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十象和衣织没什么可收拾的,俩人本就是孑然一身。温十象在山里住了许多年,也没条件给自己置办什么,衣织倒是原本有些打家劫舍来的好东西,不过都在当时逃命的时候一股脑儿用掉了,现在也是两手空空。
所以两个人简简单单换了身衣服就兴致勃勃的跟着温千岁下山了。
一路上,温十象都有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明明上一刻还在想着怎么下山,结果现在马上就要亲眼去见识这个世界了。不再是借助书本,而是真实的去感受。
尽管下山的路上还下着雨,他的兴致却是丝毫不减。
而当三人走走歇歇,过了大半日路程,终于是顺利下山。一脚踏上平原的时候,温十象看着面前那被大水冲刷出来的一望无际的草原,终于是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真广阔啊!”
尽管温十象也曾在高处眺望这片广阔草原,但是只有身处其中,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漫无边际,从而被它所震撼。
由于人迹罕至,及膝的杂草在这片平原上疯长,入目尽是碧翠之色,其中又点缀着许多野花,颜色缤纷,许多蝴蝶在其中玩耍飞舞。
天空之中有飞鸟穿梭觅食,它们压低了身子,来捕捉被雨水打湿翅膀低飞的昆虫,灵巧的在视线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远处是迷蒙一片的翠色,因为下雨的缘故而看不清晰,但更为此添了许多朦胧美感,隐隐有小兽在其中觅食,彼此嬉戏,发出愉快的叫声。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温十象心中忽然想到这个词。
这种勃勃生机的感觉,根本不是前世那个充满钢铁与冰冷的世界能够带给他的。温十象且惊且叹大自然的神奇,顺手给衣织捉了只蝴蝶,让她拿着玩。
衣织虽然对温十象这种哄孩子的手法感到哭笑不得,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轻轻抚摸着蝴蝶的翅膀,感受它扇动时空气的流动。
温千岁看着兴奋的温十象,忽然感觉自己今天的做法是对的。
温千岁忍不住有些感叹,自己当年找到他时,他还只是一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自己因为于心不忍,将他养在山中,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这么大了。
现在想想,或许自己当时错了。毕竟他虽然来历特殊,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自己又怎么能真正关他一辈子呢?
人的肉体或许会被现实限制,但是他的灵魂永远是自由的。
温千岁见温十象和衣织追逐打闹不停,笑着唤回二人,撑伞沿官道向城里步行。
路上,温千岁跟温十象说着关于陵阳城的事。
眼下这片大草原只是曲连山脉的一角,大山在东,平原在西,整个草原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只不过因为地处陵阳城南,不远处就是驻扎麒麟卫的地方,故而成为军队的放马场,平日里以作练兵训马之用,不准百姓开垦。
而陵阳城地处险峻的曲连山与西方大湖照君的中间咽喉处,联通北关与南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除了朝廷大军在此驻扎,也多有其它势力入驻,还有许多江湖人在此做买卖糊口,一来二去,此地经济倒是渐渐发展起来,此处百姓也终于能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除此外,陵阳城里又分内外二城,内城乃是将相贵胄及各种富豪居住的地方,外城则是平民百姓与各方势力混居,谋生糊口。
而这次请温千岁前去捉鬼的乃是外城城东一户富豪之家,家主柳姓,唤作生财。
听说他早年也是一穷二白的穷苦百姓,通过后来跑江湖打拼一步步发家致富,如今不惑之年便积攒下万贯家财,算得上一个人物。
同时,这柳员外又是个心善之人,不敢忘本,平日里修桥补路,接济乡邻,名声甚好。
可是好巧不巧的,偏偏这么一个积善之家竟然遭了难,平日里无事发生,到了晚上那厉鬼便是出现,敲砖震瓦、吹烛灭灯的吓唬人,柳员外不堪其扰,便请来了号称陵阳城第一法师的温千岁温长生道长。
说到此处,温千岁忽然提醒二人道:“你们二人切要仔细记好,为师我出门在外,但行好事不求前程,若有旁人问起,你们只说为师叫做温长生,法号九天玄妙真君,可明白?”
“您老是怕到时候祸事发了被人找上门吧?”
衣织在心里腹诽,这不就是个骗人的神棍嘛?怎么教的出温十象这种人来?
