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职叛逆：逐悦之旅 第四十三章 怨憎的终结

怪物，也是宫野晴朗的动作彻底停住了，这使他硬挨了很深的一刀，大片的幽蓝火焰从那个伤口冒了出来，即使如此，也依旧有血一样液体源源不断地滴洒在地上，他抛下天宫正造，眼中鬼火大盛，向周杰明奔袭而来，倾尽全力的拳头会将他砸得血肉模糊的吧。

凶狠，可怖，可怕，周杰明却在那张骷髅一样的脸上，看出了哭一样表情。

阿玖从周杰明的身后闪出，娇小的手掌覆向那拳，其掌心已被画写上一个冰蓝色的印花。紧紧包裹缠绕宫野晴朗的枝蔓一霎那有如枯枝残叶般崩溃松散了，露出了他被蚕食同化了大半的本体。

果然，此乃破除一切虚妄空想，回归现实清净之花，并非针对于人，而是针对于术的咒。宫野晴朗面无表情地与眼前的少女对视，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如此高度了吗……

此等良机，天宫正造自然不会错过，身速瞬间突破音障，缩地般消失了：“天道一流，奥义，地行天诛。”

对周杰明和阿玖而言，只是空气里似乎反光了几下，过身斩。

天宫正造与宫野晴朗错开了身位，蹲伏中归刀入鞘，后者身上仅仅多出了一处的伤口，而比他们看到更多的檀龙则唯有叹服。

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神妙，无法习得，纵使眼见了也无法习得，那是已达剑术顶点的男人，所施展的梦幻般斩击，已然超越了流派的概念，抵达了“道”，如果人身上真有死线那种东西存在的话，天宫正造的奥义一刀已经毫无偏移地临摹入死线中了。

宫野晴朗与涅海棠分离，躺在冰面上鲜血流淌，他已白发苍苍，燃烧生命的战斗使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宛如一个老人了。

天宫正造没有再看他，因为已无需再看，没有必要了，他急于去确认地面的情况，但在路过阿玖的时候，眼角以余光瞥了她一眼。

周杰明与檀龙对视一眼，在尽量不加速他生命流逝的情况下，将宫野晴朗的身体转正，给他和阿玖留出空间。

“这一次，不是幻术了。”阿玖在他旁边抱膝坐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几次与他称得上交流的对话。

藕断丝连的涅海棠还维持着他的生命，但已于事无补，宫野晴朗自然更清楚这一点：“本来，我是想用你来献祭涅海棠的，崇仁的血脉比我更加合适。”

“你现在也可以试试，虽然我会反抗就是了。”

宫野晴朗似是笑了笑，虚弱地合上眼睛：“那边的少年，绫子她，真的死了吗？”

周杰明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样啊。”宫野晴朗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生机似乎又离开了他的身体几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阿玖轻声问已在弥留之际的宫野。

宫野晴朗许久没有答话，连呼吸也消失了，就在阿玖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

“离开不夜天吧。”已经转身离开的阿玖听到了背后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这是这个男人最后留在世界上，出于善意的话语。

“嗯，”阿玖点了点头，“永别了圣颖，我所厌恶的罪犯，以及想否认的恩人，永别了。

灵魂即将离开身体，宫野晴朗的意识如回光返照的清醒了一瞬。

将一生的时间交于复仇，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失去了，做错了吗绫子，我做错了吗？

或许吧，但是我不后悔，为了父亲母亲的仇，宫野一脉的仇，我绝不后悔。

但是，但是，如果没有那件事，那场政变没有发生的话，我是否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像祖辈们那样，成为一名受人爱戴的阴阳师，光耀门楣呢？

啊啊，我也想有，那样的如果啊。

那是某年冬天的雪后，年幼的晴朗第一次进不夜天城，当他坐在庭院的树下等候父亲出来的时候。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是名比他还小一些的侍女采雪时不小心拨动了树梢，致使一点积雪落到他头上。

就当她慌乱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对不起，我（僕）是宫野家的晴朗，未来将在这里进学一段时间才于此静坐，一定吓到你了吧。”少年却是先行致歉，言语间十分真诚。

不同于其他世家子弟的谦文使女孩鼓起了些勇气，她犹豫着报上了姓名：“我叫绫子，你，不怪我吗？”

……

距离地下水宫的大战过去，三天后。

白塔医院，不夜天最负盛名，也是被公认最好的医院，清江被送来得相当及时，虽然烧伤还是在他的脸和身上留下了难看的疤痕，但在那样的大火和枝蔓的毒素侵蚀下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哟。”有人拎了水果篮来看他。

清江旋即将头转向窗外的房间，对方的态度既然如此冷淡，周杰明自然也没有拿热脸去贴的打算，但将水果往桌子上一放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坐下说两句：“你别误会，我不是专程来看你，水果也是男侍班一起的心意，好歹你是我们曾经的头。”

“涅海棠都没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头呢。”清江声音的沙哑，完全听不出和之前是一个人。

“确实，比十三年前的烧毁程度还严重，”周杰明点了点头，“听说已经没人打算去修复，打算在上面新建建筑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清江终于回过了头，看着周杰明沉默良久：“花魁小姐的骨灰，找到了吗？”

“找到了。”周杰明简单地回答了之后问道，“你还恨我吗？”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清江揪住胸口的衣服，“但是心不答应。”

“这样啊。”周杰明得到答案后起身，向房门走去。

在他关上门的前一刻。

“我是不会让涅海棠消失在这里的，就和曾经的花魁小姐一样，绝对不会。”

听着那宣誓般的话语，周杰明微笑了一下：“那请加油哦，清江前辈。”

离开清江的房间，周杰明上楼拐了几个弯，来到另一间病房。

“周，我不想住院了。”檀龙老远就听出了周杰明的脚步，宫野晴朗对他造成的伤势可以说伤筋动骨，换常人估计得静养个一百天才行，而檀龙第二天就恢复得可以自由行动，第三天除了身缠绷带，基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呀，我还当难得的免费高级护理，天宫小姐亲手做的料理，多少会叫你有点留恋呢。”周杰明见他从一指禅的倒立中复原，半开玩笑道。

檀龙也没法说那些不好，只得叹了口气：“总之，我要出院。”

“那听你的，”周杰明倒也十分干脆，抛去为他重新定制，和先前差不多的武道服，“咱们这就去办手续，天宫先生邀请我们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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