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是皇后柳念笙的妹妹,两姐妹的父亲柳默然曾官居宰辅之位,因不满先皇裁撤内阁,愤而告病辞官。柳念笙与萧渐隐青梅竹马,长大后自然成为太子妃,即位后更是册封为皇后,坐镇六宫母仪天下。惜乎萧承稷出生时难产不治。萧渐隐伤心欲绝,至今不新立皇后,以寄对爱人的哀思。
慧妃是姐姐带进宫的,性情温和心灵手巧,待人仁慈宽厚,甚得下人喜欢。因为永远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来,所以深宫的生活常常是寂寞无聊的。
闲了总得找些事做,慧妃除了莳花弄草,大多数时候都在做针线活儿。现在手头忙活的,就是懿贵妃要的人偶。
侍儿荔枝轻轻走进来,“娘娘,小葵过来了,说贵妃娘娘的东西好了没有。”
“快了。告诉小葵,下午我亲自给贵妃娘娘送过去。”
荔枝答应一声出去,不久回来帮着收拾剪下的细碎布条,看见桌上一个金线荷包,道:“这荷包都做完半月了,太子爷还不见来。”
慧妃点点荔枝的小脑袋道:“太子是什么人,大殷的储君,一天有多少国家大事等着办,哪象你吃喝两不耽误。”
荔枝不好意思笑笑,接着小声道:“昨天殿下跟我说,太子被陛下训斥了,回来老不高兴,摔盆打碗的。听说是国库里没银子了。”
“早知道了。以后外面听来的话不要乱传,后宫不议政事,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前些年李贵嫔说了几句玩笑话,被人告到陛下面前,马上打入冷宫。现在呀,估计已没这个人了。”
荔枝吓得赶紧捂住小嘴。慧妃见她可爱状忽地笑了,问道:“怕了吧?等殿下来了,我也要教训他。”
直到中午,人偶终于做成,慧妃舒展一下身子,随意问道:“今日十六了吧?”
“娘娘的日子过得慢些,难怪容颜不老。十八了呢。”
慧妃一惊,竟然差点忘了如此重要的日子。马上吩咐荔枝去院子里给花浇水,自己走入里室,拧动在床头一个圆球,妆台吱呀吱呀移动,现出一个门洞。
里面有牌位、燃香及供果,显然是祭奠所用。慧妃拿起牌位,看看上面写的“姐姐柳念笙之位”,想了想便反转过来。
毕竟是早春二月了,北延的天气也渐渐转暖,冰雪消融流水潺潺,杂花生树草长莺飞。
慕容轻侯秘密送走了卢银海,吩咐他到京都会合林冲霄,将自己的战线发展壮大。又见吴必非闲得慌张,便弄来几根牛骨雕了麻将,没事就教他们几个玩玩。
还别说,吴必非简直就是赌博的天才,操练几场后即娴熟无比,半个月功夫,便将礼部同行几位兄弟的囊中碎银赢了个干干净净。
搭子散了,慕容轻侯方才解脱出来,上来度母上来个故地重游。信步往山上走去,忽见一座不大不下的禅院,“大悲寺”三字阳光下放着金光,大殿门口两个僧人门神一般面无表情。
慕容轻侯刚欲迈入殿,两个门神伸手一拦。
“施主留步,觉慧大师正在开坛讲法,请明日再来。”
慕容轻侯不解问道:“大师说法旨在普度众生,难道就度不得在下?”
“不是。今日里面来了贵人,不方便。请施主见谅。”
慕容轻侯偏不迷信贵人,拧脾气上来就冲着里面叫道:“大师,佛法有贵贱乎?”
殿内传出一声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无贵无贱。施主请进。”
慕容轻侯哼了一声,施施然走入大殿。从背影看去,今日的贵人应该是位年轻女子。
高高在上的如来佛祖像下,一个白须和尚正在诵读《心经》:“......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经文念罢,和尚开始释经,讲什么苦集灭道、六道轮回与什么十二因缘,啰啰嗦嗦,听的人昏昏入睡。慕容轻侯忍不住道:“大师,在下愚钝,可否简而言之。”
声音太过突兀,前面的女子不禁回眸一望,正好与慕容轻侯眼光相遇。一对俊男靓女,不由双双呆住。
一旁的丫头斥道:“往哪儿看呢,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女子回过神,面上一红,轻轻对丫头道:“杏蕊算了。”
和尚和蔼地望着慕容轻侯道:“老衲觉慧,施主一句‘佛法无贵贱’,足见慧根不浅。试问施主何为简而言之?”
