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的宦官很快就来到了于谦府上。
于谦叹了口气。
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了。
作为拥护朱祁钰上位的主要官员,只要朱祁镇重回皇位,一定会招来清洗。
这不,短短三天,朱祁镇就要对自己下手了。
但于谦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只要无愧于心心便是。
于谦的眼神再度变得坚毅起来,转身道别妻儿。
随后跟从传唤的宦官往皇宫而去。
背影似是凄凉。
仔细一看,却又是风骨依然。
……
御书房。
“罪臣于谦,拜见陛下。”于谦照例行礼,不见异常。
朱祁镇站立起身,负手而立,“罪臣?于大人何罪之有?”
于谦内心苦涩。
但为大明,他不后悔!
“罪臣于谦,犯谋逆之罪,请陛下赐死!”
赴死之心,绝无怯意。
“谋逆之罪?”朱祁镇脸色故意一冷,“于大人的意思是……”
“那南方动乱,乃是于大人一手扶持起来,只为乱我大明社稷的不成?”
于谦闻言,那赴死都不足以使其变色的脸上却是神情大变。
“陛下,要杀要剐您一声令下便是,何必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罪臣头上,折辱罪臣。”
死都不怕,却只怕清白受辱。
书生风骨。
“既然南方动乱与于大人无关,那于大人何来谋逆之罪?”朱祁镇淡淡开口。
身着官服跪拜未起的兵部尚书于谦深深一愣。
陛下这意思是……
“呵,于大人,朕在你眼中就那般不堪不成?诛杀良臣,随意给臣子安插罪名?”
朱祁镇眼眸深邃,一字一句说道,“朕虽会是暴君,却绝不会再做一个昏君了。”
“陛下……”
于谦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八年时间,眼前这位皇上竟一改之前昏庸之能。
“平身吧。”
朱祁镇却是直接打断于谦的话,不想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谢陛下。”
于谦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那陛下今日是……”
朱祁镇缓步走至于谦身前,“你虽无谋逆之罪,但在朕看来,你却有失职之罪!”
“陛下此话是指?”
于谦自认自己这么多年来矜矜业业,未曾失职。
一时竟不知皇上为何如此评价自己。
朱祁镇高声道,“南方动乱时日已久,你身为兵部尚书难道不知吗?”
“臣自然知晓,南方动乱,朝廷也曾派兵镇压。”
于谦拱了拱手,解释道。
“呵,派兵镇压?那你告诉朕为什么现在他们还在朕的江山上作乱?”
“为什么还在残害朕的子民,闹得人心惶惶?”
朱祁镇不怒自威,帝王之势直压于谦。
于谦面露苦涩,“实在非臣不作为,而是这南方动乱它难以根除。”
“每次朝廷派兵前去镇压,很快就会有下一股逆贼作乱,一来二去加上鞭长莫及,实在弄得朝廷疲惫不堪。”
朱祁镇听到这,不禁冷哼一声,“废物,堂堂大明之师被一群贼寇耍的团团转。”
于谦连忙道,“陛下,其实这不能怪将士。而是这贼寇跟烧不完的杂草一样,若不从根源拔除,怕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朕没有猜错的话,这贼寇背后应该还有某一势力在插足吧。”
朱祁镇目光如炬,似是要洞穿于谦的心。
于谦不由感叹,“陛下所言极是,微臣也一直怀疑这背后是有人在扶持。”
“意在谋反!”
“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朱祁镇的声音不由寒了寒。
“此人身份应该不低,臣也曾派人调查,但派去的人皆是有去无回。”
于谦无奈地摇摇头,身为文臣,他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深感无奈!
“好大的胆子!”朱祁镇杀气澎湃,竟有凶徒如此胆大。
“于谦!”
“臣在。”
“朕命你全权调查此事,直到水落石出为止!在此其中,朕许你特权,可先斩后奏!”朱祁镇将悬挂于壁上的宝剑取下赐予于谦。
“同时,朕也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你无需顾虑!”
于谦闻言,神情激动无比,竟能由自己亲自解决这一憾事。
于谦连忙跪下谢恩。
当今天子,不计前嫌,委以重任,唯死而已!
“臣,领旨!”
朱祁镇点点头,随后下令,“罗网,朕要你们全力配合于谦,并保证于谦的安全,若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是!”罗网首领赵高从阴影处走出来,领命。
朱祁镇走至御书房门前,抬头目视天空,喃喃道。
“大明,是朕的大明……”
“在朕的土地上撒野,那就统统把脑袋给朕留下吧!”
寒风刺骨,风雨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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