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七年三月初一
李乔今日起了个早,就近看了看门前已经三寸高的玉米幼苗,和已经茂盛起来的土豆藤蔓,小心的拔掉旁边的几株杂草。来到秧田边用水桶提了几桶河水,气温逐渐升高,田里的水蒸腾的快了许多。
“河水又升高了不少。”咂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看了眼前的白龙江,还有身后已经抽穗的麦子,李乔眼中泛起了一丝担忧。
“乔哥哥......”大憨二憨在李乔家里没见到人,一琢磨便朝河边跑来,脚下一个趔趄,跑着前头的大憨滑到在地,身后的二憨躲闪不急,两兄弟摔成一团吧。
“两个憨憨。”李乔扶额轻叹。
农村的孩子抗摔,吐了吐一嘴的泥,随手拍着身上来到李乔身边冲他傻笑。
“真要去?”李乔满眼含笑,伸手帮两兄弟拍落身上的泥土。
“这般马虎,待会过哪鬼见愁的时候。可别摔下去了!”鬼见愁就是那令颤人心魄的崖壁。
“自然要去,大丈夫敢做敢当,不就是一个恶公子么。”说罢大憨小脸一扬,果敢坚决,只是滴溜的眼睛出卖一切。
“鬼个大丈夫,小鬼头罢了。”李乔也不拆穿笑骂一声就往回走。
“不过,做错了事情,勇于承担将来还是有可为的。”走在前面轻飘飘的一句,顿时让小脸通红的大憨绽开了笑颜,那个少年不希望被认可?
“谁又来认可我?”听着身后又热切起来的两兄弟,看着远处白雾包裹的群山,李乔心中默念。
一路无话。
几人行至绵谷路上行人早已熙熙,
古朴的城楼上布满青苔,没有旗帜点缀,仍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穿过城门,远远就看到殷家的恶霸少爷。一脸凶气,身后几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满脸横肉,不时扯过路人上下打量。
大憨二憨一见这阵仗,直觉是要锁那自己几人见官,立马躲在李乔身后,全然忘了刚才的豪言。
“殷大少。”李乔上前也不行礼,直直的喊道。
殷文章专心打量人群,听到有人喊自己,权当熟人打个招呼,也不回头随意的摆了摆收示意自己知道了。
“被无视了!”李乔气结。
“殷大少,我来还钱了!你若不要我转身便走。”
“还钱?不曾借出银两啊。”殷文章回过头不接的看向三人,一脸的不解。
“........”
这殷少爷有点健忘啊!
“二十天前,磨子街,梦溪书斋,琉璃镜。”李乔一字一顿帮这殷少爷回忆。
“噢.......是你小子,当天本少爷没带帮手,那一拳的仇我可都还记着呢。”殷文章这才认出是之前让自己吃了亏得少年人。
“你叫......李......李什么来着?”
“李乔!白龙村李乔。”
“李乔是吧。算你小子识相没跑,不过本少爷也不能白挨那一拳。”殷文章冷哼一声,说罢看了看身后的家丁。
“给我打!”一声厉喝,殷文章满脸狰狞!
殷文章这半个月日子过的很惨淡,老爹突然回家,因得没看好自己的妹子,加之又听到自己干得一件件混账事,足足被禁了半个月。好几次杀威棍都要落下,全凭福伯拦着才没有皮开肉绽。
若不然,此刻殷大少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床上......
好不容易半个月一到,想起伤自己妹子的凶手还没找见,一大早就溜了出来客串起了捕快。两个多时辰毫无进展,这一看到李乔,半个月积压的怒火正好有个发泄的地。
眼看家丁就要上前动手,大憨二憨瑟瑟发抖,李乔也握紧了拳头。
街头斗殴一触即发!
“孽畜!”突然一声暴喝传来,殷文章闻声下意思的打了个哆嗦。
殷万水阔步走来,作势就要打。身后福伯赶紧拦住“老爷,人多......”
“哼,一大早就没了踪影。只当你来寻小恩公,却不想又在此欺侮乡亲。”说罢就又要打,幸得福伯拉住。
“甚个恩公,踹断了妹子两根肋骨,分明就是穷凶极恶的歹人。”殷文章梗着脖子不依。
“此事暂且不提,这小郎君如何招惹你了?”眼看围观人多殷万水也不好继续下问,岔开了话题。
“这小子!摔坏了我托人给妹子带的琉璃镜,我跟他理论,还却动手打我!那书斋姓沈的老头不但不帮我,还帮这小子开脱,白费了您送他的银钱!”
