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凡中仰望 白昼前的黑蒙蒙1

高考出成绩后的第二天，王博立与王欣叶依旧过着他们暑假工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要非说有改变就是暑假工成员中多了一员。

这天，天刚蒙蒙亮，餐厅老板娘便领了一名新来的姑娘来到了员工宿舍。哒哒的脚步声与哗哗的行李箱滚轮声将向来睡觉很轻的王叶吵醒。老板娘见王欣叶醒来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

“不好意思，姑娘，这位姑娘是我们餐馆新来的一员，以后你们都要在一起打交道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王欣叶睡眼迷离地看了看新来的同事，感觉有点迷惑。她心里嘀咕道：

“穿那么华丽的衣服，远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香水味，还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是有钱人，为什么还来这种地方工作。”

不知不觉王欣叶已经盯了人家好长时间。最终还是那姑娘的微微一笑打破了这种尴尬局面。王欣叶见状尴尬地红了脸，不停地挠头，不知道该对这个陌生人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那姑娘也挺会来事，一眼就看出了这种尬局，便说道：

“我叫甄亚心，很高兴认识你。”

王欣叶见状立刻回答道：“姐姐，我叫王欣叶，很高兴认识你。额...刚刚...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甄亚心听到这番话简直笑得合不拢嘴，还很含蓄地用手捂了捂嘴。恢复自然后说：

“小姑娘你长得也很好看啊。”

就这样两人都用笑打破了那阵尴尬的局面。

天亮后，这家餐馆便多了一名新员工——甄亚心。

正因为甄亚心一身的华丽在上班当天便闹了一个笑话。当天，王博立依旧早早起床进入餐馆准备他一天的工作。“最早”好像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标签，不论是以前的高中生活还是现在他依旧遵循最早原则。但就是他的“最早”造就了接下来的这场笑话。那天，在王博立到餐馆半个小时后，王欣叶和甄亚欣一同来到餐馆。在那一瞬间，王博立竟然把甄亚心当成了顾客。看到顾客的到来，王博立自然拿着菜单向前问道：

“姐姐，你要点点什么？”

而甄亚心竟然也演了起来，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伸出手向王博立拿过了菜单，故意说道：

“这前面几个特色菜全要，只要是贵的全都给我上来”。

然后搞怪地冲王博立笑了笑此时的王博立却很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出一个疑问：

“你确定吗？”

站在一旁的王欣叶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王博立很是不解，说：

“姐，你笑什么？”

王欣叶说：

“我笑你啊，这顿饭要真是做出来恐怕你得自己出钱喽，这是店里新来的姐姐，叫甄亚心，以后我们三个来负责上菜，打扫卫生。”

甄亚心终于笑着站了起来伸出手说：

“你好，我叫甄亚心，以后我们得在一起吃饭，工作了”。

没反应过来的王博立还是伸出了手，与这位陌生人相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就在一起工作，每天从早忙到晚，王博立，王欣叶早就习惯了这些。刚来的甄亚心看上去每天都累得精疲力尽。但王博立，王欣叶从来没有听见过甄亚心的怨言。直到有一天王博立偶然间听到甄亚心在餐馆角落打电话才知道了甄亚心是有多大怨言，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这什么破工作，一天天累死人，要不是为了你们老娘才不来，这次要是给你们带过去两个人你们可得多给我些加成。”

当时的王博立听到这些后，出于本心的善良便在甄亚心挂完电话后说：

“亚心姐，有啥你感觉累的我帮你。”

甄亚心立刻回复了一句：

“谁要你帮，老娘来这才不是……”

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王博立也很是震惊，仿佛像一个说错话的孩子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心里想：

“亚心姐这是怎么了，平时可不是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甄亚心又变成了他们认识的亚心姐，一脸不好意思地说：

“弟弟呀，不好意思，刚刚给家里打电话，有点气，这不是冲你哈。”

说着还把手放在王博立的肩上。但王博立这个人吧，有一个性格就是他认为你好的时候他可以付出一切，倘若有一天他感觉他对你的好，你把他当成傻子一样对待，那么他便再也对你好不起来。也正是由于他的这种性格造就他太多太多的遗憾。但这次也许并不是。自此，他与甄亚心好像有了一种隔阂。当天晚上他便把这事告诉他的堂姐王欣叶。王叶说：

“谁没有个急的时候，不用在意，咱们做好咱们的工作就行了，亚心姐对咱们也挺好的。”

