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顺着抄手回廊向湖心亭走去,没几步路,就看到那个好看到过分的人儿斜着身子靠在柱子旁,丢了剑的夫子吹胡子瞪眼的站在他身边,指着他鼻子罗里吧嗦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堆,结果那人就那么漫不经心的随口说两句,立刻便将老人家辩的哑口无言,气的他眼珠子都快飞出来的样子,说实话,有些可怖,但更多的是好笑。
望着李渔,邵敏忍不住发呆,以她的聪敏也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
当日明明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所带的人根本留不住他们,结果还没等自己开出条件,他便一口应下。
还记得当时自己被噎在喉咙里的金银珠宝高府美妾等等条件,一字没说出来,那人就满不在乎的答应了下来,过于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极傻的话。
“为什么?”
思绪放远,当时的画面一一浮现。
夕阳西斜下,如血的残阳中,霞光好似为他披上一层柔纱,他纳闷的反问的说。
“不是你让我当你师傅的么?又不用了?”
“嗯,那也行,那我走了啊。”
看着他那一副随意洒脱说走就走的样子,邵敏心里一紧忙说道:“用用!”
李渔停下脚步转身,一手拖着那个她一看就不舒服的丑丫头一手捏着下巴道:“也行,但是我有条件。”
“第一,我不属于你的手下,不感兴趣的事情我不去做,第二,我每天教学一个时辰,在这期间我会用心教导绝不藏私。”
“最后。”
他双眼认真的看着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别算计我。”
不知为何,他认真的模样和那双倒映着自己的眼睛,以及似轻似重的语气让她心里轻颤,敏感的她能听得出来。
这个过分好看的男人,被欺骗算计过。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下意识的想要跟那个算计过他的人见一面,一较长短。
又很想问问,如何忍心去算计这样的人儿。
三个条件应下,夕阳中击掌为盟。
“明明是我要给他提条件,怎么反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无所求吧。”
眼看老头要被气的撅过去了,小郡主背着双手老气横生的叹了口气加入了战场:“李家哥哥说的不对,乃诡辩,此言应当这么解。。。。。”
看着气度自成的邵敏,李渔眼前一亮心中与自家徒儿暗中比较一番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若论乖巧伶俐,懂事儿可人,这邵敏比芷若差了不止一筹。
但若论机敏善变,气度神采,芷若则稍逊一等。
这是出身经历在先天上的差距,短时间内恐怕没法儿追平。
听着小萝莉言语犀利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说出的错漏之处,神采自信张扬的侃侃而谈,李渔撑着下巴笑容温和的看着,其实,挺美好的。
老夫子在一旁捋着胡须激动的附和:“啊对对对。”一面有顿足捶胸的暗恨自己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辩。
眼见两人越辩越急,思路奇诡,所言却有迹可循,所说亦言之有物,便是老者也有些惊骇,听着听着便全神贯注了进去。
直到自己一直看着不太顺心的女弟子故意卖了个破绽,见那妖孽一时不察一脚踩中钻了进去,他一个激动扯断了自己的胡须也没有察觉,兴高采烈地拍着手掌宛若孩童一般,跳着脚逮住李渔的痛楚不放。
李渔神色挣扎了一番后撇嘴耍赖道:“今儿个不算,你们师徒二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老头子咱明天接着来,就咱俩,一对一!”
老人有自知之明,若论做学问做文章,两个李渔绑在一起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若论诡辩急智,年轻人的脑子当然要比自己的快。
还没等他想好办法反驳,那个先前看不顺眼,现在看着有几分可爱的女弟子挺身而出摇头晃脑的说道:“非也非也,陈夫子,君子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小人也,我女子也,唯你,与我,难养也,咱俩算是臭一对儿,哪用得着夫子来,由我对付你足以。”
“行,你够损,为了骂我舍得埋汰自己,行啊,不过你才学到哪儿啊,等明儿个我就找你没学过的来辩你,看你怎么哭!”
老夫子闻言冷笑了两声,挺着腰背神色自傲的俯视着没个坐样的李渔刻薄的说道:“论鸡贼,我不如你,论博学,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小郡主,你且在此和这贼小子放心玩儿,老夫先去备课,必然叫这贼小子以后,哭都找不到地儿!”
