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曜时代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面目

一个月后，卡斯托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这天清晨，卡斯托一觉醒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新接上的手臂是用他之前的骨骼与培育出的肌肉生成的。他虽然这一个月来渐渐适应了新的四肢，但仍然觉得有些违和，总感觉这胳膊腿不属于自己似的。

他想到今天是周末，于是打开通讯，想要联系索尼娅。但他刚打开手机投屏就看到一串卡斯伯特叔叔的消息。他点掉消息提示，给索尼娅发起了邀请。

索尼娅很快连上了网络，卡斯托向她问了早安，索尼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两周没和你联系了，团里的事情很多，两拨人有些不对付。”

“哈哈哈，他们好像一半是‘心音派’一半是投降来的？”

“准确说是皈依‘心音派’的一些俘虏，他们经过里赫特中将的精挑细选，都是战斗经验丰富并且性格朴实可靠的。而且这些人都不笨，很多东西一教就会。我感觉我们这两个月战斗力提升的很快。我想我们的实力可以和一个师抗衡。”

“哈哈，很厉害啊，你们的重装备也不少吧。阿纳斯塔西在你手下老实么？”

“挺老实的，除了平时训练完了喜欢和我顶嘴以外。”

“哈哈哈，她不服你？”

“有一些教士与她沟通过，她算是再度皈依了‘心音派’。但她还是忘不了舒克拉，她对舒克拉的感情既像恋人又像母亲。她觉得舒克拉才是既能征服她又能让她释放母爱的男人。她还算听我这个上级的话。私下里她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她情敌……”

“真是禁断的关系！他们觉得这样很刺激么？”

“也不是，我感觉舒克拉像是有恋母情结似的，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被军队虐杀了。他好像一直在找和自己母亲相像的女人，可能我和阿纳斯塔西都有点像他妈吧。”

“这不是在到处认妈么？”

“哈哈哈哈哈，好像是。”

“舒克拉的尸体似乎战后找不到了，有‘神音派’的间谍把他回收了么？”

“确切地说不是尸体，阿纳斯塔西说舒克拉的身体细胞被全面置换成了海拉细胞为基础的永生复合体。他可能永远也死不了，只要他疯狂的精神不愿意放弃生命，那么他就一直死不了。可以无限再生，只是他现在的再生能力不那么强，作战的时候长出个奇怪的钻头差不多耗完了他的再生能力。”

“那阿纳斯塔西知道舒克拉的下落么？”

“不知道，唉，我那时候真该把舒克拉砍成肉泥。”

“对啦，桑塔格上尉在你们那还适应么？”

“嗯，丽芙露挺适应的，她自从当了机甲驾驶员以后觉得自己更有自信了。她说这个位置才是最适合她的，之前在战舰上远离了大地，自己像是没了根基似的。”

“哈哈，真好。那她在你们那和别人相处的怎么样？”

“还不错，我这里有不少禁欲主义者，他们拿丽芙露当修行对象。因为他们觉得丽芙露对他们很诱惑，竞相去和她搭讪，说是锻炼自己的定力。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他们是看上她了吧？你们那女兵不多吧？”

“哈哈哈，有不少女兵，主要是这帮人平时太压抑了吧。丽芙露并不是我们的教徒，她的性格又不是很拘谨的。有时候她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会让他们感到被挑逗了。”

“哈哈哈，她是这种性格的人么？”

“是，只是在舰上她太压抑了。来我这就释放出来了。”

“你那边都是教徒，不会孤立她么？”

“不会，我这边也有一部分不信教的。那些是灭火者武装精挑细选的老兵与底层军官。”

“哼，是不是有人想要监视你们？他们是不是干这个的？”

“不是吧，这些人和灭火者武装的上层关系不太好。”

“那实际上你们有三拨人咯？”

“嗯，准确地说是这样的，但是现在这群灭火者武装的人在联合我们心音教徒对抗那群俘虏改编的将士。阿齐兹在帮我平衡这两拨人。”

“真是复杂，那他们现在怎样？”

“我勉强让他们和好了，但是他们彼此还是不太愿意在战斗中密切配合，信任还是没建立起来。”

“主要因为什么原因呢？”

“信仰吧，或者说由于信仰导致的思维方式。‘心音派’注重内心感受，同时也需求得到对方的内心感受。而‘神音派’的思维方式更像是寻求上位者的心理按摩，随后将自己私人的情绪保留，并不会完全展示给其他人。所以即便那些战俘归降，也不能短时间内改变这种思维方式，这也就造成了双方的隔阂。”

“他们对你们植入芯片的战士也会有敌意吧？”

“对，有很大的敌意。他们觉得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属于人类了。他们能接受‘心音派’的教义，但是他们认为‘心音派’的理论基础在于自然的心性，而我们植入芯片后，就会被电子系统异化。而我们认为，用自己自然的心智对抗‘芯片’对我们的异化是我们终生的战斗，以及我们修炼内心的方式。”

“哈哈，两边的人很难说得通啊，毕竟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异化谁说得清楚。”

