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5、君臣密谋

5、君臣密谋

男儿到死心如铁！

成王与隐煅在英雄冢内密谋搅乱天下局势，趁机北伐，灭了武封。

“还是袍泽兄弟好，不像身边的女人，同床异梦，都说女人是温柔乡，我看这女人更是英雄冢，在女人的肚皮上，英雄容易老啊。”

此话一出，他仰头狂笑，回音响彻黑暗，四面八方的西府内卫死者却似乎很不以为然地冷眼旁观。当笑声终止，隐煅仍然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他。“妈的，隐煅，”成王抱怨道：“你好歹也跟我一起笑一笑？”

“请君上恕罪。”隐煅平静地说，“或许我缺乏有幽默感。”

“跟我回建安城，我一定让你再露笑颜，更要你你一夜白头。”成王眼中闪烁着男人才懂的光芒，信誓旦旦向他保证，“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了，就努力帮我实现吧。我们注定是要葬在这英雄冢的，与其迟暮之年，无为而终，不如并肩作战。我曾放心的将梦汐交给你，因为我们名副其实的手足兄弟。呵呵，我想亲上加亲，我有个儿子，你有个女儿，鲜虞和清月会把两家结合在一起，倘若我们战死武封，相信我们的后人也会以我们为荣。”

隐煅听闻成王的建议，右眼猛然一跳，吃惊道：“清月年纪还小。”

成王不耐烦地挥挥手，“可以先订下婚约，结婚生子，可以晚几年再说。”他微笑，“还跪着干嘛，我真该把你枭首示众。”

隐煅没有起身，脸上惊疑不定，英雄冢内成王传递给他的消息，每一条都仿佛炸雷，让他猝不及防，又让他惊愕异常，略一思忖，隐煅开口说道：“君上对臣的信任和器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隐煅回答，他露出迟疑，不敢贸然答应清月嫁给鲜虞之事，毕竟嫁入深宫，如入牢笼，他与梦汐深知其中凶险，便用缓兵之计说道：“如此荣耀，也确实让臣措手不及，可否给臣些时日，臣与王妹商议……”

“准了，去跟梦汐说罢，你们也好好想清楚，天恩难遇。”成王伸出手，拍了拍隐煅的肩膀，然后把他拉起来。“别教寡人等得太久，你知道的，我耐性不好。”

天恩难遇，在隐煅看来，其实是天威难测，一时之间，隐煅怔怔地迈着步子，心中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征战、联姻、高位，里面充斥的阴谋、危险，他回头看了看黑暗中的石棺，吸了口英雄冢内的冰冷潮湿空气。

他隐约可以感觉得出身旁西府内卫亡灵的目光，他知道他们正侧耳倾听，他知道长夜将至，杀戮肇始。

顺天王朝，杏花镇，倚栏听雨客栈内。

老乙举着锋利的短刀，一动不动，短刀中间有个圆洞，与他眉心的圆洞成一条直线，献血缓缓从眉心留下，他的生命随着献血，也在缓缓流逝。

老掌柜凌鉴怔怔地望着御者，冷汗从脸上颗颗渗出，他双目圆睁，口干舌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凌鉴原本是首辅曳庸的门客，身上有些功夫，但为人很辣恶毒，既好喝酒，又爱女人，为曳庸所不容，将其逐出相府，转投无门，最终入了林莽，当了大盗，采花嗜酒，行走江湖，凭着绝技，害人性命。

他虽修为不错，但最擅长的，还是暗器，其中没羽箭手法，可谓凌绝天下，早年在曳庸府中做门客只是，曾与寻空寺高僧昙隐比试，要知道昙隐的弹指神通当时也是名贯顺天，独步天下，两人均是盛名之下，引来无数看客，轰动一时，两人以寺外五十步的槐树某段枝节为靶，赌注为一坛五十年冰堂春。

昙隐率先出手，从囊中取出泥丸，拇指与中指捏住泥丸，骤然弹出，击中靶标，随后泥丸又反弹回来，没有碎。

轮到凌鉴，他起身来到距离靶标五十步的地方，屏气凝神，手指间夹着特殊材料制成的泥丸，静默如偶，在众人屏气关注之时，突然发力，用中指和食指相夹，蓦然发力甩出，宽袖飘荡，惊奇飞鸟，众人诧异间，泥丸破空已击中目标，深深碎陷于树中。

