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 第十五章 小年

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连着下了好几天，直到腊月二十二的夜里这才大雪才渐渐歇了。腊月二十三，起了个大早的温良恭刚出房间门就看见了在吴家医馆的小院内，不知是谁在什么时候堆起了两大两小四个雪人。看着其中一个丑的过分的大雪人，温良恭无声的笑了笑，自语道：“这个大雪人这么丑，难不成是吴放对着镜子按照自己的模样堆出来的么？不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阵孩童的欢笑在吴家医馆门前传来，温良恭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小虎子。心中不由感叹一声，病终于是好了。

腊月二十三是小虎子来到吴家医馆的第七天。直到今天以前，小虎子一直都是烧了退，退了烧。可是把吴放和吴湘君给折腾坏了。

循着欢笑声，温良恭走出小院来到吴家医馆前门。小姑娘吴湘君正带着小虎子在打雪仗。看着两个人在雪地闪转腾挪，有攻有防。温良恭神情故作严肃，咳嗽了一声道：“小虎子，病才好就出来玩雪。想挨打不成？”

小虎子听到温良恭的声音后立刻就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吴湘君瞅准机会就将一个松软的雪球扔到了小虎子脸上。小虎子擦掉脸上的雪沫嘿嘿笑道：“温伯伯，吴伯伯他说啦我可以出来玩雪的，湘君姐姐可以替我作证。我没骗你。”

温良恭转头看向小姑娘，吴湘君点了点头表示小虎子说的是真的。

温良恭无奈摆手道：“行吧，你们接着玩吧。但别玩太疯了。我去做饭，一会记得进来吃早饭。”

转身走进医馆后面的小院，在这里住了七天。温良恭早已经摸透了这栋口字型一进四合院的所有布局，轻车熟路的来到伙房。温良恭揭开灶台上的锅盖看了一眼锅内，见昨夜的剩饭还有不少，便点了点头。将昨夜的剩饭热了一下，温良恭又炒了两碟青菜。

端着青菜，温良恭走出伙房来到院内。对着地面轻轻地跺了一下脚，只见小院里雪花飞舞遮天蔽日。沉积多日的积雪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小院里的那两大两小四个雪人却是安然无恙。

将两碟青菜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温良恭快步走到医馆前门对还在打闹的两个孩子喊道：“小虎子，湘君。你们两个快进来吃饭，吃完饭再玩。”

“哦，来啦。”小虎子应了一声就向着温良恭跑去。

将跑到身前的小虎子抱起，温良恭看着吴湘君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反正就是红彤彤的脸蛋道：“湘君，你去把你爹那个懒鬼喊起来吃饭。”

“哦。”小姑娘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往吴放睡觉的房间走去。

等到吴湘君连拉带推的将睡眼松醒的吴放拽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下的时候，温良恭都已经热了四五次菜了。

吴放刚一坐下就满脸郁闷的扯着嗓子嚎道：“温老大，是不是你指使湘君的。我都说了我不吃不吃，她还非要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这大冬天就让我再多睡会不行么？真是女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一点都不听话，一点都不心疼她的老父亲。”

吴湘君才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听见自己老爹这样说自己，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娘亲过世前教的一招秘技。放下筷子，吴湘君起身不动声色的走到满脸郁闷的吴放身后，突然，小姑娘出手如电的擒住了自己老爹的一只耳朵后，笑靥如花的咬牙道：“爹，我娘的擒拿手你是不是很怀念啊。”

“哎呀，疼疼疼。乖女儿，你别揪了。爹错了，爹错了。以后你说啥就是啥，爹绝不敢有半个不字。”被擒住要害的吴放疼的龇牙咧嘴，睡意一下子就清醒了。

见吴放求饶，吴湘君这才松开擒住自己老爹耳朵的手。小姑娘双手叉着腰轻哼道：“饭也不要你做，你只管吃就行了，结果你还这么多话，居然还说我胳膊肘往外拐，你要不是我爹，你看我管不管你。”

吴放不管吴湘君说了些什么，只顾着揉耳朵。反而是温良恭和小虎子对视了一眼，同时感到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回想起老道士当初在清风山上的一句无心之言，还当真没说错，这山下的女人的确是老虎。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吴放本想留温良恭和小虎子在家里吃饭。但却被温良恭以下山太久担心山上的老道士为由给拒绝了。吴放只好带着吴湘君将温良恭和小虎子一路送到城门口。

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吴放回头看见自己女儿还在看着远方。便笑着调侃道：“人都走了还在那看，咋啦，魂跟人飞啦。唉，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出去就这样了，嫁出去了那还得了？”

小姑娘吴湘君像是没听出来自己老爹调侃，而是十分认真的问道：“爹，你说我长的好看么？”

吴放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的道：“咋啦，突然这么问。你这是怀春了不成？”

被调侃的吴湘君伸出右手，两只手指做了一个捏扭的动作。吴放只觉一阵难受，只得正色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姑娘，一番打量后吴放摸着下巴一脸正经的点头道：“嗯，挺好看的。有那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资。”

小姑娘吴湘君被一番夸奖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小虎子身影消失的地方。见自己女儿如此作态，吴放想起临别之际，小虎子跑到吴湘君身边说了一句姐姐你真好看的场景，就不由得一阵摇头，还真就是那什么女大不中留。被一个八岁快九岁的小孩子夸一句好看魂就飞了。

连日大雪，清风山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在小虎子面前，温良恭不想也不太好施展太过玄奇的手段。两个人只好一步一个坑缓缓的向山上挪去。平日里两刻钟就能走完的山路，今天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之久。不过好在总算是在午饭之前上了山。

山上的道观门前，老道士佝偻着背一直不停地对着上山的道路张望，这些天来他都是这样。终于在温良恭和小虎子的身影出现在山顶上的时候，老道士长舒了一口气。

“程爷爷，我病好啦。”小虎子才上山顶，看见老道士现在道观门前就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老道士嘴唇发抖，连道：“好好，病好了就好，病好了就好。”

午饭平淡无奇，老道士和温良恭吃的依旧是稀粥加咸菜。小虎子则是因为大病初愈，老道士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阳春面。

一碗阳春面上面盖了几片薄薄的腊肉，虽然能看见点点油花漂在汤水上，却还是免不了显得有些清汤寡水，但小虎子吃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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