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这个人,或许能找到李治出事当天的部分真相。
想到这里,薛怀易一边叫住朱九节,一边勉强支撑着起身,“我跟你去。”
他的声音略显微弱,身体也绵软无力。
“你……”朱九节疑惑的看着薛怀易。
“王仁礼死的蹊跷,不查明白他是怎么死的,你的钱要不回来。”薛怀易也不跟朱九节废话,苦苦相求什么的,那节奏都太慢了,一句直击要害。
朱九节点头,显然是被这句话打动了,但他看到薛怀易脸上缠的一层布时,又犹豫了:“你这幅尊容,出去还不得吓死人。”
这确实是个难题,薛怀易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块海兽纹铜镜,看到自己满头缠布的模样,确实,这样出去,怕不得被人当成木乃伊,不对,唐人不知道木乃伊,恐怕会被当成僵尸。
“我倒是有个办法。”沙有荆提出了办法:“我这有个面具,是小白龙留下的。”
“小白龙是谁?”薛怀易好奇的问,难道是白龙马?
你废话可真多,赶紧办正经事。心里那个李治不满的催促着。
王仁礼家住新昌坊。
长安一百零八坊,新昌坊西边紧邻延兴门,出了东市向南,经过安邑坊后,在宣平坊向东,便到了新昌坊。
大名鼎鼎的密宗祖庭青龙寺,就在新昌坊,不过贞观年间青龙寺还叫灵感寺,而且已经废弃多年,真正变成青龙寺,还是永徽朝的事,不过有没有永徽朝,还得看接下来能不能把真李治送回宫了。
王仁礼的宅子紧挨着废弃的灵感寺,进了西坊门,一路过了十字街,朱九节和薛怀易的马车停到了灵感寺荒废的山门前。
王家大门内,一大两小三个人正在拉扯。
最前面的是身材高大,体态肥胖的男人,正抱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往大门外走。
肥子身后一男一女两人正在拼命拉他的包袱,但两个拉拽的人都矮小瘦弱,加一起也不如肥大胖子有力气,被那肥子硬拽着往外挪着小碎步。
拉扯的女孩子也就十三四岁,很是瘦弱,使了全身力气往回拽,脸涨的通红,嘴里骂道:“你不是人,主家刚走,你就卷东西要跑,你忘恩负义……不是人……”
高大胖子突然站住了,两手同时松开两边的包袱,后面的两人猝不及防,都抱着包袱一屁股坐在地上。
胖子回头得意的一笑,先一把抢过女子手中的包袱,嘴里还说:“你是家生婢子,大爷我又不是,我就是个随身,赁契早到期了,早都该走了,我是觉得王相公对我好,我才一直没走,如今王相公死了,家里的钱也都被贼卷走了,我这个月的月钱还没着落呢,拿这么点东西顶我的月钱,干你叼事,你个死妮子,再多事,一脚踹死你。”
说着又转头去抢另一个少年抱着的包袱,那少年也只有十三四岁上下,看起来跟王仁礼的眉眼隐隐有几分相似。
这少年虽然瘦小,但面对高大胖子却一点也不胆怯:“之前我家从没短过你月钱,这个月还不到发月钱的时候,我阿爷没了,可我哥还在,我还在,我哥去报官了,一会就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兄弟想办法给你弄月钱,这些东西你不能拿走,那是我阿爷的东西。”
高大胖子一把推开少年抢过包袱,冷笑道:“呀,你个黄毛小子,口气还不小,就你们兄弟?败霍钱你们在行,你们哥俩这两年败坏了多少钱?还弄钱来?骗鬼呢,赶紧滚一边去。”
车上的薛怀易和朱九节都听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家仆欺主,主人王仁礼刚死,家里的随身就要卷东西跑了。
李治给薛怀易解说,按唐律,随身不同于部曲,跟主人是半雇佣关系,并非主家的奴婢,所以只要这随身说的是真的,雇佣期满,主家没道理强留人家。
只不过这肥子一点也不念及旧情,明着说是主家欠月钱,分明是想趁王仁礼新死,大儿子去报官,家里无人主事,把值钱的东西都卷走,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这时高大胖子抱着两个大包袱从院内走了出来,少年追出门口大喊:“高野生,你等着,将来我们一定找你算账。”
那高大胖子回头狠狠啐了一口,嘴里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不管不顾的继续走。
听少年的喊话,那胖子叫高野生,这厮着实可恶,薛怀易实在看不下去,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薛怀易快走两步,来到高野生面前,一脸讨好的说:“高老哥,听这意思,王家人是短你月钱吗?”
高野生脚步不停,边走边警惕的看着薛怀易:“你是干什么的?想替王家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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