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楫手腕一震,酒杯脱手而出,没等太子表现完礼贤下士,就见东宫少詹事仰天而倒,眼中带着不甘。
王安看也不看已经躺尸的少詹事,踏前一步,将朱常洛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朱由楫。
朱由楫嗤笑道,“王安,我要是想杀,你护得住吗?”
朱常洛上前一步,怒发冲冠,“你这孽子,竟敢无故杀戮东宫属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跟我讲规矩,我就跟他讲下规矩。”朱由楫道,“小德子,你个没眼力的,没见爷的杯子丢了吗?还不去给爷取新的来。”
“是,是!”小德子赶忙取了杯子,添起了酒。
“你,你!”太子朱常洛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想要规矩,没人给我规矩,以后谁再来给我讲规矩,我的拳就是我的规矩。”朱由楫端起了酒杯,不紧不慢的品了起来。
“三爷,你敢随意杀戮大臣,陛下也未必护你!”
“皇爷爷会为了个不知道上下尊卑的东西,调动千军万马对付我吗?”朱由楫道,“说到底,贱婢李选侍害我娘亲,我杀她报仇,不过是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外臣来指手画脚。”
王安还要说话,朱由楫道,“父王,娘亲被害时,你没管,选侍派人害我时,你也没管,今夜,你也没资格管,看好你的狗,不然我不介意,顺手宰了他。”
听了朱由楫的话,朱常洛心中悲愤,自从出生,就不得陛下所喜,要不是皇后跟大臣们护着,连个太子都当不上,如今就是成了太子,也夹着尾巴做人。
如今连宠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这太子干的还有什么意思!
“你杀了少詹事,看你如何收场。”朱常洛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我何必收场,谁要是不想让我舒心,我就送他先我一步走,”朱由楫闷了口酒,咳嗽了几声,“黄泉路上无故人,岂不寂寞。”
太子朱常洛心中泪奔,遇到个武功高,又快要病死的儿子,我该怎么办?
先生们没有教过啊。
乾清宫中,宅在深宫数十年的万历,听完了贴身老太监的回报,吩咐道,“传旨,封朱由楫为齐王。”
“是。”大太监陈炬规矩的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奇怪,楫儿随意杀戮宫人选侍,朕不但不怪他,还给他封爵?”
“是!”
“既然奇怪,为什么不问?”
“奴婢只是个太监,只要侍候好皇爷就好,其他的,不需要问,皇爷这么做,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楫儿若是能活下来,我朱家就再添一位镇族的高手,若是活不下来,我这个爷爷又何必在他死前做恶人。”
“陛下圣明。”
“你这老货,说好听话都不会,总是这几句。”万历笑呵呵的笑骂道。
“那太子那边怎么交代?”
“他是我儿子,交代个屁,”万历有些气,“废物,连家事都处理不好,让朕如何放心将大明的江山托付给他。”
“太子是个忠厚老实的,爷您多看着太子就是了。”
“岁月不饶人啊。”万历道,“朕只怕时日无多了,朕去后,以太子的性子,如何能守住我大明江山。”
“奴婢听说,宗师之境,不但有万夫不挡之勇,还可寿百五,”陈炬道,“陛下数十年勤修,想必就差一步了。”
万历眼里爆发出神采,随即暗淡,“看似一步之遥,又何其艰难,有多少天骄挡在了这一步之外。”
“朕不过是耗费宝药,花数十年时间堆上来的,想要跨过去,难。”万历道,“楫儿小小年纪,就不弱与朕,可惜造化弄人,太医怎么说,还有救吗?”
“孙太医说,齐王时日无多,就在这几日之间。”
“从内库拿几支宝药给楫儿送去。”
“是。”陈炬虽然觉得将宝药给一将死之人浪费了,可正向他说的那样,陛下吩咐的,办就是了。
何况宝药虽然珍贵,内库中还是有的。“孙太医的医术如何?”
“奴婢不知。”陈炬道,“孙太医能将必死之人拖延三年,想来医术是极好的,可每次他都会说,齐王殿下将死。”
“将宝药尽快给楫儿送去,希望能多拖几年,迟死几年,对我朱家有利无害。”
“是。”
“若是在活几年,到是一把快刀。朕想瞧瞧,面对一把将断的快刀,你们这些士绅宗派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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