说着话背着手,步履轻快的在邵敏‘恭送夫子’的声音中傲然离去。
等到老夫子走了后,小郡主便十分不客气的学着李渔的动作坐在他对面儿,一双妙目扫了他两眼,莫名其妙的开口说了一句。
“老头都骗,你好意思么?”
说着话又夺过他的水杯,满不在意的一口干了:“呸呸呸!什么破酒这么烈,我还以为是茶呢!”
李渔翻了个白眼一把将自己的杯子拿回来,一边拿着葫芦给自己倒酒,一边变戏法似的弄出来个茶壶和茶杯。
“自己倒,我可没骗老头。”
“你以后要是那破客栈开不下去了,靠变戏法也是个不错的谋生手段,谁说你没骗,连那老头都能察觉的出来的陷阱,你能中?当我白痴呢!嗯,这茶不错啊,什么茶?”
“如果被人察觉出来的骗局还愿意中招,那究竟是谁骗谁还不知道呢,这茶是雨前。”
两人的话题从来都是这样天马行空,有时同时抛出多个问题,有时又转到其他的地方却又极其自然的绕回来。
却谁都没有觉察处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等等,你说的话是?”
小郡主直起身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后哑然失笑道:“原来中了圈套的是我啊?”
“是那老头下的套儿?”
李渔摇摇头说了一句:“顺势而行,我也顺手给了个台阶。”
小郡主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道:“小瞧他了。”
其实老人家什么都明白,也知道这样下去别别扭扭的下去反而得罪了人,自己还落不到好儿,可若没有个台阶下,自己的老脸也没处放下,因此便一直寻个契机卖个好,李渔刚好察觉到了,又闲着没事儿干,又觉得借着这个机会,老人可以放心用心的教导,邵敏则可以如愿以偿的好好学习汉人文化,过段时间又可以好好对待老头一家老小,算是两全其美,也就引导了一下一老一少。
要不然吃饱了撑着才会绕一个大圈儿跑到郡主房门口?
老人家读书读了一辈子,又怎么会轻易的将情绪挂在脸上,引得府内外人尽皆知?
“啧,你一人将我们全部引了下去,自己超然物外的看猴戏,好玩?”
李渔咂咂嘴非常在小郡主气的将嘴抿成了刀子一样的表情里,神态安然的点点头:“好玩!”
“你!哼,你算计我!我不管,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渔嘿然一笑,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拿我当张无忌那傻子呢?”
“张无忌?那是谁?”
李渔晃着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清浅道:“那是你命中的煞星。”
“彭!”
拍桌子的声音将李渔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眼神聚焦看着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小萝莉。
“你还会算命不成?论命中克星,谁能比你还克我?!”
“老夫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贼小子!”
“最烦你这种超然物外的洒脱劲儿!”
“人人都有算计,人人都有着顾忌,玄冥二老如何?混元霹雳手成昆又如何?”
“哪一个不是天赋异禀心机深沉之辈!?还不是为了名利,为了私欲,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我,顺着我?”
“偏生在你这儿,我就该处处吃瘪,回回碰壁。”
“怎么就你过得这么潇洒?”
“大雨里躺在湖心亭喝酒?傻不傻?蠢死了!”
“大晚上不睡觉在房顶上吹箫,吵的人睡不着知不知道很烦!”
“会弹琴引几个雀儿有什么了不起?让府里的丫鬟们瞧着的感觉就那么开心么?”
“今儿个墨梅被你撩拨的心都快刨出来给你了!你得意吧?怎么心动么?要不要我让她晚上过去陪你啊!”
“邵敏,你喝醉了?”
“就一杯破酒!能灌倒那个?!呸!”
看着情绪激动一边落泪,一边倔强的擦这眼角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邵敏,李渔直感觉好特么摸不着头脑。
“我讨厌你!!”
嗯?这话应该对张无忌说的吧?
李渔神色茫然中,小丫头一头栽倒,手疾眼快的将其抱住,看着红扑扑的小脸上的泪痕,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这不,果然是喝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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