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剑：师傅给我发系统 第一章 忽闻妙音在仙山

神州大地，华夏沃土，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得天独厚。

多少奇人异士，扇长风，催巨浪，举泰山以压卵，决东海以沃萤，留下多少传奇故事。

此书单表神州之东，三江径流之地，有一方山脉，名曰曲连，乃夸父脊骨所化，连绵而余四百里，碧翠不知几许。

上古传说，神人逐日而殁，脊骨三十二节化作高山沃土，养育了此间万千生灵。人们在此建村聚落，耕地捕兽，俨然一方桃源净土。然而十六年前，海上一场罕见的暴雨，却引起江海倒灌，大水蔓延成灾，席卷至此，将曲连山脉乃至周边都化作了人间炼狱，鸡犬噤声，鸟兽奄息。

此后大水退去，官府派人赈灾时，悚然发现山中只剩无数枯骨，或人或兽，堆积在一起竟难以分辨，更无一个活人!山林幽深神秘，再加上冤魂不散，便多有怪力乱神之事传出，弄得人心惶惶，久而久之，竟然绝了人迹，只有那些懵懂的野兽后来回归山野，与渐长的草木一起繁衍在曲连山脉，再不复当年人间安乐之景。

“一场天灾，竟然遗祸至此。”

漫步在山里，霍渊龙和学生们说起这些往事，忍不住连声叹气。

可惜他自知，仅凭他一人之力也难为此地做些什么，更何况，他来此另有目的。

“尊竹先生，天色渐晚了，今夜不如暂且在这里落脚?”

霍渊龙身后，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指着不远处的开阔地出声询问。

“那妖女伤重，想必逃不了多久。”

霍渊龙透过茂盛的枝叶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与一众少年来到那片开阔地，平了横生的杂草，几个少年从行囊里掏出野炊的用具，扎起帐篷。

众人收拾一番，准备烧火做饭，却突然听见远处有阵阵声音传来。

“是读书声?”

霍渊龙神情微动，有些讶异。据传闻所说，自大水之后，此山绝人迹已久，附近也是杳无人烟的无人区，怎么还有人在此处聚众?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霍渊龙低声冷笑，叫学生们收拾起行囊，循着那读书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曲连山多水脉，一条浅溪便从山上沿着碎石子铺就的小道顺流而下，霍渊龙则带着人顺溪而上。不一会儿，那读出声就渐渐清晰起来，众人心中凌然，已然听清那读的正是五经之一的春秋!

众人蹑手蹑脚的，藏在一簇繁枝后面，凝神看向溪流的源头，只见是一块巨石。而巨石四周赫然端坐着五六名稚童，正在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不是人!”

众学子看不出稚童的虚实，霍渊龙却悚然而惊，忍不住低呼。他来自南方聚贤之峰，身负浩然气，在他眼里，赫然是五六只妖邪精怪正襟危坐，诵读文章!

“妖邪作祟，明事理，增智慧，将来必为祸苍生!”

与现今人妖合流的大潮相左，霍渊龙本人因为幼年的一些事，而对妖族充满了偏见。因此他见到这些小妖怪口中亵渎圣贤文章，心中便忍不住的泛起怒意，他将手缩在袖袍之中，其中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似有雷霆暗藏。

霍渊龙眼里有杀机浮现，正欲动手，突然目光一顿，袖袍之中的风雷声渐渐淡了。

众学子不解，但亦是按下心思。再看时，只见在那被精怪们围坐的大石之上，有一位少年坐起。

这少年眉清目秀，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指着孩子们点了点人头，发现没有跑丢的，这才拍手叫道:“好了，玩够了没有?天色已晚，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

“哥哥醒了!”

“哥哥!”

稚子们纷纷跳了起来，原本朗朗的读书声一下子变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咦?哥哥你流口水了，不知做的什么美梦?”“哥哥你今天又不好好读书，小心道长打你板子!”

“嗯?”

少年闻言哼了一声，用脚挑起身边的背篓，从石上跳下，捉住一个小女娃的羊角辫，嘿嘿冷笑道:“我在梦里见到先生，他说是要你们今晚抄十遍春秋给他看。”

小童们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绝口不提少年刚才偷懒睡觉之事。几个孩子们吵吵闹闹，好巧不巧的，渐往霍渊龙这边走来。

霍渊龙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心中感慨万千，一时倒也不好痛下狠手。

“唉，这些妖精尚能与我人族少年一起玩耍，难道我的度量还容不下这几个稚子?”