“不是，姐，你没感觉到……，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王博立说。

“哎呀，你太多心了，别乱想了，别把事情往坏了想，咱们可都是社会主义下的好青年，我是，你是，亚心姐也是。”王欣叶调皮地说。

这天过后，他们依旧这样的工作，工作，等待着开学季的到来。

夏慢慢去了，风击打着树叶，反复反复，直到树叶变黄，落下，在晃动的哗哗声中秋悄然而至。

不知不觉，王博立，王欣叶，甄亚心三人已经共同生活了一月之久。也许是甄亚心天生的社交能力，现在的王欣叶已经与她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就连志愿录取查询都是她俩在一起查的。如王欣叶，王博立两人所愿，两人被同一所大学录取，省重点大学——同岛大学，并且是同一专业——临床医学，也许是因为刘禾病的缘故吧。学校位于一座繁华城市的市中心，也就是山阴省省会城市同岛市。8月29号，这是王博立，王欣叶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们马上要结束了这暑假工生活，回家准备前往早就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这天中午，和往常一样，王博立，王欣叶，甄亚心三人坐到一起吃午饭，不同的是这顿饭可能是王博立，王欣叶两人与甄亚心的分别午餐。在吃饭的时候，王欣叶开心地发出了一个邀请：

“亚心姐姐，我们后天就要结束这暑假工了，明天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听到这些的甄亚心回答道：

“这么快就要走了，还一直以为你们还得再待一段时间，不过我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有一份更好的工作，不累还待遇高，不比这强多了。”

话音没落，甄亚心这边来了一通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说的是啥，只知道这边说：

“明天啊，好，要开多长时间啊，2个小时，那么长时间，好吧好吧。”

一脸迷惑的姐弟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道：

“亚心姐，怎么了？”

甄亚心说：

“就是我刚刚给你们说的那个工作嘛，现在给我打电话，要我明天去一趟，了解一下工作内容什么的，相当于大公司的面试会吧，还要两个小时，要无聊死了，要不你们两个陪我去吧，反正咱们也逛不了了。”

王欣叶看了看王博立，王博立有点不太情愿。向来心里想法写在脸上的王博立被王欣叶一眼看穿。王欣叶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王博立，但显然，王博立依然不太想去。便敷衍说：

“马上就要走了，我想在县城逛一逛。”

甄亚心显然看得出来，然后对着王博立说：

“姐姐平时对你们不错吧，这样的小事你都不答应姐？”

向来不会编谎话的王博立支支吾吾地说：

“亚心姐，不是……，我……。”

看到这里王欣叶打开了圆场说：

“亚心姐，别管他，我陪你一起去，让他自己去玩吧。”

甄亚心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还是追着王博立撒娇似地说：

“去嘛去嘛，就当帮姐姐一个忙。”

王博立很不舒服这种感觉，依旧坚持自己最初的意见。耗到最后，甄亚心说：

“真的白交你这个朋友了，啥忙也帮不上，爱去不去吧。”

王欣叶说：

“亚心姐，他就这个样，倔的和头驴一样，我陪你一起。”

甄亚心说：

“好吧！现在只能这样了，至少不是我自己。”

那天，中午很热很热，莫名其妙的热。王博立在餐馆宿舍床上呆着，翻来覆去。再看王欣叶这边，中午吃过饭，王欣叶就陪甄亚心去了，她们坐了很长很长时间的车，经历过县城最繁华的大道，也经历了乡村的小道，总之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下午四点左右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王欣叶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周围全是高高的围墙，远处全是滚滚浓烟。她一下拉住了甄亚心，说：

“姐，这里感觉不太对劲，咱们是不是被骗了，咱们快走吧，别面试，走吧，我有点害怕。”

甄亚心说：

“怕什么，有我在，跟着我走就行了。”

而后，甄亚心便向前面的一个小房子走去，她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走到小房子前甄亚心便喊道：

“出来吧，我到了，把人给你带过来了，不过就一个女孩，男孩没过来。”

听到这些王欣叶反应过来了一切，她慌张地拿出了手机，还没等拨号，小屋里便出来了两个40多岁的壮汉，一手把王欣叶的手机抢了过来，向地上狠狠地摔了下去。王欣叶这才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还抱有一丝希望地对甄亚心说：

“亚心姐，带我走吧，我害怕，还有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警察找到你们肯定会判罪的。”

甄亚心揪着王欣叶的耳朵说：

“谁是你姐，老娘要不是要带人来这才不干那脏活累活呢，可惜你弟那个小混蛋没来。还有我告诉你一下哈，你现在在一座山里，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警察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你也不用逃跑，当然你也跑不掉。”

