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国子监。
国子监是大明的最高学府,师生八千多人,是大明文官体系的生力军。
监生们日后会在各地供职,兴许会在哪位藩王封地内治理一方百姓,今日能近距离见到这么多藩王还有太子,自然都翘首以待,将通往“彝伦堂”的道路两旁围得水泄不通。
纷纷到场的诸皇子,就好似后世走红毯的明星。
第一个到来的十二皇子湘王朱柏,他的仪仗并不张扬,轻车简从,刚入国子监,就听得国子监的监生们大呼:“快看,是湘王殿下来了。”
朱柏一身麻布青衣,气质儒雅,不徐不疾地往“彝伦堂”走去。期间还纷纷向其施礼的监生拱手还礼。
监生们议论纷纷:“瞧瞧,这就是湘王殿下,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
“先生们都说湘王殿下乃是文曲星下凡,百年一遇的读书奇才。”
“关键还是文武全才呢,好羡慕湘王封地的百姓,有个好藩王。”
“快看,快看,又来了一位。”
来的是燕王朱棣,他不喜欢坐轿子,而是骑着马,在一众骑兵护卫的簇拥下威风凛凛。
“这位是谁?燕王啊,镇守北境的藩王。”
“据说是未来征讨蒙元的主力,张兄你有没有兴趣去投靠。”
“我当然有兴趣,只要是打蒙元,我就愿意,男儿当在马上建功立业。”
“我也是,过几天我们去燕王府投个名帖,看看能不能博个机会。”
一群热血的年轻人,跃跃欲试。
接着又来了一位,护卫森严。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有人小声说道:“这是晋王。”
“晋王啊,据说是很残暴的藩王。”
“可千万别把我指派到晋地。”
晋王朱棡鼻子冷哼一下,他才懒得理这些人,在一群充满戾气的护卫簇拥下通过了这里。
后面来的是太子朱标,众监生皆长躬行礼,没有人小声议论。
这位可是未来的大明皇帝,无论他们去哪里任职,本质上还是他手下的官。
朱标有长者之风,微微颔首,态度和煦,让一众监生们如沐春风。
再往后是蜀王朱椿和豫王朱桂同时进入国子监。
朱椿先向孔庙方向长拱一礼,又向诸位监生们抱拳还礼。
“这位蜀王,可是我儒学翘楚,满腹经纶。另外那个是他弟弟,是豫王,号称是皇子战力天花板,武力高得很。”
“我还是喜欢蜀王,我要去蜀中,那里可是天府之国,吃喝不愁的地方。”
“瞧你那点出息,我听说蜀王的夙愿是提升蜀地的儒学水准,正与我辈志向相投,诸位同窗,我们找机会都去蜀地吧。”
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接着又来了几位皇子,岁数有大有小,监生们反应各有不同。
监生还在评论这些皇子,就听得国子监外面,人声鼎沸。
尤其是女子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潭王殿下,来明月坊啊,我等着你……”
“潭王殿下、潭王殿下,看这里,我是春香阁的花魁。”
“潭王、潭王,……”
国子监的监生们都傻眼了,彼此对视,心中大概都在想来的这位是谁?
朱梓在护卫的簇拥下,这才从众多莺莺燕燕的围追堵截中冲进了国子监。
他身后跟着的是朱榑,声若洪钟道:“二弟,你这是把秦淮河所有楼船的花魁们都招来了吧,你小子成啊。”
朱梓也被亲哥这不分场合地调侃搞得有些尴尬。
这二人一进国子监,顿感气氛截然不同。
监生一脸愤愤然的表情,就好像朱梓调戏了他们相好的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朱梓心中大惑不解。
刚穿过国子监的太学门,有一个监生冲了出来,拦住去路,对朱梓质问。
“此乃孔庙所在,潭王殿下铸京观,有辱圣人之道,非我上国所为,潭王殿下有何脸面来此处。”
此话一出,周围的监生不再让出道路,而是纷纷围拢过来,很快就把朱梓、朱榑及一干护卫围在了当中。
一个监生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潭王殿下,我等可不是那些不听圣人教诲的市井百姓,更不是门口那些不知礼义廉耻的风尘女子。”
言下之意,我们可是苦读圣贤书,明是非,知礼仪之人。
朱梓见这个一股子浪荡气的监生,心中忍不住腹诽,八成门口叫喊的花魁就有你的相好吧。
又一个监生言道:“潭王殿下可知圣人言‘蛮夷者,天下之足也,何也下也。’您身为大明藩王,何以对已死之手足做出禽兽不如之法。”
监生开始激愤,有人大呼:“怀柔四夷,才是王道,如此践踏尸首,又与蛮夷有什么区别?”
