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小蝶第一时间猜到了皇子殿下的想法,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小嘴,却说不出准备好的劝说之词。
最后,她也不再说什么,点头浅浅一笑,轻声道:“好的少爷,属下明白了!”
说罢,便娇躯一跃,下了马车。
看着洪碟离去,沈瑶为黄耀捶背的小手多了几分麻木与死板,有些呆愣地看着黄耀的背影。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洪碟回来了,身边多了两个瘦小的身影。
“抱歉,少爷,方才让衙役过来收殓时,浪费了些时间,让您久等了。”
洪碟上来便是请罪。
“无妨!”黄耀保持着上位者该有的风度与淡然,随后对沈瑶说道:“小瑶,你和小蝶一块赶车吧,让这两个小家伙上车。”
“少爷,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沈瑶提醒道。
“呵呵,规矩?我就是规矩。”
听到这话,沈瑶也不再多说,乖巧地走下马车,让男孩和小女孩上车。
她在下车时,还趁着弯腰的动作,在男孩的耳边低声警告:“这就是你以后的少爷,切记,不得冒犯主子。”
男孩很冷漠的眼神完全没有动摇,甚至没有回应,表情麻木的拉着妹妹走上马车,安安静静地坐在黄耀身边。
“驾!”
在小蝶吆喝声下,骏马很快便再度启程,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马车上多了两个孩子。
黄耀看着可怜兮兮的俩兄妹,忍不住伸出双手,分别揉了揉两人的小脑袋。
男孩暗淡的眼神始终盯着黄耀按在妹妹脑袋上的大手,稍微平淡的眉毛不经意地皱了皱,但并没有说话。
看到男孩警惕的模样,黄耀不由得有些好笑,说:“你还真是个称职的哥哥啊。”
“多谢……少爷!”男孩很冷淡地回应。
黄耀啧啧说道:“小家伙,这可不行呦,像你这个年纪,就应该没心没肺地开怀大笑,别阴沉着脸,笑一笑吧?”
男孩默然,片刻后才幽幽地说:“少爷,我爹刚死。”
“呃……”黄耀拍了拍额头,才想起来少年为何卖身,不由有些尴尬。
手指划了划脸颊后,他又笑道:“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也不必表现得这么阴沉沉的模样,这样在小妹妹心里,印象可不好。”
说着,又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嗫嚅道:“大哥哥,可是我哥他,从小就不会笑……”
再度沉默,马车上陷入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后,黄耀才挤出笑容,拉开窗帘,爽朗说道:“车里太闷了,我们看看窗外的景色如何?”
“呜呜呜……阿爹啊……你怎么就这样去啦……爹啊……”
马车外,一支送葬队一路撒着纸钱,夹杂凄凉哭声路过。
“……”
黄耀脸色阴沉如水,默默地拉上了窗帘。
“噗呲……”
马车前,两个侍女毫不留情地失声轻笑,更显刺耳。
行走了一段距离后,车外飘来一阵有人的香气。
能够嗅得出来,那是面粉经过烤制后散发出来的干香,掺和着一丝咸味,应该是什么馅饼的香气。
“咕咕……”
一阵肠胃的蠕动声从身旁传来,黄耀侧目看去,只看到那两个乖巧瘦小的身影,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喊了一声:“停车。”
让小蝶买来十个馅饼,又买了两罐冷饮,黄耀才催两人继续朝西城前行。
没错,皇城之中有冷饮这玩意儿。
主要是以竹筒盛装的糖水,前一天就开始制作,然后放入冷水中浸泡一夜,第二日再拿出来售卖。
这一类冷糖水价格不高,口感很好,在城中的酒肆茶楼里颇为流行。
“吃吧!”
他将小蝶买来的馅饼塞到两个小孩的手里,又将两罐冷饮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才拿来一块馅饼品尝起来。
“多谢少爷。”
男孩眼神微微一亮,光辉却刹那消散,只是嘴角以微不可查的幅度勾起,木然地向黄耀俯首,然后才对妹妹平淡无波地说了一句:“吃吧。”
他则是像机械装置一样规律地啃咬馅饼,那麻木的动作让人感到他就像是机械程序似的,正死板地运行着一串串代码。
甚至于,身为人类无法理解他为何会运行。
而年幼的妹妹不懂世事,看到食物送来,登时欢喜地抓在手上,张开小嘴就咬了一口。
她的脸蛋还没有馅饼大,似乎饿了许久,没吃几口就差点噎住了。
连忙伸出两只短短的小手抱起竹筒,猛喝几口才咽了下去。
“你给我慢点吃!”黄耀用指弯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故作斥责地说着,突然“咳咳……”几声,连忙捶胸。
男孩眼神灰暗,默默端着冷饮送上。
黄耀赶紧干了几口,才总算活了过来,却略显有些尴尬。
但下一秒,他立马对小女孩说道:“喏,你看,你就是这样吃东西的,记住,吃东西的时候要细嚼慢咽,听清楚没有?”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知马车行进了多久,终于,马车外,传来了沈瑶清清冷冷的声音。
“少爷,西城落月湖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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