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5 第0017章 往事如烟

沈纤纤所说的那件事，沈遥记忆犹新。

那时在沈遥六岁的时候，他父母在汉水流域驾驶的木帆船，船队经常停泊在荒郊野外。

柳菁菁的父母驾驶的是一艘机动船，都属于云城港编制。

那一年，沈五阿十六岁，被公司派遣到柳菁菁家的机动船的轮机舱，跟着柳菁菁的母亲陈凤英当学徒。

当时陈凤英见沈五阿勤快，遂将船队社员陆某之女介绍给他做对象，可这事招致沈遥的母亲黎春芳强烈反对，其具体原因沈遥似懂非懂。

有一天上午，船队停靠在一片芦苇丛生的河岸边，柳菁菁带着沈遥去芦苇丛里过家家。

柳菁菁身着一件红翠花衣服，手里拎着一只小巧别致的竹篮，里面装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她像事先约好了一样，站在岸边等候沈遥下船。

沈遥见柳菁菁穿得如花朵般显眼，怕等久了会在船队里给自己造成“不良影响”。

那时整个船队，包括道人桥镇，喜欢沈遥的小姑娘一大把，因为他天生聪颖，一本破旧的《四角字典》他能读会写，收音机里评书只要他听过一遍，就能说得滚瓜乱熟，有模有样。

他早已经成为一个明星，而明星最忌讳的就是绯闻。

关键柳菁菁大自己两岁，完全不符合传统意识上老夫少妻的标准。况且，他爸爸因为意识形态方面的事情，常常与他父亲沈云山磕磕碰碰不对付。

这是沈遥不待见柳菁菁的根本原因。好在柳菁菁是一个独生女，家的经济条件比较优渥，在沈遥在评书上没有获得真正收入的时候，柳菁菁经常给沈遥购买小人书之类的读物，然后通过书本知识，编写故事讲给同龄伙伴听，实现收入变现。

当然，他们初步从收取糖果、花生开始，慢慢演变到收取硬币和纸币。

柳菁菁开始从一个普通观众成为了他的铁杆粉丝，也是他开“评书直播”率先现场打赏的第一人！

柳菁菁也豁得出去，她不但自己给沈遥打赏，而且经常拿着一顶草帽或簸箕，伸向四周围观的观众，无论男女老少，她都会将簸箕伸向他们面前主动收费，有效的杜绝一切白听白看的观众。

沈遥讲评书前，柳菁菁苦于没有喇叭做宣传，便在自家轮船轮机舱里，找了一块一厘米厚、盘子口大的铜板，在敲不响的情况下，偷了她父亲柳天径一包永光牌香烟，随着他爸爸出差的机会去了云湖，找到正在学钳工的沈五阿，帮她在车床上，车了一块铜锣。

柳菁菁如获至宝，将铜锣带回船队，在河边试敲的时候，反正河对岸的村民都能听得到。

柳菁菁凭借那片铜锣，终于获得沈遥的认可，但他并未答应柳菁菁做自己的“堂客”。

这天，柳菁菁再次带着这个神圣的愿望来找沈遥，并特意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篮子里装着两只红蜡烛；两块红色盖头（两只酒盅等等……

那年，赵尚启还没有去武汉赫山船厂做门卫，尚在船队驾船，他在自家船上亲自看着沈遥，被柳菁菁牵着手，往芦苇深处走去……

赵尚启是沈遥母亲黎春芳的干亲家，即沈纤纤的准公公。

他业余时间的职责和义务，慎防船家的孩子在岸边“玩丢了”。

如果一个小时不见他们人影，他必会亲自去找他们。

柳菁菁把沈遥带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带，摆上蜡烛，用火柴将其点燃；在两只酒盅里滴了一些酒，然后将两块红布拿了出来……

沈遥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流程惊讶不已……

柳菁菁篮子的那两块红布，分明是她母亲压箱底的绸缎背面，被柳菁菁用剪刀剪成了两半，沈遥大声斥责道：“你个败家子，若是被你姆妈知道了，小心你的屁股被打开花！”

柳菁菁并未被沈遥的话吓到，轻描淡写道：“这事与你无关。”她说后迅速将两块红布盖在两个人的头上，对着沈遥的头“砰砰砰”连来了三下，碰得沈遥眼冒金星，流光四射，沈遥“哎呀”叫了一声，扯掉红布，当即扇了柳菁菁一巴掌：“你个堂客把我撞了几个大乌包！”

这一巴掌当即把柳菁菁打得“呜呜呜……”哭了起来。

沈遥见柳菁菁哭得非常伤心，道歉道：

“对不起，菁菁，刀不跟斧斗，男不跟女斗，男子汉是不应该打女人的，我错了……”

见柳菁菁仍然在哭，沈遥见自己耍嘴皮子不凑效，无奈之下端起两只酒盅，与她喝了一杯交杯酒。

这一招果然凑效，柳菁菁破啼为笑，很快的忘记了疼痛，拿着出竹篮里的点心与沈遥分食……

这时，一条青花水蛇嗤嗤溜溜的在芦苇丛爬行过来，他们见状赶紧收拾东西，朝着船的方向奔跑……

其实沈遥并不畏惧水蛇，以前，他五阿哥待业的时候，经常带着沈遥在河岸边用鱼叉刺田鸡，天气炎热的时候，他遇到水蛇必捉，将它挂在自己颈脖上，像湿毛巾一样给自己降温。

这次沈遥故作害怕，是因为自己与柳菁菁过家家，感觉倍受煎熬，想快点一块离开芦苇丛；再则，在外面时间呆久了，赵尚启肯定会派人找他们，搞得兴师动众的，他们的事势必会人人皆知……

“菁菁，你快点跑，我在后面掩护你！”

柳菁菁在奔跑中，那两块红布散落在了芦苇丛，挂在了芦苇枝干上飘摇……

听说蛇这个东西，人越跑，它就越撵。沈遥一边跑，一边回头盯着身后，自己却在一个洼地里，被一个东西拌了一跤……

他爬起来一看，分明是五阿哥的屁股，屁股下面，是那个陆姓姑娘……

沈遥像吃到一只苍蝇一样，晦气的跑到岸边，从船跳板往船上走时，发现赵尚启像一个门神一样，坐在跳板末端，笑嘻嘻对沈遥开玩笑道：“搞到手了？”

沈遥一听，气不打一处，把小手在他面前一摊道：“你个老叶皮睁眼说瞎话，我这么小的手，别人那么大的人，怎么能搞到手？”

他说后，跨过赵尚启，直径回船舱去了。

沈五阿的事非同小可，简直是伤风败俗！但是否要对父亲沈云山汇报呢？

沈遥决定用一枚五分钱的硬币做决定。

他将硬币扔向天空翻滚，落地结果，硬币出现了沈遥赌必须汇报的那一面！

沈云山向来一身正气，刚直不阿。沈五阿被父亲沈云山吊在桅杆上一顿暴抽，直到沈遥跪着向沈云山求情……因为，他看到更为痛苦是母亲黎春芳，暗自在船后舱哭得泣不成声……

沈遥当即跪在父亲沈云山面前，为五阿哥求情，虽然沈云山给了沈遥三分薄面，但他自己算是与五阿哥接上了梁子，故而连车铜锣这种举手之劳的事，还要柳菁菁亲自出面求他，还搭上一包永光牌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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