在火焰中焚烧,前方一个残破的身影,全身遍布火焰。
那只异虫的一条腿被光爆弹炸飞,小半个身子连同一条手臂也不翼而飞,全身被烧成黑色,但,异虫还没死!
“嘶,嘶”
注意到自己追杀许久,又吧自己弄到这种境地的人类过来,异虫发出尖锐的鸣叫。
少年并未理会,踉踉跄跄的走到异虫身前,掏出腰间的特制手枪,先是“砰,砰”两枪打烂异虫的眼睛。
“嘶嘶!”
异虫的叫声更加刺耳。
“砰砰砰……”
连串的枪声响起,陆续打在异虫身体的残缺处。
虫子的嘶叫声与枪鸣声在火焰中回响,火光反射出的人影上,是一张比机器还冰冷的脸!
没有哭,没有笑,只是专心的开枪!
在不知多少下后,异虫的声音终于停止,可枪声并未停歇。
“砰砰砰砰……”
当手枪中的能量消耗殆尽,异虫全身已经“缩水”大半。
火焰中的人影这才露出笑容,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早已精疲力尽,根据后面医生的检查,在它撞向异虫后就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谁也不知道他在近乎瘫痪的情况下是怎么走到陷阱区,然后向异虫清空弹夹。
那少年名叫端木燕,那天之后这个名字回响在所有非凡势力中。
“凡人之躯,斩杀异虫”
曾经有人问端木燕“究竟是什么支撑你走到现在,完成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战绩?”
端木燕想了想,想到小时候父亲握着自己的手在笔记本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想到雨夜中父亲再次握着自己的手,嘱咐自己好好活着。
“是仇恨!”
想到异虫据点下无数的尸骨。
想到那年参军前,刚拿到心仪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是愤怒!”
……
天朝,安全局,局长办公室
苍景正在吃着午餐,一旁还有欢迎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
“啪”
欢迎刚要拿起最后一个文件夹时,一张照片从中掉落。
欢迎弯腰捡起,看到照片上的人正是端木燕。
比现在瘦弱许多,表情有些阴沉。应该是刚入伍时照的。
把这张照片重新放回文件夹里,欢迎有些好奇的向苍景问道:“局长,你说真的有气运之说吗?要不然端木队长怎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九死一生还能安然无恙。”
苍景放下手中的碗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气运之别,但端木能走到今天绝不只是上天的怜悯。”
“那还有什么?”欢迎歪了歪头。
“还有勇气!勇士在战胜恶魔前最先战胜的是自己的怯懦。
如果没有战胜这份怯懦的勇气再多的天命也只会堆出个废物。”
苍景从欢迎手中接过文件夹,拿起那张照片。
太阳的光线穿过窗外的绿植洒到照片上,照片上的人表情依旧阴沉,但那双眼睛好像带着不屈的火焰。
人与怪物的战歌便是勇气的战歌,愤怒、不屈、仇恨……
不同的情绪是不同的音符,每个勇敢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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