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泉明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和王承业喝了酒之后,到底睡了多久。
他只觉得好像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等他醒过来,问周边的仆从时,他才知道,这一睡,便睡了三天。
“我睡了三天?那去向皇上复命的事怎么办?”
“王大人见公子您睡得正香,便没敢打扰您,已经派下属去向皇上复命去了。”
听见仆从这样说,颜泉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随身衣物,发现父亲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不见了。
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还有件奇怪的事,高邈和何千年也不见了,张通幽没把他们看好,让他们跑了。至于李钦凑的首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铭苏公子也不见了……”
什么,苏铭也不见了?
听说颜泉明醒了,王承业也赶来探望。
“世侄啊,你酒量着实不行,那天就喝了那么一点吗就醉成那样,还是你那个朋友苏铭将你扛回来的。不过说也奇怪,第二天高邈和何千年都不见了,就连李钦凑的首级也不见了。你那个朋友,他也不见了,不过他走之前,将你父亲交给皇上的信件留在了书桌上,这点还算地道,不然我还以为他要抢劫战功去向皇上邀功呢。看你一直不醒,我也着急,于是派了我的手下去长安,还好那封信上有你父亲的印记,高邈、何千年以及李钦凑的首级不在,也不影响……”
王承业这一番话,颜泉明更加迷糊了。
另一边,苏铭则骑着自己的千里马,日夜兼程奔赴长安。
因为他早就知道,张通幽之所以要求去长安,一方面是为自己哥哥求情,另一方面,他早就勾结了太原尹王承业,企图将土门关战役的功劳全部揽在王承业身上。
张通幽只要讨好了王承业,在玄宗那里便有了更多的政治筹码。
颜杲卿交给颜泉明的信件,写了土门关战役的真实经过。
功劳当然全都是颜家的,和王承业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王承业是颜杲卿的上级,作为上级看到下属在给皇上复命的时候,对自己只字不提,当然会没有面子。
于是王承业和张通幽商量好了,若是颜杲卿的书信里没有提自己,便将颜泉明扣留在太原,他另写一封书信,派自己的下属去长安见玄宗。
本来张通幽给王承业的情报是颜杲卿并没有提及王承业的功劳,因此王承业已经做好了伪造书信的准备。
却不知道为什么半路杀出来一个苏铭,交了一封看上去十分真实的信件。
那封信上,将土门关战役的功劳全部归功于王承业,只在末尾提到了颜家父子。
事实上,这封信是苏铭在出发前,连夜找颜季明仿制的。
对于苏铭的计划,颜季明知道得非常清楚。
他们却不敢告诉颜泉明,若是颜泉明知道了,以他耿直的性格,肯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王承业就不会相信了。
王承业见到苏铭呈上来的信件,便放下心来,以为胜券在握,因此并没有留意苏铭后来拿走了李钦凑的首级并掳走了高邈和何千年。
并且,苏铭以背颜泉明回屋为借口,拿走了颜泉明身上的真信,之后在自己书桌上将假信留了下来。
苏铭也知道,老奸巨猾如王承业,未必就会那么相信这封假信的内容,因为他手里没有李钦凑、高邈和何千年。
但是事已至此,王承业也只能拿着这封信去皇上面前邀功。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现在要比拼的,不过是谁先到长安。
谁到了长安,便能优先掌握话语权,后面那个人就失去机会了。
现在他们要拼的,不过是时间和速度。
王承业手下饲养了无数良驹,他联系好了沿途驿站,要求一定要派最精壮的马匹和身手最敏捷矫健的人去送信。
若是碰到其他人,一定比不过王承业的速度,这些事情,王承业早就在张通幽的帮助下,提前安排好了。
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到达长安,利用手里的关系,向玄宗皇帝邀功,至于颜真卿颜杲卿兄弟付出的努力与筹谋,则完全不为皇帝所知晓。
但是这一次,王承业遇到的是苏铭。
苏铭的千里马,比其他马匹要快许多。
即使马上绑了高邈和何千年二人,仍旧一路风驰电掣,速度没有减慢分毫。
他向着长安进发,要一路将颜家众人为光复河北做出的努力,带到皇帝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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