慕容轻侯心道,那边时对佛法倒是狂热过一段,若论道行不比草根。听和尚发问,随口接道:“大方无隅,大道无形,叶不障目,可见森林。”
“得之矣!”和尚接着问道:“尘世有无,人行真假,怎么说?
实事求是嘛。慕容轻侯答道:“大师要考究在下了。有即有,无即无,真假不虚,所谓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故。”
“嗯。”觉慧大师颔首称许,继续道:“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又怎么说?”
“有意用心,真心无以为用;无心可用,是为无障碍、无牵挂,为自我执着。不知然否?”
“然也。施主率性随和,正是无障碍,无牵挂。”
那女子重又回过头,满脸不信而又崇拜的样子。
觉慧大师又道:“大梵天王灵鹫山请佛祖说法,献上金婆罗花退坐一旁。佛祖拈花,意态安详,一句话也没说。众人不解其意,唯有摩诃迦叶破颜轻轻一笑。却是为何?”
“佛祖拈花不言,道尽万般佛法;迦叶微笑,顿悟心领神会。说的是超越经卷文字开悟,即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佛法无边无有尽,大道渊深竟有途。施主面前,老衲不敢言觉慧,惭愧惭愧!”
慕容轻侯连忙道:“大师禅修正道,在下不过乱参野狐禅,何止云泥之别!”
觉慧大师摇摇头,不再理论,问道:“施主年岁不大,老衲观你衣着,听你口音,想是来自南边?”
慕容轻侯恭恭敬敬回道:“大师明见,在下慕容轻侯,大殷崚州人氏。”
“慕容轻侯”三字一出,那女子浑身一颤,头晕目眩,诗中梦里多寻觅,不料竟是眼前人。
杏蕊伶俐聪明,赶紧上前道:“你就是大殷探花郎?这是我们家小姐,她可喜欢你的诗文了。”
绿珠含羞叫道:“杏蕊!”
慕容轻侯暗道这女子蛮正点的,可惜生在北延。便淡淡道:“哦,原来是官家小姐,确是贵人,在下冒犯了。大师,受教了。告辞。”
背影远走渐渐消失,绿珠仍然呆呆望着不愿回首,冷冷的话语如一根刺嵌上心口,涌起无奈的悲凉。殿中伫立良久,才在杏蕊的搀扶下上车回宫。
偌大的正殿,转眼只剩下觉慧大师,伴随摇头与悠悠的叹息。
下山路上,慕容轻侯的脑海中的影子驱而不去。那女子清丽温婉,黛眉弯弯,指若柔荑,尤其是一帘眼神幽怨深邃,绝不输于林黛玉的颦颦风流。
真有点后悔刚才的冷语相讥。贵人怎么啦,难道贵人中统统都是洪洞县里的坏人?记得谁谁说过,人不能决定他生于何处,却可以决定走向何方。草率了!
回到使馆,吴必非招兵买马又凑了几个兜里有钱的,只等慕容轻侯回来摆起。慕容轻侯丢了美人,哪有心思参与娱乐活动,生硬地拒绝了,闷闷准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房间似乎有人,慕容轻侯不动声色关好门,突然一掌向床后劈去。一条人影腾地跳出来,却是神出鬼没的师父老猫。
“师父,大白天鬼鬼祟祟干什么!”
“怎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咦,你小子不高兴,有事?”
慕容轻侯没好气道:“师父来了,徒儿敢不高兴?什么时候回的?”
“不久。打架累了眯会儿。这淳于老儿人老功夫不老,熬了三天三夜还不认输。”
“你找淳于拔山去了,打赢没有?”
老猫尴尬一阵,道:“没赢,也没输。师父跟他打架,不是为了输赢,只是告诉他,俺的徒弟谁都别想打主意,大宗师也不行。少一根汗毛,俺就拆了他的骨头。哼。”
慕容轻侯感动不已,嘴里却不地道。“师父的恩比天高,师父的情比海深。徒儿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行吧?”
“你个白眼狼!师父不想理你,走了。”
慕容轻侯正欲挽留,门传来外敲门声,老猫赶紧闪到床后。
吴必非推门而入,告诉道:“兄弟,飞鸽传信,令不论谈好与否,三日之内必须启程返回京都。”
慕容轻侯没及细想,说道:“下午约姓柏的谈谈,成与不成明天一早走。”
吴必非出去安排了。老猫出来道:“明早师父随你后面一起走,先送你到霞凝,再往西边白鹿城走走。”
谈判如约举行,朴章文这次痛快得多,盐铁换马、经济赔偿等不靠谱的一概待定不深谈。最后,除了开通互市与公主和亲两条不敢擅自决断,吴、沐二人须回禀皇帝方可确定,其他均已拍板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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