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八 解谜（下）

卓一凡坐在工位上愣神。

他知道现在愣神很不可取，万一小矮子或者其他人发现自己愣神，那么露馅的概率会成倍增加。但是他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在项目实施中光考虑了能让“他”感到快乐的生活因素忽略了“他”的负面情绪。理由也特别简单，引导实验对象进入特定梦境，必须保证实验对象情绪愉悦且稳定。很明显的事实就是，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谁会愿意工作啊，而且是朝八晚八的干。

“陈凡，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啊…该不会昨晚上那种梦做多了吧？”隔壁工位伸过来一个半秃的脑袋一脸猥琐的问道。

卓一凡强装镇定。他好像对这个半秃脑袋有点印象，但是他想不起来半秃脑袋的名字，所以他只好尴尬的笑笑。

“哎，你丫说话啊。哑巴了？还是今天哥哥帅气的光芒闪瞎了你的眼，晃瞎了你的心。让你无法直视？”半秃脑袋不依不饶的继续骚扰道。

“干…干活吧。不然小…于总监过来又要说了。”卓一凡强装镇定慢慢说到。

“我去。你今天真的吃错药了啊？居然叫矮子于总监？平时你当面都不这么叫他啊？那个死侏儒你不是最讨厌？……你今天是不对劲啊。怎么像是换了个人？昨晚上吃脱胎换骨药了？还有没有，给哥哥也整两颗尝尝。”半秃脑袋揶揄道。

卓一凡没有搭茬，因为他发现在半秃脑袋絮絮叨叨的时候，他椅子旁的地上出现了一个阴影。

“宋大宝！你跟老子滚出来！”陈凡看到地上的黑影有些微微的颤抖。

半秃脑袋明显一愣，然后缓缓转过身。陈凡也不再盯着那个影子，慢慢抬起头。

果然，那个影子的主人正是小矮子，怪不得影子窝成一团。

此刻的小矮子脸色通红，胸脯因为过于激动而明显的上下鼓动，配合他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趴在荷叶上的青蛙。

卓一凡没动。

半秃脑袋踟躇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于……于总监，我以为您在开晨会，不是您听到的那样的，我是发现陈凡今天不对劲……”半秃脑袋妄图把战火引到卓一凡身上。

呵，有利益独吞不共享，有了风险就要转嫁共担。人性真是自私啊，卓一凡心里默默想。

“宋！大！宝！你还在抵赖。我刚刚听的清清楚楚，陈凡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你马上跟我滚出来！”小矮子明辨是非的能力让卓一凡有点意外，本来以为他会迁怒自己，没想到小矮子虽然个子小，脑袋倒是不缺筋。

陈凡注视着那个叫宋大宝的半秃脑袋跟着小矮子出了办公室。他欠身看了看其他人，发现这种事对其他人来说应该司空见惯，因为并没有人对他们这边刚刚出现的事表现出特殊的兴趣。所有人都在埋头忙自己的事，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真是螺丝钉啊。跟资料里调查的不一样，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那么八卦嘛。卓一凡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考虑一下适应这个环境的方法，不能全靠自己掌握的资料来适应。

“陈凡。你出来一下。”小矮子的身影在门边闪了一下留下这句话后又缩了回去。卓一凡一怔。慢慢起身走出办公室的门。

宋大宝已经不见了，小矮子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卓一凡愣住了，因为小矮子身边站着的赫然就是今天在公交上帮他刷卡，又在保安为难他的时候替他出头的那个女人。

“哈～别愣着啊。认识一下。这是慕容雪。今天开始她跟着你。从今天开始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带她熟悉咱们科讯公司的工作流程和主要工作部门。你手头的活暂时放一放，我找其他人接手干。”小矮子开始他的安排。

卓一凡这次是真愣了。这哪儿跟哪儿啊。自己混进来还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呢。现在居然要让他带人熟悉流程和工作部门？这不应该是人事部干的活嘛。自己呆的这个办公室怎么看都是个技术部门啊。跨部门合作？不太可能。嘶……卓一凡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小矮子早看“他”不顺眼想找个借口开除他吧？不对。按照小矮子刚刚对半秃宋大宝的态度，他要对付自己这么个螺丝钉一样的小人物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训一顿开了就完事了呗。不对劲不对劲……

“你还愣着干嘛？不会问个好嘛？我手底下带的都是一堆木头啊？平时跟你们讲绅士风度绅士风度，你特么光记住绅士了是不是？快给慕容问好！”卓一凡正在自己的想象里畅想的时候又被怒气冲冲的小矮子打断了。

“啊，你好，你好，我叫卓……陈凡。”卓一凡带着假笑心不在焉的伸出手去。

慕容雪并没有握卓一凡虚情假意的手。

她转过头去对小矮子说：“于叔叔，没事的。我跟着陈……陈前辈慢慢学就好了。你不要老是这么生气，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叔叔不生气，不生气，嘿嘿……”小矮子这会儿谄媚的表情像是一朵被牛粪压塌了的牡丹花，让卓一凡从心底里感觉一阵恶心。

变脸比X女脱衣服都快。卓一凡心里恨恨的想。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小矮子是总监，对其他人都是能骂绝对不好好说话，为什么单单对这个姑娘这么好？表情甚至有些谄媚？而且这姑娘看起来是实习生，那么我的身份好歹也是老前辈，为什么小矮子让我向她问好？还有……姑娘叫他叔叔？他俩有亲戚？还是不对。就算有亲戚，小矮子应该也是长辈，没必要对一个晚辈作出这种恶心人的表情吧……这表情看起来就像一条哈巴狗恨不得扑上去拜倒在姑娘的职业套装下舔人家的脚……

“呕……”卓一凡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弄得一阵恶心，没忍住就干呕了一声。

小矮子瞪了他一眼，但是罕见的没有骂。姑娘也是有些惊讶，随即淡淡的笑了一下。

“于叔叔，那你就先去忙吧。我跟着陈凡陈前辈好好学学，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再来找您。”姑娘礼貌又委婉的在赶小矮子走。

“好。好。要是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你随时来找我，我就先去做事了。”小矮子并没有对姑娘的催促有任何不满，反而满口答应。他这种举动让卓一凡更加摸不着头脑。

目送着小矮子倒腾着小短腿慢慢走远，陈凡回过神看了看这个叫慕容雪的姑娘，姑娘也正看着他。

“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慕容雪……”姑娘向卓一凡伸出了纤纤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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