衣织却不知,温十象三分性子只一分性子随温千岁,剩下一分随前世,还有一分是书中学来,故而常有些书生气。
温千岁亦不知徒儿心中的腹诽,见他们二人答应下来,心中略微安心,又仔细教了他们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这才罢休。
温十象对师父教导的一些江湖规矩自然是虚心受教。衣织倒有些不置可否。
三人又走了小半天,终于来到陵阳城脚下。
陵阳城是座大城,因为是关隘咽喉的缘故,整座城用青石夯土浇筑,高二十丈余,墙壁上插满锋利的铁棘,又在高处开有许多洞口,里面伸出六尺长的钢铁弩箭,在阳光下泛着烁烁寒光,十分骇人。
“那就是破元弩箭。”
温十象看着那些弩箭心中明了,他记得霍渊龙和他说过,在这些强大的战争兵器之下,即使是圣贤境的强者也如同脆纸一般。
看着这座为了战争而打造的要塞,温千岁眉头微皱,低头对二人道:“先进城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去柳员外家。”
说完,他带着二人到城门处乖乖排队。
把守城门的士兵神情肃然,十分仔细的检查着进出城的人。这年间尚武之风盛行,朝廷也对此睁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对刀剑这类利器是不禁的,但是如果身怀甲胄或者暗藏弩箭的话,则要被请去守城司喝茶。
三人顺利进了城,温十象的目光从披坚执锐的官兵身上收回,忍不住再次感叹这座陵阳城的整体军事素质之高,
“看这些常备不懈的士兵,再看这易守难攻的要塞,也不知究竟是何能人,才能将陵阳城构筑的如铁桶一般。”
温千岁闻言道:“据为师所知,此地城主周姓,名为兴泽,是个少年有成的人物。同时他也是守城司大将,还是城外驻扎的麒麟卫的骑将军,如此才能联合陵阳城最大的三股势力,齐心协力构筑这座城池。”
“原来如此。”温十象心生佩服,“一人掌三军,如此人物,当真了不得。”
温十象忽然又疑惑道:“不过此人手握大权,朝廷又以何钳制?”
衣织在一旁插嘴道:“这人的义父乃是当朝大将周令虎,曾经镇守北方三十年,忠心耿耿。而听说现在周令虎已经进京,整日陪皇帝下棋饮酒,十分快活,因此不怕他心怀二心。”
温十象了然,笑道:“还是衣织妹妹见多识广。”
衣织微微一笑,道:“妹妹这几年跟着父母逃难,自然道听途说的多了些,当不得真。”
温千岁在一旁点头道:“你师妹说的也不差,有周令虎在京都,倒也不怕他生事。”
衣织又道:“我听说这人是周门六虎之一,周大帅的本事被他学去七成,相当了得,是能排上风云榜的人物,相当了得。”
温千岁摇头道:“怕是不止七成,看这陵阳城的守备,只怕是得了周令虎真传,也难怪他名列风云榜第六十四位。”
温十象听得咋舌不已。风云榜他是知道的,风云者,龙虎也。
天机阁作风云榜,便是要聚集天下英才,以风云际会之相,激励起年轻一辈对于修行的积极性。
故而此榜选拔提名条件十分严苛,能够榜上有名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这周兴泽能够名列风云榜第六十四位,果然名不虚传。
温十象忽然问道:“衣织师妹,你说我要是除了柳员外家的厉鬼,是不是也能上风云榜?”
温千岁闻言顿时哼了一声。
衣织捂嘴笑道:“就算哥哥你再杀一百只厉鬼也登不上风云榜的。”
温十象顿感大受打击,去掐衣织的脸。
温千岁见二人又打闹起来,无奈的叹气,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来驱鬼的还是来玩的。
天色已经不早,温千岁带着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简单吃了点晚饭,三人便各自回房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温十象一大早就起床了,把习惯性睡懒觉的衣织叫起来,兴致冲冲的去找温千岁。
温千岁的被褥早已经收拾好,人却不在房间。
“师父被妖怪捉去了?”
衣织打着哈欠问。
正当二人准备出门找人的时候,温千岁倒是突然回来了。
“给你们新买的衣服。”
温千岁把手里的小包袱递给二人。
温十象有些不解。
温千岁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们两个的衣服太素,看着就不像个有本事的,叫人家怎么相信咱们?”
“说的就是你,十象,还不把腰背挺起来,眼睛瞪大点。站没站相。”
温十象挠挠头,他觉得自己一直站的挺直的,衣织都直夸自己呢。
他倒是忘了衣织眼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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