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踏上征程
晨曦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让人升起暖意,永诺坐在马车中,随着道路颠簸,身体不由自主的摆动着,她微闭双眼,黯然销魂,自古离别伤人心,西出琅溪无故人。
西行漫漫,白雪茫茫,一望无涯。
竖貂虽然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熟读地图,了解地理环境和天气情况,但经过两周以来的一径西行,他深切体会“知行合一”的重要,地图和书籍上说的是一回事,实际上却另有蹊跷。
自王后告别幽王,他便以监军身份,与太子及强鉏的队伍于同时离开临雪窦城,冒着细雪,穿过那一片人声马嘶、马车嘎吱和甲士们盔甲的碰撞摩擦声。
太子与强鉏走的是大道,紧邻着都城和沿路驿站。竖貂与敛阳,还有副将长万,沿着小路西进,意在先行探路,扫荡周边有威胁的匪徒,保护太子。
出发之后,天气越趋凄冷,四周更显沉寂,风过森林冷。
前几日,道路宽阔平坦,路北边是跌宕起伏的灰岩丘陵,矮丘顶高耸着一座座烽火台,若有外敌入侵,便可狼烟示警。南边则地势低缓,平坦旷野无限伸展,直至极目尽头。石桥跨越汹涌的狭窄激流,农场围绕石墙木梁的聚落。路上来往行人颇为频繁,日落后极易找到客栈歇脚。
好景不长,随后几日,道路近似森林小路,崎岖难行,农田退去,熙攘人群也不见踪迹,只见茂密深林,也越来越人迹罕至。丘陵则日益陡峭,到了今日,小径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起伏不定的山脉,宛如肩负晨雪和陡峭岩峰的白色巨人。
当北风呼啸而至时,长长的冰针像弩箭一般从高耸的峰峦间飞溅而下。
琅溪峡谷在西方,路往西北,蜿蜒穿过树林。长万熟悉周边地理,笑称眼前称这座满是橡树、松树和桦树的森林做迷雾森林,原始森林据说有万年的历史,每到夜晚,或者清晨,森林中都会有大雾,极易迷路,迷雾中偶尔也会传来传来远方狼群此起彼落的嚎叫,有时细听之下,竟离他们不甚远。
敛阳的神谶听到狼嚎后,便会竖起耳朵,全身戒备。长万总觉得那长相可怖的东西有种令人极端不安的感觉,尤其那不友善的眼神,带着似乎吞噬一切的凶狠。
减去神谶不算,他们一行十人。首先竖貂依照兰皇家惯例,带了两个侍卫,长万带着庶子敛阳,还有五名守陵人甲士,还有军队的一些辎重。
愈往西北前进,天气愈冷,人烟过、愈加稀少,霜雪交袭时,他们一行人只好找山野洞穴躲避。
此时,他们到了武封西域广阔的疏林区处,过了这区域,便会再进入飘零河谷,河水发源于圣泉山,水流湍急,即便是长夜之时,仍不会结冰,河水最后经逍遥津,注入莽河,飘零河谷之后,仍要走三天才可到达琅溪峡谷。
这里曾经是著名的狩猎场地,属于低山丘陵地带,是针叶树和阔叶树的混交林,乔木、亚乔木、灌木等品种繁多。
黑熊、马、鹿、山羊、野兔随处可见,还有就是无处不在的北境狼,有时整群追在马后,要夏九柠回马用飞针射杀数头,野狼争食同类的□体,才无暇追来。
一行人,在白雪遍地的林木间穿行,树梢披挂着雪花霜柱,纯净皎洁,美得让人屏息。
临近黄昏,他们来到飘零河谷的西岸,河心处并未结冰,水中夹着雪光云影滚滚流往东南。
气候更严寒了,几人全身连头紧裹在厚绵袍中,还要戴上挡风的面罩,才勉强抵着风雪。