“罢了罢了，难得这些小妖好学...…”

他长出一口浊气，主动走出。众书生惊讶，也不敢询问，纷纷跟上。

双方相遇，那少年明显吃了一惊，小孩子们都躲到他身后，又偷偷探出头，忍不住嘴巴微张，目光直直的看着霍渊龙。

“在下霍尊竹，见过这位小兄弟。”

霍渊龙被几个小孩子纯真的眼神盯得有些难受，不禁率先打破沉默，笑着上前行礼。

“后学温十象，怠慢霍先生了。”

这自称温十象的少年连忙还礼，客套道:“先生莫不是是城里来的?听口音倒不像本地人。”

霍渊龙点点头，又解释道:“我们是格物的游学生，从江南徒步至此，一路登山涉水，累计已走了一千余里。路过此地，正好上山记录一下地势，编入书中。”

温十象眼睛一亮，不自禁道:“江南是圣贤之乡，难怪生出先生这般人物。看几位同年也是风采照人，不似凡俗。”

他忽然又有些失落，“可惜我是山居野人，真羨慕你们这样脚踏山河四海，好生潇洒。”

听他意思，倒像是在山中住了许久。

霍渊龙忍不住哈哈一笑，“风餐露宿，有何羡之?”

他命书生们取出几本书，递给温十象，“我听你们刚才读春秋，是二十年前江言先生做的注解。你不知，这是聚贤学宫最近刊发的春秋通校，江言先生借此更正了早年关于春秋的一些错误批注，你需看看，不要被误导。”

”哦，还有这一本志异录，上面刊录了一些民间的奇闻轶事，一并送与你解闷。”

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山里，霍渊龙也乐得提携一下这位后学少年，勉励道:“你年纪尚幼，须知大器晚成的道理。你耐下性子，早晚通读文章，必有峥嵘之日。到时广阔天地，自有作为。”

“先生客气了。”

温十象张了张口，想要拒绝，可他在山里待的确实是无趣，一双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后还是忍不住接过书本。他想了想，红着脸从背篓里挑出一捆品相好的野菜，认真道:“家师有训，前辈礼物贵重，晚辈身无长物，仅此野蔬送与先生尝鲜，还请不要嫌弃，务必收下。“

“有心了。”霍渊龙微笑道。在这年间，虽然已经有了活字印刷之术，然而书本造价依旧昂贵，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仅仅他送人的这几本便要价值十多两价依旧昂贵，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仅仅他送人的这几本便要价值十多两银子，相比起一捆野菜确实是相差悬殊。不过霍渊龙对这少年的态度倒是极为赞赏，他正准备收下，目光落到温十象手里的野菜上时，却是忍不住眼睛一瞪，话音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还差点咬到舌头。

“你这菜是哪里采的?”

霍渊龙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来回仔细的打量着这捆蔬菜，心里有个离奇的想法浮出。

温十象有些差异，仍是如实回答道：“这是山里长的，今中午刚刚采摘，勉强还算新鲜。”

“呃，是挺新鲜的。”霍渊龙喃喃自语，下意识将菜接过。

此后二人又客套了几句，似乎是见霍渊龙有些心不在焉、温十象便借口天色已晚，主动告辞。

看着温十象和稚童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从刚才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的书生们忍不住发问:”尊竹先生，这人的菜有什么问题吗?“

霍渊龙皱眉道:“这不是菜。”他把手里三茎六叶的作物递给学生们。

众人围着研究了一番，才有一位年纪长些的学生试探着问道:“尊竹先生，这该不会是...寒露草吧?”

这话说完，就来他自己也有些心虚，心想寒露草这么珍贵的药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岂不是有些匪夷所思?

霍渊龙将学生们疑惑的目光收在眼里，认真道:”这就是寒露草。”

“怎么可能!”那位年长些的少年忍不住低呼，众人也都有些不敢置信。

寒露草，又名九岁芝，是大寒之药，能治火毒。此药以甲子为岁，每过一岁根茎上就增生出一圈白环，看这捆九岁芝根茎上的白环足有六圈，赫然便是四百二十年份的上等药材，只怕价值千两黄金!

“而且，他为什么是捆韭菜的手法啊!山里人都这么豪横的吗?”

众人心里狂呼，再回忆起那少年在背篓里挑选的动作，很明显他那沉甸甸的筐里还有很多!

“尊竹先生，要不给人还回去吧?”有人迟疑道:“那少年坐拥宝山不自知，我们还是追上去告诉他一声，免得暴殄天物。”

“是啊，叫他用药材换些银子，正好搬去城里读书，总好过在山里生活。”

霍渊龙看着学生们，既欣慰又无奈：“我倒是想，只是你们没发现，起雾了吗？”

学生们急忙四顾，露出惊色。

一场不知何处而来，又不知何时而起的山岚，随着轻风游荡，渐渐将山中填满，明明看着十分清透，目光所及却只有白茫茫一片，十步之外便再也看不清了。

就连日头，似乎也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整座山脉都呈现出一种白与黑混合的青幽色，十分寂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彻底迷失在了山中!

而就在众人踌躇间，突然有一位学子，指着一个方向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

霍渊龙霍然转头，只见在那远处迷雾之中，正有一点微光摇曳，似是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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