“唉，我这两个月对他们进行了很多教育，不断让他们去理解现代科技与古代人文知识，让他们说出自己的理解。他们很多理解都是一样的，我让他们看到了彼此作为人类的共同点，消除了一些隔阂。但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心防。”

“人类永远不可能完全互相理解吧？”

“你我也不能么？”

“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两个多月以来，我想了很多事情。我觉得，我的立场似乎夹在了很多势力里，很多时候我的行为不一定会被你理解。”

“怎么会，自从我们在一起，我一直都是理解，并且支持你的啊。”

“当然，但是我如今离开你进入陆军服役，我的很多行为可能会与上级的命令发生冲突。当这种行为发生时，你会站在哪边？”

“哈哈哈，你干的这种事还少么？我也没少干这种事，当然站你这边。”

“哈哈哈，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正当索尼娅说完这句话，卡斯托的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卡斯托扭头看去，那是许久没见的卡斯伯特叔叔。

“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不回，到底是因为太忙，还是不想见我？”

“您当然知道为什么，我在您面前没有任何可以保留的，我和索尼娅的感情，在军队的仕途都被您牢牢控制着，不是么？”

语音那头的索尼娅听到了卡斯托的话后说道：“卡斯伯特叔叔来了是么，那我们下次再聊吧？”

“嗯，好吧。下次见面再说。”说完卡斯托挂掉了语音。

“你知道真正控制你的人是谁么？”卡斯伯特叔叔神情严肃地问道。

“你觉得我被索尼娅控制了？”

“不，不只是她，你是被心音派控制了。确切地说，是被他们的高层控制了。”

“哼，索尼娅从来没有控制过我。”

“是么？她对这件事情可是知情的哦？她向你隐瞒了很多事情。”

“哦？证据呢？”

“跟我走吧，我带你看。”

“我很难再相信您了，卡斯伯特叔叔。”

“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我，如果我真的出卖了你，为什么你还能在军队里指挥部队，为什么你还能这么顺利地晋升少将？”

“好吧，您要带我去哪？”

“火卫一驻防司令总部。”

卡斯托跟着卡斯伯特叔叔坐着穿梭机去往火星总部，看着那熟悉的火卫一，卡斯托突然有一种恐惧感。在太阳照耀不到的这一面，这颗星球的暗面似乎藏着黑色的怪物，要吞噬自己的灵魂。

到达火卫一后，卡斯托惴惴不安地跟着卡斯伯特叔叔一起去往驻防司令总部。到了总部后，卡斯托发现里面只有李勖武上将一人在等候他。

李上将发话道：“卡文迪许准将，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已经基本痊愈了。”卡斯托回复道。

“那就好，因为接下来要给你看的东西很可能会让你很震撼，如果你的身体比较虚弱可能会有些承受不住。”说罢他点开了播放器，投影屏幕上出现了监控画面中的索尼娅与里赫特中将。

视频中里赫特对索尼娅吼道：“你忘了谢尔盖神父当初怎么跟你说了？他让你用真心感化卡斯托，让他真心认同我们，变成我们的同路人，帮助我们！”

索尼娅针锋相对道：“没错，我是在这样做啊！”卡斯托听到这话时，瞳孔在止不住地颤抖。

里赫特接着对索尼娅说道：“要让卡斯托·卡文迪许加入心音派，成为舰队指挥。”卡斯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里赫特说出开头的“要”字时声音有些违和。但此时感到被索尼娅背叛的他已经无暇思考这声音的违和之处。

索尼娅回答道：“这很难，他有自己的家族，提携他的都是一些无神论长官，他不会和他们决裂的。”

“他的家族很快就会完蛋的。至于他的长官……哼！级别再高，高的过仲裁理事会的高层么？”卡斯托再次心中一震，他心想：“原来仲裁理事会和‘心音派’早就串通好了？”

里赫特接着说道：“你如果答应的话，我就安排你当新组建的‘圣徒团’指挥。你的军衔与威望都很合适，这支部队的装备都是木星工业与雷火最新的产品，这个条件如何？”

“可以，但是我并不能保证卡斯托一定能倒向我们。更何况，他倒向我们不会引起高层的怀疑么？”索尼娅的话刚说完，卡斯伯特叔叔就关闭了视频对卡斯托说道：“看吧，你的小女朋友是专门来诱惑你的，如果你跟着他走，就会背叛我们的家庭。”

“我不明白，我们和仲裁理事会难道是敌对的？”

“唉，怎么和你解释呢？”卡斯伯特叔叔挠了挠头。

李勖武上将接过了话茬：“以前，仲裁理事会和火星家族基本上是合作的关系，然而在火星战役后，他们摊牌了。”

“摊牌了？”

“对，他们骗了所有人，‘黄衣兄弟会’‘心音派’都是他们的棋子，而火星贵族已经困在了他们部下的局里。如今即便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也对他们无从下手了。”

“什么？‘黄衣兄弟会’是他们的棋子？这不是‘天音派’的邪教组织么？”

卡斯伯特叔叔看向卡斯托深情严峻地说道：“不，实际上他们是由‘心音派’控制的，而资助他们的主要财源，来自我们火星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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