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阳和雁无 第八章 每怀靡及（1）

誉王赵衡被刺杀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普天盖地，成为京城内最大的新闻，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个案子。官府在城墙上贴满了告示，全国通缉凶手鬼愁——柳南萧。

深夜阿流收工后回房间休息，她推门进去见虎子坐在桌前看一个词集——《流湘荇序》。他看得认真，阿流进屋他也懒得理会。

阿流乖巧的坐在旁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睛骨碌碌地左右转动，想跟虎子说话，但是又欲言又止。无趣地吞了两杯水后继续拿起茶壶倒水。

“有什么话就说，喝这么多水晚上别尿床呀！”虎子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继续看书。

阿流把头转向他，试探地问出了那个她想问的问题，“你真名叫柳南萧呀？”

“怎么？想去告发我呀？”虎子头也没有抬的反问着。

“那倒不是，我就是感觉相识一场连你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有点遗憾。以后想找你都找不到！”阿流认真的解释着。

“你找我还是很容易的，江湖人都知道鬼愁，你备够银子找个镖局，然后在镖局理大喊‘我要找鬼愁’，自会有人帮你牵线。”虎子轻描淡写地回答。

看他的表情救知道他是在戏弄自己，阿流思量着，他是个杀手，仇家肯定很多，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呢。自己还真是蠢呢。

她仔细看着他手里的书，转移了话题，“你喜欢词曲？”

“喜欢，怎么你也喜欢？”虎子顺势跟着转移话题。

“喜欢，但不善长。我一个朋友很擅长写词，秦伯悠，就是这本书的作者。”阿流又指了指书名，“这是他写的第一本合集，书名就是用我们的名字各取一字起的。”

“你当真认识秦伯悠”虎子不相信一个乡野丫头能认识他的偶像。

阿流捡了书中的几段词背了起来。

“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鸟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

“风起云间，雁横天末，严城画角，梅花三奏。”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虎子合上书放在桌上，打算听阿流继续说下去。

“秦伯悠他在郴阳生活过，我也来自郴阳。认识他也不奇怪呀！”

“你们很熟吗？”虎子想知道更多。

阿流笑笑，“应该算是熟的，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捣蛋。他从小就文采卓越，一有了新作都会第一时间拿给我们看。一开始他还会写话本，不过他写的没有阿序好，所以就转而作词了。他很善长作词，阿序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我们院子里写词最好的孩子。他还说以后用写词赚的钱带我们来青楼，听最美丽最漂亮的姑娘唱他写的词。”

“虽然他没有带我们来，但是他做到了，现在霁月楼里的姑娘都在唱他的词。”阿流回忆着，不禁有些伤感。伯悠是阿荇的字，因从小叫惯了他的名，所以一直没有改口，但是阿荇成名后，大家都唤他的字伯悠——秦伯悠。

虎子看出她的伤感，便说，“他每个月十五都会来霁月楼给求词的姑娘送词，不出意外两天后他就会来，”

“他不会来了。”说话间阿流低下头，她以为自己再次提起阿荇可以控制住情绪，不那么的悲伤。但是她错了，泪水不自觉地浸满眼眶，她只能努力强忍着眼中打转的泪珠，不让它掉下来。

“为什么？”虎子问道。他之所以完成暗杀赵衡的任务后还留在霁月馆当打手，就是为了等到这个月的十五到来，可以一睹秦伯悠的风采，收不定还能当面讨一首词呢。

“他在郴阳，秦先生把他关起来了。”泪珠积聚的太大终于掉了下来，阿流忙抬手擦掉。

阿湘死后，阿荇日夜赶路回到了郴阳，他以为回到郴阳推开院子的门，一切都会回到从前，阿湘也会回来。可是并没有看到阿湘。这种执念让他失去了神志。他满院子的跑，找阿湘，大声喊着，“阿湘没有死，阿湘没有死。她说了，让我等她三年，三年后就会跟我走的，她不会骗我的。从小到大，阿湘从来没有骗过我。”

秦先生知他是受不住打击，有些失心疯了。怕他乱跑会有危险，就把他锁在了房间里。怕他寂寞，每天派院子里的孩子轮流去给他读书，陪他聊天。

“为什么关他？”虎子感觉自己的计划被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给打乱了，有些急躁。

“他得了失心疯。”说话间阿流又擦了下眼泪。

虎子并没有理会他，出去跟阿雄说了点什么就回来了，“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我.....”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能把她怎么样，人家本来就生无可恋，还能威胁什么。于是甩了下袖子（他以为他有袖子，其实穿的是件普通的打手短衫根本甩不起来），转身往床上一倒，闭目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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