他的泥丸用九种材料制造，尽让能碎于树中，可见其发力之狠，内力之强，江湖之中，暗器高手都知道，手发泥丸暗器，最难的就是既集中目标，又碎其中，境界可谓登峰造极。

后来凌鉴弃正入邪，靠着没羽箭这招绝技，伤了许多江湖豪杰，更作恶多端，后来被江湖唾弃，放出追杀令，方才隐身于此。

凌鉴是高手，自然目光如炬，见御者不但用嘴接住了他的必杀技，还随手一甩，竟然击穿了深厚的刀背，而且舍利子劲力不减，击中老乙美心，没入其头中。

凌墟判断御者师传于昙隐，又远胜出昙隐，其弹指神通之技，击中刀背而泥丸不碎，让他心惊不已，两人仅是一合之间，高下立判。

见凌鉴双腿如灌铅怔在当场，御者嘴角泛起冷笑，不屑道：“徒有虚名，也配上扶摇，”御者缓缓靠在门框上，冷冷说道：“以死相搏吗？”

凌墟手中捏着两颗舍利子，心念急转，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即便御者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凌墟却没有丝毫胜算，高手对决，仅凭御者身上的气息，已然让他感到巨大压力，仿佛身上扛着千斤巨鼎，双腿恍若镶嵌在地上。

正在两人对峙见，忽然室内火烛被人用暗器打灭，顿时漆黑一片，几声破空声响起，剑光接着幽暗的星光闪了几闪，一个火折子骤然飞出，不偏不倚正划过几案上的烛台，室内缓缓亮了起来。

凌墟双目惊恐的睁大，头皮上两道痕迹，两绺头发已被削去，显然对手有意留情，不然完全可以让他变成有眼无珠的死人。

老丙胸口插着把剑，钉在了门框上，张着嘴，连个痛字未曾出口，便阴阳两隔，口中露着白森森的牙齿，十分狰狞可怖，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必杀技，而且在黑暗中偷袭，竟然被人轻松反制，偷鸡不成蚀把米，枉自丢了性命。

当火烛被老丙打灭，凌墟便下定决心，赌上一把，手中两颗舍利子同时甩出，就在烛火忽暗忽明之间，老丙死于非命，凌虚也明白，御者两度对自己手下留情，脸色惨白如纸地跌坐在地上，浑似梦中一般，他是无恶不作的人，同时也是怕死之人。

矮榻之上，三个文人鼾声如雷，室内的刀光剑影，于他们而言，仿佛南柯一梦，殊不知他们一只脚已然踏入鬼门关了，若不是御者及时出现，恐怕三人已经成为后来客人的盘中餐了。

厅内弥漫着酒味，血腥味，还有冷汗的味道！凌虚像极了霜打的茄子，见御者负手冷冷地看着自己，那双初次见时浑浊不堪的眸子，此时即便在昏暗的烛光下，仍深邃不可测，凌虚没有了丝毫抵抗的意志，沙哑着问道：“侠士，留凌虚可有用处？”

御者闻言，撇了撇嘴，缓步来到凌虚身前，凌虚心中一紧，他感到了御者身上强大的杀气，心中想到，自己作恶多端，这人要拿自己领赏，想到自己被千刀万剐，他竟然吓得干呕起来。

御者伸出右手，猛然间卡住他的脖子，凌虚顿时感脖颈处大力传来，呼吸困难，面露恐惧，看向御者，祈求、恐惧、后悔、无奈汇集眼中，让他神色复杂。

御者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甚至看凌虚的眼神，仿佛在看刍狗，右手用力一甩，凌虚如断线风筝般砸在五步外的墙上，不待他起身，御者疾风般来到他身前，一脚踏在他脸上，仍是冰冷的语气说道：“跟我走，或者留在这里化成泥！”

凌虚原本心如死灰，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成想御者提出条件，其实生与死之间，他根本就没得选，有人不想活，但没有人不怕死。

无鞅被凌虚搀扶入马车之中，御者轻轻挥鞭，凌虚骑着马跟在后面，不舍地回头看了看他的倚栏听雨客栈，逍遥的日子结束了。

客栈旗杆之上，那名角色歌姬身轻如燕，端坐旗杆之巅，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翘，伸手抚摸着她肩膀上羽毛白如雪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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