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一嘉站在她的面前,满眼狼狈的时候。
当盛夏捧着那本破旧不堪的日记,抬头看向杜小婉的那一瞬间。
她似乎明白了。
崩溃的情绪瞬间占据着她的大脑。
“一嘉哥。”
成一嘉的脸瘦的都尖了。
是那种骨瘦如柴的虚弱,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不健康的血色。他那头乌黑的发,沾染上了不健康的黄色。在湿潮的地下室,显得格外的的吓人。
成一嘉的精神恍惚。抱着杜小婉坐在她的旁边,即使自己变成了这样,也丝毫没有忘记旁边受伤的杜小婉。
“一嘉哥。”盛夏出声。
他抬起头。
嘴角淤青,勉强的勾起笑意。眼前是虚幻的,他抱着杜小婉:“小婉,你猜我看见谁了。”
“是小夏。”
成一嘉艰难的笑笑:“小夏很厉害的。她能救走你。”成一嘉摸了摸杜小婉的头:“小婉,你很快就可以得救了。”
杜小婉紧张兮兮的缩在成一嘉的怀里,边流着泪,边摇头。她捧着他的脸,指腹摩挲着,将他的头轻轻靠在怀里。
盛夏看着坐在地下狼狈的二人,心里痛得肝肠寸断。“一嘉哥怎么了,他怎么了?”
隔着玻璃,女人站在盛夏的旁边:“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去问。但这一问,就看你会不会后悔了。”
盛夏头也不回的打开了玻璃门的开关,上前一步走:“一嘉哥。”
“你怎么了?”
“小婉,我没骗你。”
“你看小夏来了。”
杜小婉使劲的摇头,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她挥舞着手:“走,走。”
那双眼睛,藏着痛苦,绝望,心酸。
就是没有看到求生的欲望。
“他怎么了。”
杜小婉的眉头始终不肯放松,拽着成一嘉的手臂,往后推。“走开。”
被莫名的拒绝,盛夏觉得有些难为情。看他们的样子。成一嘉应该是喜欢杜小婉的吧。她现在突如其来的关心,急切而又失了礼数。但管不这么多了。他可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就算不能爱,也得是亲人啊。
“你告诉我他怎么了好不好。”
“小婉姐,你告诉我好不好。”
杜小婉拼命摇头:“别问了,他也不会愿意告诉你的。”
究竟是什么事情是要瞒着她的啊。盛夏有些抓狂。“小婉姐,成一嘉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他这样子都这么严重了,我怎么放心?”
杜小婉沉默了良久。
地下室的水声滴答滴答。
排风口轰隆隆的运作着。
空气闷湿,有一股霉味,让人作呕。
她掀开成一嘉的袖子,一点一点,直到胳膊上的小细口子暴露在视野中。虽然不大,但密密麻麻,十几针。
杜小婉咬紧了唇部,像是在忍着一种巨大的悲痛。她抖着手,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盛夏不明白,但心中模模糊糊有了答案。心口处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们。”
“给一嘉注射了。”杜小婉说不下去,哭得泣不成声:“他这辈子都完了。”
“都是因为救我。”
“是我害了他。”
盛夏的脑子瞬间像炸开了花。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给足了心里准备。听到答案的那一霎那。
鼻腔里像是有一股血腥味。
心房处,呼吸困难。
脑子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不知不觉,脸上已有了黏滋滋的泪水。
她抖着唇,脑子嗡嗡作响。“我不信。”
盛夏的眼睛红了。
眼白鼓出来血丝。“我不信。”
“你骗我的是不是。”盛夏笑了。
她咬着牙:“你骗我的?”
胸腔充斥着疼痛,痛得她快要窒息了。腿软跌倒在潮湿的地上,整个人瞬间垮了下去。“杜小婉。”
“你骗我对不对。”
“怎么会。”盛夏勾了勾唇角,眼睛都不眨,死死的盯着玻璃门的那一扇。
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她看着成一嘉苍白,昏迷过去的脸庞。他消瘦得不能再消瘦的身体。甚至比盛辽都还要惨痛百倍千倍的伤害。
天,在那一瞬间,灰暗了。
她狼狈的爬了过去。“一嘉哥。”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她就看着杜小婉把成一嘉抱在怀里,两个人衣衫褴褛。
而她呢?
洁白的裙子,就算是在北烈也过着舒舒坦坦的日子。
而自己的两个哥哥,一个被人折磨成这样,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嘉也...”
盛夏抬起头:“对不起。”
我以为我有家不能回,被囚禁痛苦万分
却浑然不知挚爱至亲早己下地狱。
这个地方既然别人能带着她来。而且还是故意带着她来看的。
苏容臻也是知道的吧。
她明白了。
这几日为何苏容臻总是深夜才回家,早上躲着她。
他早就知道了,却避而不谈。
他要把她留在身边,以一种拙劣的欺骗方式。
盛夏没有选择留在地下室,她想试试运气,哪怕和苏容臻拼得鱼死网破,也要为成一嘉,为杜小婉,为盛辽争取希望渺茫的机会。
..
苏容臻推开门。
见盛夏站在房间内,神色平静。
“怎么在这儿?”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盛夏进了一步,眼神冷得吓人:“关于我的,哥哥。”
“你还有什么是没有告诉我的。”
“苏容臻。”
苏容臻侧身而过,“没什么事,出去吧。”
她抿紧了唇,冲动上了头:“苏容臻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我的哥哥,亲哥哥下落未明。成一嘉被你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我呢?”
“被你骗在鼓里。被你耍得团团转。”
“是。”盛夏吸了一口气:“你给了我吃不完穿不尽的生活。”
“所以呢?”
“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谁告诉你的。”苏容臻皱了皱眉。
她只觉得心里一凉。“苏容臻,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苏容臻捏着她的手,拽到面前。
神情冰冷刺骨。
“俘虏,还是...?”
“你放开。”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换一个身份了。”
苏容臻摁住盛夏挣脱的头,将她整个人一提。
扔到床,上。
“这样和我讲话,我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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