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看向马桶,水面已经慢慢恢复平静。
我冲她大叫:“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锁门呢?!”
她不说话,只是笑。
我更气急了,把她狠狠推倒:“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她慢慢扶墙站稳,掏出手机给我看。
照片上是我的孩子。孩子一团血肉模糊的样子被放在一个袋子里。我一下子吐了出来。那张恶心的快让我分不清的面孔,真的、居然就是我的孩子。
像是梦境里不断重复的画面在眼前展开,撕裂的面容,乱七八糟狼藉一片。
“啊——”我尖叫出来,边往门口跑边喊道:“你这个疯子!病的是你!你才是该住院接受精神治疗的人!”我使劲敲打着门,想着怎样才能逃离。
安宁看着我,一个人站着大笑了一会儿。然后她放慢语速说:
“别再叫了。你根本不关心孩子。你没有孩子。你只是想逃出这个房子。”
安宁坐在沙发上安静地说:“坐下吧,我们要好好谈一谈。你知道吗?在你没回来前,远朝还是好好的,跟我一起,我们幸福地快要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你,我们有个漂亮的孩子,女孩。这个房子里,满满都是我跟他的回忆,你住在这里,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你看看墙上的照片,你看看洗漱间的情侣牙刷,你看看我们的婴儿房,你觉得我们过得不开心吗?!”
“你别说了!”我打断她继续自说自话,“那是因为他把你当做我了!他跟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病着的!”
“哈哈哈哈哈哈,对!没错!他是把我当做了你,他是一刻不能原谅自己的辜负,因为我,就是你啊。”
······
“什么?”
“我,就是田彩,田彩就是安宁。”
屋子里突然一片死寂。我看到自己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视机黑色的屏幕两眼发红。屏幕里还有一个我,没有颜色,身后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家居摆设。
一个我一身棉麻裙装,素面朝天。
一个我卷发短裙高跟,妆容精致。
你觉得哪个我,才是远朝喜欢的呢?
······
“我······就是你······吗?”
安宁微笑。
“我们都一直被学校的孩子讨厌着,从小到大都被当做怪物。我们都逃出了那场火灾,我们都看到过火灾里踩踏事件的儿童,我们害怕看到小孩子死去的样子,我们嫁的人是Jason,是早已绝望离开的丈夫。我们最终商量谁留在远朝身边,我们约出来面谈却无话可谈,因为完全知道对方的情况。现在远朝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一会是田彩一会是安宁,我们让远朝为难了。必须有一个人,退出这一次的游戏。”
安宁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郑重地说:“你去了法国那么久,这一次,应该你留下了。”
“不。”我不假思索地说:“远朝需要的是一个能默默陪伴的人,那天雨夜他冲向你抱着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跟你的感情已经很深很深。”
“你不懂远朝这个人,得不到的他会记一辈子。我只要被他记住过就行了,这次换你好好陪在他身边。”
“我还有一个问题,孩子在哪?孩子到底是谁杀的?”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安宁不说话,笑着走到门口,轻轻地转动把手,门果然——根本没锁。
我冲上前去,把她拽回了房间,锁上。然后用桌上的水果刀划开她的喉咙。
“安宁,你太纵容他了。”我狠狠说道。
······
我把安宁的尸体藏进了卧室大床正对的洁白的墙面。那里有个小小的通道,之前我被藏进去那么多年,我知道那里绝对的严实,一丝血迹也渗不出的严实。
【结局】
我爱着田彩,就不得安宁。不得安宁。
——远朝
······
我是杨远朝,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田彩说我是和她情投意合的男女朋友,我追她费尽心思,我爱她爱进了骨里肉里。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的唯一爱过的人。
安宁说我内心真正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离不了这样的感觉,因为安宁对我忠贞不移的爱情,我享受着,我需要着。于是我觉得我这辈子只能被她爱到一心一意、毫不犹豫。
是,我徘徊在这两个女人之间,偶尔玩着我们自己才会懂的游戏。呵呵。这辈子真是一刻不停的有趣。我病的时候有安宁在身边,我清醒时候怀里紧紧抱着田彩,我就是这样拥有着让其他男人羡慕的感情。
我可以在安宁面前耀武扬威,也可以在田彩面前低声下气,我爱他们爱到自己快分裂了一样。
当我走进熟悉的家门时,我突然发现整个家乱成了一团,是田彩,她在整理安宁的东西。
“田彩?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床上新换了的床单和被撕得乱七八糟的墙纸。
“远朝。”田彩红着眼眶扑进我怀里,说:“刚才我不和安宁发生了争执,我,我好好像是失手杀了她了。”
我好像并不惊讶,冷静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会帮你的。”
她被我一安慰,哭得更厉害了:“不,远朝,是我杀了她。我讨厌她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我不想我们在一起却要被她打搅!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怪我,我想杀她她一点都不怪我!她是那么善良单纯,我却让她再也回不来了。”
“你把尸体藏在哪里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需要在屋子里找,我只要知道,那具尸体在她脑子里的什么地方。
她想了很久,突然笑了。
她说:“你猜猜看。”
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她,我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既然这么说,安宁不在了,而田彩,这个强势个性被我所爱所得意的女人,是不会事事服从我的。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必须事事听她的才行。
我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
我走进了主卧,拉开久久没动过的窗帘,夕阳的光辉照耀着房间里的小小细尘,让我鼻子发痒。
我看见了墙上隐约的血迹,好像是要从墙里面慢慢蔓延出来。这白色的墙,就像当年安宁送我的画里一样,藏着东西。
我盯着墙,一动不动地盯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田彩在我身后,眉头不可置信地皱着。她问我:“你看见了什么?”
“血。”我回答。
田彩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强作镇定地说:“不,不可能。你为什么能看见血。”
对,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为什么我会看见血——不存在的血。
田彩声音有些颤抖,她低声说:“这里,应该只有我跟安宁知道的地方,只有我跟安宁能看见的东西。为什么你会看到。”
像是有闪电忽的从窗外照过,我看见梳妆镜里的我们。我。
······
“小彩,如果我说,我就是你。你会杀我吗?”我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分析了一下可能的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彩笑得快没了力气,“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田彩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疯狂的用手指抠着那面墙,直到指甲断裂满手血污,我知道她不想再细想这一切,我猜她希望安宁回来。
傻瓜,安宁早就知道了呢,这些幻想与现实,把她搞得很累很累了,她要躲一躲。
“安宁知道吗?我们三个人,从始至终爱的都是自己?”田彩突然停下,气喘吁吁地问我。
“知道,他是最早知道也是最早能控制的人。”我揉了揉太阳穴。
“那孩子,你为什么要害死她呢?那是真实的,我们的孩子对吗?”
“嗯······因为你们害怕,我就帮你们解决掉了。可是我大意了,母子连心,这一直是我们之间的争执的来源。”
田彩听完后低下头,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认真思考些什么。
我靠近她,拍拍她的背安慰道:“现在只剩我们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她疯狂摇头,说,“只有孩子才能延续我的存在。”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想要自己的血脉有所延续。”
我听完不禁冷笑,说道:“你要回去找前夫重新生一个吗?你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当母亲的料,安宁才适合做母亲。”
“不管我还是安宁,这次绝对不能再有人夺走我的孩子。”
我突然意识到了田彩的那一丝不对劲,当我想后退离她远一些时,却迟了。
一把匕首已经插在了我的胸口。我瘫坐在地上,任血液在胸前开出妖冶花朵。
“以后不会有你什么事了,远朝。你解脱了。好好地,安息吧。”
疼痛和眩晕中,我缓缓看向那同样渗血的墙面。
下一次再见,
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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