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始祖 第十章 天道难测

看到前方传来的亮光，沈明心中松了口气，虽然不用眼睛照样用神念能探查到四周，但受到压迫之后仅仅能探出两丈左右，也是心中不安。

走出头，沈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圆顶阵法，顶上以各种灵石布局，召天地至阴至阳气息，最后汇聚到一起，全部投到沈明面前巨大的窥天阵法之上。

那窥天阵法竟然也是微微转动时不时有几处忽明忽暗。

沈明刚才观察了阵法，竟然没有注意到横卧在阵眼之上的人影。

只见其披着一条麻绳编制而成的宽松长袍，一只手掐着昭天决，从沈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那人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均已花白，草草的在脑袋上扎成一个发髻。

“来了...”老者没有回头，发出的声音就像金属互相磕碰在一起一般扎耳。

“是的，荀长老，沈明我也给你带过来了。”叶真给沈明使了一下眼色，沈明连忙道：“弟子沈明，见过长老。”

面前这人就像一潭死水，光看外表看不到一丝波动，沈明心中却没有一丝放松，因为这种人及其可怕，就像叶元师傅一般，静则不泄丝毫气息，动则如惊涛拍案。

“好，好...”荀长老念叨了两下。

忽然，沈明两人眼前一花，面前的身影消失了，任凭沈明动用全部神念力量，也无法探查。

就在他双手掐诀，一道白色剑光瞬间笼罩整个密室，就连叶真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错，年纪轻轻剑意如此雄浑，真是不错...”一只枯瘦的手臂从虚空中探出，长长的指甲如刀一般，带着幽光弹在沈明挥出的剑光之上。

只听“啪”的一声，三层剑气叠加的断浪决直接就被化解，还未等沈明祭出折枝，那只手就捏在了他的手腕上。

“前辈恕罪，弟子鲁莽了。”沈明感受到那只手的力量，脸色瞬间大变。

沈明一身灵气仿佛纸糊的一般，还没完全运转起来，就被一指戳破。

荀长老盯着沈明，手指微微一动，将沈明的手腕划破，一滴血液在其灵气的压迫下缓缓漂浮到空中，不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磅礴的力量...深深隐藏在你的血脉中...我似乎看到了...”荀长老目光一凝，撒开沈明的手。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慢，但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掌门叶真反应最快，当即轻声喊了一句：“不可...”

但是看到荀长老并没有对沈明做出什么伤害，他也就静声肃立在旁边了。

沈明心中一阵惊怒，面前这位老头子实力太强，自己引以为傲的断浪决一个照面就被化解，甚至连灵器也没有祭出，就被人捏住了手腕，散去一身灵气。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被老头缓缓放在额头，慢慢闭上眼睛。

其实这个时候沈明已经在内心中暗自将以后的修炼目标定了下来，修剑之人，剑为本心，我亦是剑，自己的躯体关键时候也要变成一把剑，现在自己的修为虚高，保命实力仍然不够。

正当沈明和叶真两人各怀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突然，穹顶上代替日月星辰的灵石绽放出一道道炫目的光彩，汇聚到中心凝聚成白色的光柱，将荀长老笼罩起来。

沈明眉头微微一皱，这道力量看似庞大，其实蕴含着丰富的时光之力，因为衍生决的关系，他对这种力量异常敏感。

如果要提升肉体力量，他的修炼之路仿佛才刚刚开始。

叶真也是一阵无语，这位老坐祖宗打的什么算盘他是清楚的，无非就像用沈明的血液测试今古，看一下他是否真的能为御剑阁挡住即将到来的灭派之灾，但是当前看来，这并没有取得沈明的理解，反而让他有点反感。

两人各怀心思，随着光柱忽明忽暗，各自的脸色各不相同。

忽然光柱间一阵抖动，荀长老似一道流光划过天空般从中飞出，一身麻衣破碎成片。

沈明站着没动，叶真眼疾手快，直接飞掠过去，一身金色光罩，一只手掌向前捏去。

只见凭空出现巨大的金色手掌，与飞出的荀长老接触在一起。

“噗”的一声，荀长老并没有被接住，而是直接将金色掌印击出一个洞，整个人直接撞在墙壁上，听那动静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一半。

“长老！”叶真脸色大变，急忙将荀长老扶起来，这时的荀长老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只见其脸上青色逐渐浮现。

荀长老虽然七窍流血，但是嘴中仍然喃喃着：“道种...竟然是道种...道种...我...看到了...”

叶真见荀长老是这样的状态，急忙一手掐诀，一手抵在荀长老眉心，将自身灵气不断输入到他的身上护住心脉，同时稳住不断颤动的灵婴。

沈明刚才在白色光柱罩向荀长老时又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的窥视，虽然被他自己体内的折枝直接斩断了那种莫名的联系，但是他现在仍然心悸。

第一次有感受之时是初入御剑阁时的根骨镜，但是因为自己那时还未修炼，体会并不真切，这次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威胁，怎能不让他惊讶。

这种无力感，深深压在沈明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

“长老...”叶真看荀长老气息慢慢稳定下来，不禁轻声询问。

荀长老咳嗽两声，慢慢张开眼睛，只见其脸上的青色慢慢褪去，恢复了血色，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说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叶真见此，翻手拿出一丸丹药，喂到荀长老嘴里，运转全身灵力帮其化解药力。

慢慢的，荀长老自己也勉强坐了起来，开始自行运转功力。

见此，叶真才微微松了口气。

足足半晌，荀长老终于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污血。

“小子...你过来，坐在老夫面前。”说罢，指了指面前的空地。

沈明听话的走了过去，盘腿席地而坐。

荀长老见此暗自点头。

“我刚才运转窥天之法，引动星辰之力，想要看到御剑阁的未来是否真的如叶真所说般寄存在你的身上。”荀长老说着，伸手指了指刚才被轰的冒黑烟的地方。

“前辈可曾得到结果？”沈明今年来翻看典籍无数，得知造物山造器窥天之术整个真龙大陆闻名，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这位奇怪的老头子将自己所有看透，甚至自己何时死，如何死...