儒家讲死者为大,也讲入土为安,还讲天下一家,四夷皆手足,更讲以德报怨,仁者无敌。这都与铸京观,扬赫赫武功的行为互斥相悖。
朱梓看了看这些冲动的年轻人,只是无奈地一笑。
这些学子不知道受了谁的鼓动,居然在我这高举道德大旗。
就像后世的一些人,说为什么总死盯着近百年前的事情不放。咱就不能一笑泯恩仇吗?
每每听到这些看似正确的大道理,他都会想起那五个字,圣母白莲花。
朱梓这无奈地一笑,更加激怒了监生的愤怒,前来口吐芬芳的人越来越多。
“潭王自诩有战功,不把我等学子看在眼里。”
“匹夫之勇而矣,有本事我们比比谁的文章好。”
“一个藩王失德,真乃封地百姓之困苦啊。”
“圣人之道在……”
朱榑此刻已经按捺不住了,大骂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敢在这拦着两位亲王的路么?”
眼神戾气爆起,杀意四射,朱榑可不是什么儒雅之士,说动手就动手。
这气势把众监生吓得忍不住一退,纷纷闭住了嘴巴。
而朱梓的护卫早已被骂得面红耳赤,纷纷看向殿下。
这些护卫都是跟殿下从金山卫杀出来的,那个杀伐果断,不抛弃不放弃全城百姓的殿下,凭什么要在此受辱。
他们个个眼睛通红,似择人而噬的饿狼。只要殿下一个眼神,他们就会冲出去,先把那几个骂得最嚣张的给揍成猪头再说。
朱梓并不打算与这些热血学子计较,他们还是太过理想和单纯。
若他们生于元朝,或者生于沿海,他们就不会是这般说辞了,没有感同身受过,又怎知倭人的恶,只会拿圣人大义来衡量是非对错。
朱梓拍了拍大哥肩膀,又扫视着一众护卫,只是淡淡地道:“护送孤去‘彝伦堂’。”
朱榑看了朱梓一眼,一甩袖子,就大步向教室走去,挡在他前面的监生,赶紧让开一条路。
众护卫心中愤恨、憋屈,拳头握着咯咯作响,但是他们不敢违令,只得强忍怒火,跟着朱榑开辟的通路,护送着朱梓通过。
这落在监生们眼中,认定是潭王理亏,正义战胜了邪恶,变得更加放肆,一直在后面叫嚷着让潭王给个说法。
好不容易进了彝伦堂,朱梓才发现太子朱标及一众皇子已到,都怪异地看着自己。
朱棣笑道:“八弟,你怎么走到哪都这么热闹。”
朱梓苦笑:“唉,还不是因为我铸了京观,惹恼了那些儒门子弟。”
朱棣悄悄竖起大拇指,小声道:“八弟,这事我也由衷佩服。”
太子朱标轻咳一声,示意二人不要在这儿聊这个话题了。
他知道“京观”一事,御史们对潭王的弹劾,都被父皇给留中不发。
父皇说:“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横,做得没错,人都杀到家门口了,还讲什么‘仁’,只是这事不能鼓励。”
这时屋外进来三十五名大儒,为首的那人,朱梓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小时候常打自己手板的先生宋讷,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
他不经意间又调取了那段记忆,一个老男人打自己手板时候,眼底流露出来的兴奋。小时候的原主并没有理解那种含义,而朱梓则是看懂了宋讷的癖好,恶心。
如今宋讷已成了国子监祭酒,掌管天下教育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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