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还不跪下!”
景泰帝一声暴喝。
响彻在整个御书房内。
陈允闻言。
撇了撇嘴,只好跪下。
景泰帝放下手中的毛笔。
绕过书桌。
一双冷冽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的次子。
“孽子,你可知罪?”
陈允无奈地摊起双手。
“我就见了老丈人一面,何罪之有?”
“你还敢狡辩!”
景泰帝拿起桌上的石砚,忍了忍终究没有扔过去。
“身为齐王,目无国法,竟当街强抢民女!”
“你还敢说你自己无罪?!”
陈允挠了挠耳朵。
满脸不在意地说道。
“他宁国府的能上门提亲,我身为齐王,难道还比不了一个世袭将军?”
“这就是你当街暴打宁国府下人的理由?”
景泰帝瞪了他一眼。
随后没好气地说道。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朕还活着呢,你就敢擅自给自己娶妻?”
“朕早知你性格顽劣,没想到这般目无法纪,视礼法如无物!”
“父皇……”
陈允还想解释。
“别叫朕父皇,朕没你这样的孽子!”
景泰帝一脸嫌弃地摆摆手。
随后语气冰冷地下令。
“从明日开始,你一步都别想出门,好好在宫中反思!”
“至于那抢亲之事……”
“什么抢亲,那可是我未来的王妃!”
见景泰帝如此坚决的态度。
陈允知道,自己要还不争取一下。
估计第二天,宁国府的聘书就要重新送到秦业手上了。
“孽子,你还说?”
景泰帝显然怒极。
次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一直被王府里的奶娘养着,
当时的景泰帝,还是魏王,每日忙于与太子的各种周旋。
因此疏忽了对次子的管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本就对陈允有着亏欠。
因此,即便太上皇对其百般宠溺,以至于长大后做出各种荒唐事。
景泰帝也没过多责怪。
却没想到,自己的放任,竟使陈允做出这等无法无天之事。
一时间,他也是怒火攻心。
右手再次探向一旁的石砚。
“父皇,您先听我解释!”
“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陈允回忆着脑海中关于红楼剧情的记忆。
思索片刻,回答道。
“父皇,我知道你有心想要分化勋贵势力,因此才对贾家有所退让……”
“嗯?”
景泰帝顿时一愣。
随后,他皱起眉头,冷声问。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是你皇爷爷?”
陈允知道自己赌对了。
“怎么可能,皇爷爷只会对我百般宠溺,哪会教我这种正经事。”
“这事吧,其实是我自己推敲出来的。”
“就你?”
显然,景泰帝并不怎么相信陈允的话。
陈允什么德性,
当老子的,又怎会不清楚?
但还是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石砚。
陈允继续说道。
“其实这事也不难推敲,毕竟宁国府的那点龌龊事,朝堂内早已是人尽皆知。”
“可即便这样,父皇也没对此多做责难。”
“不仅如此,那王家的王子腾,最近不还被父皇传召入京,并将原属于宁国府一系的,京营节度使一职授予了给他。”
“可是,这贾王两家互结姻亲,同气连枝,这番调动,也不过是左手腾了右手,还是京营节度使这般重要的职位。”
“父皇除非昏了头,不然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点?”
这一番话说完。
景泰帝听得目光闪烁。
隐约间,透着几分震惊,与欣赏。
这,这还是自己那冥顽不灵,行事冲动,听到读书就脑壳疼的儿子么?
“当然,这些推敲都缺乏相关依据。”
陈允挠了挠头。
“你能想到这些,至少证明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景泰帝缓缓坐下。
“不过,这事跟你当街抢亲又有什么关系?”
“没啊。”
陈允实话实说。
“但秦家妹子不仅长得好看,又温柔娴淑,这么好的女子,要是进了宁国府这个火坑,指不定得糟蹋成什么样呢。”
景泰帝闻言,冷哼一声。
“看来,朕先前的话也是说早了。”
“父皇,反正不管你说什么,这妻子我是娶定的了。”
为了系统的积分,今天陈允也是豁出去了。
“这么说,朕先前的那些话,到你这儿,都成了耳边风了?”
景泰帝目光转冷,死死盯着面前的儿子。
陈允也不甘示弱,干脆绷着脸,硬着头皮与其对视。
良久。
景泰帝叹了口气。
“也不知你这犟驴似的脾性是随了谁……”
闻言,陈允干脆借坡下驴。
“自然是父皇您了。”
景泰帝恼怒,“朕是这种人么?”
“嘿嘿。”
陈允打了个哈哈。
“当然,要不是这般坚毅的性格,父皇又怎能荣登宝殿?”
这番夹带马屁的话。
景泰帝听了,一时间也不知该笑好,还是该生气好。
然而,虽然心里对这孽子有些怨气。
但从刚才那番父子的对话之中。
景泰帝至少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眼中这个一味惹祸,正事不干一件的儿子。
并没有其表面那般简单。
反而,聪慧过人。
想到这,景泰帝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从桌上取了一份文书,扔到陈允身上。
“你若真有本事,倒可以看看这份东西。”
“要是能找出一些端倪……你的这个婚事,朕或许会考虑考虑。”
陈允心中惊喜。
急忙拿起文书翻看了起来。
可刚翻了几页,陈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父皇,这是扬州那边的……”
“没错,这是昨日,户部核算之后交上来的,扬州收缴盐税的具体明细,你若是……”
“不用看了。”
陈允嘴角扬起,一脸不屑道。
“这玩意儿就是假的。”
“嗯?”
景泰帝表情一滞。
“你说这账目是假的,有何依据?”
陈允耸耸肩,随意翻阅着手中的文书。
“但凡是真实的账目,其每一笔数的开头,必然以一居多,二其次,以此类推,九为首的数最少。”
“若是数据足够庞大,以一为首的数,应该会占账目上所有数的三成左右。”
“然而,这份账目上出现的数值,却与这个规律完全不符,因此我可以断定,这份账目必然是造假的!”
一句话听罢。
景泰帝双目圆睁,心中已是无比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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