“看到了...但是却没有完全看到...”荀长老带着一身伤，还是吊儿郎当的跟沈明开玩笑。

沈明瞬间一脑门子黑线，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但是从这老头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便秘一样难受，虽然修道之人从不便秘。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荀长老微微叹息：“尸横遍野，仅仅一个背影，竟能引得大道颤动。”

沈明一阵惊讶：“前辈，弟子区区化婴初期，如何能做出这等大事...”

荀长老瞪了他一眼：“蝼蚁之力且能搬山填海，你太看轻自己了。”

“还望前辈指点。”沈明一听这话，知道这老头子还是有点东西的，急忙请教。

荀长老坐直了身子，慢慢回忆起来。

原来造物山的窥天之术，对寿元的透支简直恐怖，小小的因果或者过往来生问题，在触及问题真相之时，只需退出推演便可避免天道反噬，但是如果窥视的内容是禁忌存在，那将根据被天道反噬的程度损失寿元，荀长老的师傅就是接受某位始祖所托，算了天机直接被反噬而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瞬间化为飞灰。

“我刚才看到了一颗种子。”荀长老暗示了一番。

“弟子曾听掌门真人提及过，但是对于道种之事并不了解。”沈明迫切想知道关于道种的一切，毕竟给谁也不想哪一天莫名其妙的就死掉。

现在他真的内心有一种危机感，外面的世界远比御剑阁复杂，人心叵测，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此事你无需知道太多，知道的太多了对你反而无力，你只需记住，御剑阁的众人，就是这颗种子的护道者，这也是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谁也躲不了。”荀长老说着，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叶真。

叶真一个激灵，马上点点头。看向沈明的目光异常复杂。

“你刚到御剑阁时我就发现你的全属性灵根了，也动了夺舍你的念头。”荀长老说着，看了看沈明的表情。

沈明的表情当然好不到哪去，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完。全属性灵根虽然罕见，但是仍然提不起我对你的兴趣，多年前我就知道，御剑阁将有灭顶之灾，知道你来到御剑阁，我就知道这一天快了，即使我夺舍了你，你仍然是你，但是我是必须要殉道之人。”说着荀长老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要死，这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谁也阻挡不了，但是，你可以。”荀长老紧紧盯着沈明的脸。

叶真虽然不仅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也想着改变一切，但是自己终归还是无能为力，因为荀长老曾经告诉他，化解之人不出现，一切都是徒劳。

沈明更是惊讶：“前辈，弟子该如何做才能保全御剑阁？”

荀长老摇摇头：“关于天机我不可泄露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保全谁也做不到，莫说你是全属性灵根，你现在的化婴境，出了御剑阁怎么死自己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个御剑阁的念想，能救几人便是几人吧。”

沈明不禁想起王青、叶元师傅、杨成师兄、陈婴师兄...这些人，除了父母之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怎么能让父母的悲剧重演在他们身上。

“其他的不便多说了，你现在就站在大阵之中，我引动星辰之力将你体内灵髓全部炼化，帮你的躯壳提前结成剑胚。你的剑气还不够精纯，只因你心中还有俗事没有放下，等炼体结束，你去凡尘走上一遭，了却因果吧。”荀长老看着沈明走进大阵，双手飞快掐诀。

嘴中法令念完，一道白色光柱如方才一般直接轰向沈明的脑袋，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叶真想起刚才荀长老被轰飞的那一幕，不禁探出一步，却听到荀长老大喊：“小子，关心则乱，你的好弟子只是洗髓炼体，并未引动天道反噬，你担心什么？咦，这小子竟然连天劫都未经历...”

沈明身在阵中，只感觉自己皮肤被这种奇怪的力量一层一层慢慢剥落，就剩肌肉和骨头支撑着，但是慢慢的，机头也开始变成飞灰，酒神一副骨架，其中被灵气包裹着的脏器，源源不断的日月星辰之力将沈明的骨头一寸一寸碾碎，紧接着又重新堆砌起来。

原来藏在沈明体内的灵髓，在压力的引导下，慢慢融合到骨骼之内，和骨髓混合到一起，不断产生出活力。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柱香时间，沈明全身上下的骨头才塑造完毕。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肌肉和皮肤慢慢恢复，沈明全身不着衣物的站在大阵中央，闪着白色的灵光，在其眼睛睁开的一瞬，一道暗淡的金色光芒闪现出来，又迅速消失不见。

手一挥，一件白色长袍出现在沈明身上，他一个飞跃站在荀长老面前，施了一礼。

“多谢前辈塑造之恩，晚辈永生不忘。”

“谁奢求被你们这群狼崽子记着，惦记的永远是老头子身上的一些秘密，好啦，你刚完成塑体，现在应该尽快磨合，我这里有一套黑山玄铁炼造的护具，此物异常之重，可以加快你的肉体磨练，一般没有生命危险你就戴在身上，不要取下来了。”说着荀长老开始送客。

沈明将护具穿在身上，一下子连手都抬不起来，走一步路需要动用一半灵力支撑着自己，转身向荀长老一拜，便一歪一歪的跟着叶真走了出去。

“道种...到底是谁的手笔，这一颗种子，能不能破个天给我瞧瞧...”说着，荀长老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然而不到两息，瞬间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灵光一暗。

然而，叶真和沈明并不知道。

沈明也是按照叶真的安排，在十年大比之前到御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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