地上积雪及膝,连武封极为耐寒的追风马都举步维艰,几人惟有下马徒步行走,希望能找到人家,借宿以避风雪,敛阳背着神谶,感到体力不支,却仍然咬牙坚持着,毕竟自己的路,自己要走。
虽然冷得要命,但一望无际的茫茫林海雪原,变幻无穷的耀目雪花,却令他目不暇给,叹为观止,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妙的自然景观,他被深深地震撼了。
四周万籁俱寂,几人默不作声,低头前行,只有脚下松软的白雪被践上时发出声响。
偶然远方传来猛虎或野狼的吼叫,则使人毛骨悚然。
黄昏时分,狂风忽起,雪花像千万根银针般忽东忽西,从四方八面疾射而至,令他们眼也睁不开来,脚步不稳。捱了一会,“追风”马再也不肯前进,想必体力也到了极限了。
长万高声告诉大家需要找地方避过这场风雪,但前不见人,后不见舍,长万毕竟军旅经验丰富,指挥众人搭起加厚帐篷,铺以营帐绵被,安顿好牲畜,还斩来柴枝,在里面生起火来,登时一屋暖气,风雪烦心事,反变成逍遥乐事。“追风”马亦都也一改先前的狂躁不安,恢复了平日里的安详神态。
敛阳见长万这么本事,对他更崇拜得五体投地,益发诚心讨好逢迎,让他传授自己跟多的行军经验。
几名甲士轮流值岗守夜,其他人酣睡。临近天明时,敛阳忽被异声惊醒过来。
他留心一听,竟是雀鸟在天上飞过时嬉玩吵闹的声音。诧异中,爬起来从透气的帐篷窗往外望去,只见天色放晴,大雪早无影无。
敛阳顿时大喜,见其余人早已收拾停当,他忙吃过早食,收拾行装,再次踏上路途。
长万怕冻坏了“追风”马,吩咐众甲士,以布帛把它的四条腿裹紧,还以绵布包着它肚腹处,以免寒气侵入内脏。步履难行,他便指挥着众人造了一个简陋的雪橇,行装全放到上面去,由“疾风”拉扯而行,没有吃过苦头的敛阳则坐在行李旁,怀里抱着神谶,由马拖拽着前行,其他人步行,甲士们则牵着马,继续朝西北而去。
林木像一堵堵高墙,层层叠叠,比比皆是,不见涯际,穿行其中,使人泛起不辨东西的迷失感觉,幸好长万行军经验丰富,几天前趁天色好时,找到了极星的位置,认定了地形,才不致走错了方向。
脚下白雪皑皑,不时会见到雪地上各种动物的足迹,纵横交错,织成一幅幅奇特的图案,敛阳回头看向身后,他们亦留下了另一种延绵不断的痕迹。
好的天气维持不了多久,午后又开始下雪,还愈下愈大。
几人心中叫苦,行进困难,正不知应否停下来还是再前进时,七间木构房子出现左方林木之间。
几人大喜,快步朝房子走去。这几间木屋筑在石砌的基层上,松木结构,扶梯连着回廊,人字形的屋顶积满白雪,屋前后墨绿和深褐色的林木参天而立,挺拔劲秀。
众人一见便心中欢喜,忙走到了房子前,长万高声呼唤,屋内却没有人回应,竖貂提了提鼻子,皱起了眉。
敛阳忽然尖叫一声,指着最大那间木屋的门口处,只见上面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长万众人走近一看,血迹仍相当新鲜,显然发生在不久之前。于是吩咐敛阳留在外面,两名甲士警戒,长万带着三名甲士推门进屋,片刻后,四人均是脸色阴沉走了出来,再查看了其他屋子后,几人聚在一起,长万告诉竖貂,这里刚发生了可怕的罪行和惨剧,看来这里的所有男女老幼,均被集中到这间屋内虐杀了,连狗儿都不放过,几名女人都有被奸污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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