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上柳 第十九章答应

这一日，凤凰集白玉楼可算是炸开了锅，舞剑新魁竟然离奇失踪，这些途游此地以及闻讯而来的士子文人，江湖草莽顿觉被扫了雅兴，不由得对白玉楼感观一落千丈，更有甚者扬言，小地方的花楼终究是上不了台面，任其女魁被渲染的天花乱坠，也只不过是匹弩马，又岂是麟子落脚之地？

白玉楼这下可谓是有苦难言，王岚州把不知来路的刺客苏媚扛回了客栈，为了路上加以掩饰，竟是将对方装在了麻袋之中，用拇指粗的绳子捆成了粽子，陈符阳暗赞一声霸道。

为了保险起见，王岚州将苏媚摔到内室地板上后，更是直接点封了她周身气穴，或许是还不放心，再捆了一层，从腰间取出九龙岛秘药软骨散，这可比药铺的麻沸散还要够劲，听他说，哪怕是头牛，只要药效够，也翻不起风浪。

撬开苏媚的嘴巴，倒了三粒，忙完了这些，王岚州一巴掌拍下去，粉嫩脸颊浮现一个鲜红五指印，没醒，王岚州又摔了两个耳光，还是没给打醒。拍了拍手，放心道:“这样就没事了，剩下的家伙我会尽快解决，等她醒后，你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否则这软骨散我就用的有些亏了。”

惯犯悍匪，这是陈符阳此刻唯一能拿来形容王岚州的词，看着人老实巴交，实则也是腹黑之辈，木呐的点了点头，王岚州欣慰笑了笑，转身就走。

看着门再次合了起来的陈符阳，摇了摇头，转身将地上的苏媚抱回卧榻之上，取过木架上的水盆，狠狠泼在了床上美人的脸上，连续来了三次终于把她给泼醒。

苏媚睁开眼睛，茫然看了看四周，不挣扎，不抗拒，重新闭上眼睛，软绵绵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杀了我？”

陈符阳冷冷盯着她，对于这种想夺自己性命的家伙，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当然是除之而后快，但现在，他倒是有了更好的办法，论无耻他可能不如王岚州，但自信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陈符阳俯身蹲在床头，看着她那覆盖“五爪印”还有水珠的冷清脸庞，冷彻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苏媚扭头避让，却是纹丝不能动，陈符阳也懒得废话，为她翻了个身，转掌为握，全无半点温柔，苏媚一阵刺骨疼痛，陈符阳狰狞微笑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杀了你又实在是可惜，像你这种姿色上佳的女子，我想这凤凰集愿意与你苟且的人比比皆是，你如果知无不言，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因为陈符阳贴近带来的本能紧张，苏媚显得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冷如寒霜，尤其当陈符阳摩挲之间，明显能感受到她的压抑颤抖。

对方越是油盐不进，陈符阳就越是不客气，不愧是能养气的武人，这资本不出意料地充满了弹性，折腾了半个小时，苏媚已经香汗淋漓，两眼朦胧，始终紧咬着嘴唇。

陈符阳在在她耳畔轻声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会有人来救你？那我告诉你大可以死了这份心，你们想着让我亡，大平却是有人想让我生，现在恐怕接应你的人已经是自身难保，等到时顺着这条线，依旧能找出你们背后之人，而你的下场只会比他们悲惨百倍。”

苏媚满颊泪水。

“别怪我没给你选择的余地，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我现在便废掉你的气海，从此成为万人骑的悲哀货色，我不管你是何人死士，替谁卖命，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只要你点头，我保证不会为难你分毫，如何？”

苏媚哽咽抽泣。

陈符阳冷不丁说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来大平，记得凌州城有个地方叫万人巷，多是遗民乞丐聚集之地，到时在那里给你安个家怎么样？对于你这样的羔羊，他们可比正常人更加求之不得，到时，我若还没走，定会前去探望你。”

苏媚嚎啕大哭起来。

陈符阳愕然，我去，这就哭了？那感情好，哭的好，哭的妙，只要情绪有波动，就表示有戏，只要心理防线崩塌，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既然自己做不了那纵欲的混账，但戏份还是得继续往上加，绝不能让她有半分缓劲的机会，松开手，陈符阳抓住苏媚的秀发，女子吃痛脖颈前仰，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精致小脸上，冷言冷语道：“你少给我来这套，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苏媚泪流满面，嘴角溢出血丝。

陈符阳翻白眼道：“你就当真如此忠心护主？哪怕丢了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愣愣望着陈符阳。

陈符阳冷笑道：“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我说到做到，你便带着你的忠心在万人巷好好过日子。”

她委屈道：“我能信你？”

陈符阳恼羞成怒，豁然起身抬手便打道：“那你认为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停在半空的巴掌还未落下，就听到苏媚轻轻道：“我可以说，但事后你必须放我走。”

陈符阳转掌握拳，凝视着神情死寂的苏媚，问道：“你当真觉得我脾气很好？”

她闭上眼睛苦涩道：“那我无可奉告。”

陈符阳犹豫了一下，“好，一言为定，事后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得保证，出去后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她平静道：“不需要你说，麻烦你现在出去。”

有脾气是好事，他起身帮苏媚松绑，下床后，径直离去。

————

远方故国，陈府一座台基之上，两人缓缓走上凉亭，授烈字勋的陈老太君和儿子陈御辅太尉。

因为陈老太君年事已高，近年来，很少再踏出陈府，陈符阳未及冠前，都是由她照理，随着年月过迁，陈府倒是越来越冷寂，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没和家人一起这般漫步了。

入亭前，身为御辅太尉的陈正轻笑道：“母亲，这次符阳回来，我肯定带他来看你。”

陈老太君神色如常，没有答话。

陈正赶忙上前搀扶，进了凉亭，在两栏方檐石凳坐下，歉意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符阳在云龙资历尚浅，如今陛下既有心栽培，我们更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您这样，若气坏身子，孩儿可哪里担待得起！！”

陈正显然对自己这位老母亲的沉默习以为常，自顾自道：“这样，孩儿答应你，等他回来，再有这种事，哪怕丢了这顶乌纱帽，也绝对不再让他涉险，可好？”

满头雪丝的陈老太君总算开口，如石子落水声，“陈正，符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他的路应该由他来选择，你这样替他决定，将来，再大的家，终归都会散的。”

陈正低头，脸色阴晴不定道：“母亲，你疼爱符阳我明白，但我这样做，也是为他好，我是他老子，我不会害他。”

陈老太君拿起龙头拐轻杵了下地，对这个儿子顿时感到说再多也是索然无味，于是转头，眼神呆滞。

陈正站起身，抬头望着一处滂水假山，负手皱眉道：“母亲，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老太君想了想，“别的我也不奢望，只希望符阳这孩子别碰见她才好。”

御辅太尉陈正猛然有些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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