殷文章这半个月一直被禁足,日日夜夜想的都是抓住伤害自己妹子的凶手,全然忘了这茬。此刻父亲问起,往事浮现顿觉心酸无比一口气说完,直觉自己像极了说书人口中的伍子胥。
“哦,还有此事?”殷万水看了看儿子,又看向李乔开口问道。
“此事大致不差!”李乔见目光望向自己双手一揖,正色道。
“大致不差?为何?”殷万水轻捋胡须,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
“所谓大致不差,是有因果,舍弟不甚冲撞了殷家少爷,摔了这琉璃镜。事由我起,自当承担。”
看了看身后的惶惶然的两兄弟继续开口:“然琉璃镜再是贵重,也死物,也有价格,殷家少爷先行动手,后又口出秽语,辱及我等家人,少年心性自是不能忍受,故而起了冲突!还望殷老爷明鉴。”
言毕目光直视,无所畏惧!
一席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直说得殷万水频频点头。
“这琉璃镜,可不便宜哟!此物汴京甚是流行,寻常小件也是以贯计。老夫观小郎君也不似殷实人家,此物果能赔得?”
殷万水心中虽是欣赏,单言语中也饱含质疑。
“琉璃者,烧制矿石所出,多为皇宫贵族建筑所用,这琉璃镜采用其中杂质较少色彩较浅之琉璃精细打磨而成,两贯钱不算贵!”
李乔拱手娓娓道来。
“既如此,你作何赔?莫不成烧出一块抵数?”殷万水踱着步子,双手背后打量着李乔,这边陲小县竟有如此气度之少年。
“自然是烧制,不过小子烧制的可不是琉璃。而是玻璃!”说罢李乔自怀里掏出用粗布包裹这的玻璃缓缓打开,示意殷万水上前查看。
“哦,玻璃?老夫倒要瞧瞧了。”随手拿起一块,顿时自己英气的面庞就呈现其中,竟无半点模糊。
“此物果真是你所制?”殷万水语气有了一丝波动,略带急促。
“费时三日,千锤百炼!”李乔拱手。
随手拿起其他两块玻璃,皆是如此成色!
胡须微动,殷万水压抑着颤抖的语气问道“这两块,卖吗?”
“哦,殷老爷要买?”
“买买买当然要买!”终于养气功夫差了半筹,殷万水脱口而出。随机打起了哈哈;
“我观此物强于哪琉璃镜颇多,甚喜之,正巧小女及笄在即,买来送给小女作礼了。”殷万水咳了咳正色道。
“可是,尊少爷不是买了......”李乔不解。
“莫要继续说了,犬子是犬子,老夫是老夫,再说了还有他福伯也要贺礼。整好三块不多不少!”殷万水内心翻滚,已经可以预见这小小的玻璃能带来何等的热烈。
“一块也两贯吧!”
“好!小郎君痛快。”说罢唤人去自家店铺取来四贯铜钱交予李乔,转身拎着一脸呆萌的殷文章就要走。
“等等。”李乔急忙喊住。
“小郎君可是要反悔?”殷万水有点急了捂着怀里的玻璃不愿松手。
这老财迷。
“文书,文书还未销......”李乔一脸黑线。
“哦。哈哈哈哈。”是老夫草率了。
唤来张捕快,在沈先生诧异的目光中销了文书,捧着手里沉甸甸的用钱李乔感慨万千
“骗傻子的感觉真好!”
文书事了,李乔取出《梦溪笔谈》双手奉上。见殷老爷似乎有话与沈先生要说,买了些笔墨纸张便行礼告辞。
“沈先生,似乎对这小郎君颇为青睐?”殷万水挥退身后之人,微一拱手算是行礼。
“北地流民数万,颠沛至此落户,温饱尚不能解,何谈读书。此等凤毛麟角自然老夫要多看几眼。”也不还礼,沈墨林直直说道。
殷万水也不气恼,手捋长须继续赔笑“是,是,是沈先生所言极是,诗书传家乃是正途,小郎君得入先生法眼乃三生有幸!只是......”
“只是,犬子顽劣,老夫一直寻觅良师授业,商贾事多不及亲自登门,今日因了小郎君的光,特此登门,还望先生莫怪.....
.”
说罢退后一步,长揖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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