说着甄亚心看了一下周围的围墙。王欣叶听到这些，失去了一切希望，好像一切都变了，她趋向于了绝望，可这时的她又有谁在乎呢。别人在乎的只是她能值多少钱。这时的甄亚心正在和两个男人争论着说：

“这丫头你们得多给我点了吧，最起码也得30万。”

一个男人说道：

“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妮子能在我这砖厂干什么，还30万，最多10万。”

甄亚心急了，说：“什么玩意，老娘费那么大的力带过来的人，给我10万，你***的，简直***。”

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另一个男人气恼应付道：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得罪我们的后果你知道的，要么带钱滚蛋，要么与这后山树林做伴，还有走了之后嘴门把好，说漏嘴了天涯海角老子也找得到你。”

“简直就是卸磨杀驴，”甄亚心低气发声，“拿钱拿钱，10万也比没有强。”

拿完钱，就再也不见了甄亚心的踪影。两个男人向瘫倒在地上的王欣叶走来，对她说：

“小丫头，你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个在我这砖厂干活，干到什么时候我不能保证，也许几年也许就是一辈子，第二种就是把你卖了给别人当媳妇，第三种就是给你家里联系，让他们筹够30万，然后放你回去，你自己选吧。”

此时的王欣叶早已吓破了胆，她不知道怎么做，她也想不到怎么做，一切的一切摆在她面前，她必须要做选择。

此时的王博立在宿舍大睡起来，要不是王广宽给他打电话估计得睡到晚上了。王广宽打电话询问儿子回家的一些信息，正当他们谈论着几点到家的时候王欣叶的母亲张荣来到了王广宽的家，急慌慌地说：

“哥，怎么回事啊？咋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欣叶出事嘞，让我们筹钱去赎人啊。”

王广宽心平气和地说：

“不会，怎么会，我正和博立打着电话呢，没听博立说这事，他俩不都在一起了，别害怕。”

“博立，叫你欣叶姐听电话，你婶子在咱家要和欣叶说话，欣叶和你在一起吧，总没有发生啥事。”王广宽对电话另一头的王博立说。

“欣叶姐和我在一……，不是，欣叶姐，欣叶姐和人出去了，现在，现在还没，还没回。”王博立说着也开始慌张了。

“哎呀，这可咋办啊，我的天啊。”张荣大哭了起来。

“我……，我给欣叶姐打电话，别急，婶子。”王博立说着，随后拨通了王欣叶的电话，另一头无应答，然后他迅速拨通了甄亚心的电话，电话那头只有“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一串冰冷文字。王博立真的开始慌张了，一直拨打王欣叶电话，无人应答，无人应答，全部都是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王博立手机铃声响了，王博立期待着是他的叶子姐，但并不是事事如人所愿。打来的是他父亲王广宽，接通电话便听到一种哽咽的声音：

“咋弄嘞啊，你咋弄嘞啊，你姐咋叫人家骗走了，你不能……，唉，人家现在要钱嘞，30万，不给你姐一辈子就出不来了，你知道不。”

听到这一切王博立自责极了，他拍打着他的额头自己对自己说：

“你咋不跟着一起去啊你，好歹能看看情况，或者你咋不劝欣叶姐，也不让她去啊，你明明知道甄亚心不对劲你为什么不好好提醒一下欣叶姐啊。”

可是一切都晚了，电话这头半天说出了一句话：

“报警！”

那头说道：“

报什么警，随便找一个山把人藏进去啥也找不到，更何况这么多山，去哪找。”

“不然还能怎么办，报警！你不报我报。”王博立第一次这样给父亲说话，但这也是他一生中的唯一一次。

王广宽没有说话，王博立在这头也没说。好长一会儿，对面王广宽说：

“报吧，咱们做两手打算，我去找你二叔筹钱”最后，王广宽报了警。为协助调查，王博立被当地公安局带去做笔录，王博立急切地将一切都告诉了警察。这时候的他怕极了，不是怕警局，怕的是他叶子姐再也回不来，怕的也不是外面的警笛，怕的是他再也听不到欣叶姐的声音。

从未抽过烟的他竟然在警局抽起烟来，烟灰落在他大腿上，而后滑落在地上，没有声响地变成了一撮灰。烟气上浮，浮到了天花板，无声无响，烟变成了一团雾，顺着窗棂飞去，与无声的夜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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