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戈壁,残阳如血。
两个汉子策马飞奔。
“阿兄,……前面好像有条河……咱们过去看看吧。”年纪稍小的汉子欢喜若狂,声音颤抖,似乎不敢相信。
“车儿兄弟,我们拿了水马上就走,匈奴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年纪稍长的汉子说道。
这是一条戈壁滩边缘并且临近山脚的一颇大河流,沿山蜿蜒向东,深不过膝,水中红白砾石与青绿水草缀于其间,河水其清无比。
车儿手拿两个水馕,欢呼着一个小猛子扎进河里,嘴里大呼痛快。
年纪稍长的汉子亦快步走到上前,奉起河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不多时两人所乘马匹似乎受惊,忽然昂首嘶叫,年纪稍长汉子毕竟警觉,起身张目四顾。
发现来时方向有一年轻汉子策马正向此地狂奔,身后数百丈则有数十骑兵尾随追杀而来。
“必是匈奴人在追杀咱们汉人,阿兄,咱们上去救人!”车儿此时也已发现异样,已经张弓搭箭,准备救人。
年纪稍长的汉子老成持重,伸手止住了车儿,说道:“且莫冲动,但等他们近些再说,况且你我二人身为斥候,救人实非本分。”
“难道眼睁睁看着匈奴人杀了那人不成?”车儿毕竟血气方刚,嚷着说要救人。
眼看一群人就要来到跟前。
年纪稍长的汉子按住车儿,喝道:“如今不救也得救了,匈奴人恐怕连我们也一并发觉了……”
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布包裹,交到车儿手里,郑重地道:“我与那汉子助你拖住匈奴人一时半刻,此物千万千万早些交到骠骑大将军手里,此战必能大破匈奴!”
车儿眼含热泪,跨身上马踌躇未定。
“骑一牵一,两马并行,速速回营!”年纪稍长的汉子跺脚喝道。
“孙七阿兄,您千万保重!”车儿只好依言牵马,哽咽着扬鞭而去。
驰马的年轻汉子已到跟前,匈奴人似乎也发现了孙七,在后面大呼小叫,弓箭雨点般朝二人射将过来。
孙七手忙脚乱,忙着躲闪,心里叫着:“死亦,死亦,今日死亦!”
年轻汉子左手回手一绰,笼住三支射来之箭,右手拉下背上的一支大弓,张弓搭箭。
弓弦响处,三名匈奴人应声而倒,箭箭眉心穿头而过。
那边剩余的十数匈奴人目瞪口呆,怔在原地,默默无言。
这边的孙七却是喜得心花怒放,赞道:“好箭法!好箭法!当真是神乎其技!”
只见那少年汉子喊道:”那胡狗,还有谁想送死的就速速上前来,不想送死回去告诉你们大单于,我们大将军此战必大破匈奴,斩他狗头……哈哈!”
”好,我们大单于就等着找卫青决战呢,你也回去告诉卫青,此战必取卫青贼头,哈哈……哈哈!“一个头目模样的匈奴人用蹩脚中原话高声喊道,只是语调古怪,有戏谑之意。
孙七大怒,起手就是一箭,直奔匈奴头目后脑。
那匈奴头目本已经打算拔马回营,忽听弓声呜呜,忙低头一缩,捡得一命,只是弓已插头发上,头也不敢回,扬鞭催马,十数匈奴人亦随之而去。
“原来阁下是大将军麾下,在下孙七,骠骑大将军麾下斥候,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孙七跟那少年汉子见礼道。
那少年汉子笑道:“在下张……轩,并非大将军麾下,方才骗骗匈奴人罢了。”
当下孙七谢过了救命之恩。
那张轩笑道:“也不算什么救命大恩,左右不过举手之劳,三箭两箭罢了。”
又道:“在下岭南象郡郁林州人,闻天子命骠骑大将军将万骑征匈奴,在下心慕骠骑,本欲随骠骑为国分忧,不想在下到代郡之时,大军早已开拔,在下只好偷偷独自出关,找寻骠骑大军。”
原来此张轩正是彼张梓轩,上次因名字挨了两大棍,让他对自己的名字有了莫名的自卑,挨板子之事从今之后怕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次他打定注意来见霍去病这种名动千古的人物,如果披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倒真的是贻笑大方。
孙七道:“皇帝陛下此次命大将军率步骑五万出定襄,现驻扎在云中一带;咱们骠骑大将军率一万精骑出代郡……”
孙七拿出水馕喝了一口,傲然道:“……机动,寻机歼敌,要说长途奔袭,寻机歼敌,那是咱们骠骑大将军的拿手好戏,想当初,咱们骠骑大将军以800……”
孙七口才便给,得一口河水润喉,更是神飞色舞,言必则“咱们骠骑”,脸上傲气灿然。
张梓轩看着他双目放光,手舞足蹈,想必平时定是跟随霍去病横扫大漠,见证霍去病战必赢,攻必克的无上荣光时刻,自己作为参与者也是极极与有荣焉!
张梓轩平时视霍去病为偶像,当然知道霍去病是谁,知道孙七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现在听孙七口若悬河说将起来,仍然心潮澎湃,悠然神往。
此时已近傍晚,两人之中只张梓轩有当初所乘马匹,张梓轩提议两人共盛一匹。
孙七道:“这倒不必,我认定我那李车儿兄弟必定搬了救兵前来接应你我二人,唔……不过可惜又暂时不能回大营了。”
张梓轩惊道:“孙兄,为何有此一说?”
孙七指着李车儿去时方向,道:“张兄你往东边看来……”
张梓轩顺着孙七所指方向,虽然已近掌灯时刻,但天上园月半挂,隐约能看见东边有一彪骑兵往此疾速而来。
孙七笑道:“张兄,你猜看有多少人马?”
张梓轩沉吟道:“怕不得有2000人?”
孙七笑道:“我估这一彪人马有四千。”
张梓轩心里砰砰直跳,喜道:”莫非骠骑亲率中军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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