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方 楔子 神降日

囚方 7号冷酷狗 玄幻奇幻 | 异世大陆 更新时间:2023-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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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债于世。祂携剑与笔前来讨还之时,万众生灵是要引颈而偿的。祂用剑便可汇血,以血作墨可将恩债勾销。勾销者,得大眷祝和大自由。”

--《约书·首言》

老汤姆同往日一样,躺靠在木屋前的小摇椅上,小口啜饮着廉劣的威士忌,在夜色下缓缓摇晃着,嘴里轻哼着一首不知名的乡野牧歌。铁皮罐头自制而成的风铃垂挂在屋檐下,仲夏夜的风吹来,铁皮轻撞在一起发出斑驳脆响,连同老汤姆浑浊的歌声,与不远处的马场草垛上逸散而出的絮草一起,在细微风沙中翻滚几圈便了然无踪。

老汤姆用苍老的指甲挑弄着手中酒壶上的马鞍浮纹,黄褐色的威士忌残渍凝嵌在其中,那是他留在洛城西部岁月中浓稠的印记。

老汤姆今年七十四岁,曾经是个牛仔。眼前的这片马场是他花费了十几年积蓄从一个农场主手中买来的,他想给自己和陪伴他的忠诚老马找个栖身之地。卖家除了将原先马场里几匹年幼的马崽转继给他,还慷慨地附赠了他一个松木小屋,马儿在马场中踱步时能在木屋里听到舒缓的哒哒声,这是适合一个年迈牛仔伴以安眠的好声音。

这里是老汤姆的居所,也是他为自己选好的长眠地。

酒壶见底了,正想回屋子里续酒的老汤姆突感手指一阵刺痛,酒壶险些从手中掉落。他有风湿炎,对潮湿敏感,老汤姆一般通过疼痛程度来判断天气变化,多数时候都能预测准确到阴雨天气的来临。

这次的刺痛感较往常来得突然又强烈,老汤姆仰头望去,夜空漆黑深阔,无星无月。云层压得很低,能见到丝丝电光在漆黑的云群里闪灭。四周的草木逐渐弥散出一股明显的潮汽,“恐怕是今年夏季洛城的最大的一场大雨了,”老汤姆喃喃道,“得去马厩一趟。”

洛城位处于世界第一大洋平洋的沿岸,虽说靠着海洋,但一年里雨水比较少见,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平洋吹携而来的寒流让洛城的水汽无法汇聚足够的云雨,湿润的空气从海里来又回归到海里,留下了愈发干燥的陆面。于是,在亿万年的气候演变中,逐渐造就了洛城独特的地理风貌——一座临海的沙漠峡谷。

但纵然干燥,雨水总归是有的,尤其是夏夜的雨水,常是一场急风骤雨呼啸而来,雨水大的时候甚至能把树根泡烂。积水的土地不适于牛仔们纵情奔驰,所以他们总爱笑骂洛城的夏雨是“上帝前列腺炎复发后的一场尿崩”。

有意思的是,这片土地上的牛仔们却偏偏热衷于在这样的天气里去报一场大仇——没错,在这个一半峡谷一半海洋的奇绝之地,就该养出一群崇尚自由、火热乖张的牛仔们。他们习惯在就近的镇上找一家最喧闹的酒馆,点上一杯烈性的龙舌兰仰头而尽,揣着颗熊熊燃烧的心脏,和仇敌在暴雨狂风中来上一场拔枪对射,枪火纵横翻飞,枪声则会被雷雨声盖过,仇人或者自己的鲜血会被雨水带走。

年轻的牛仔们认为在这样的场景下杀人或是被杀,即使身负滔天的罪孽,也可以就此洗刷。

当然,像老汤姆这样的资深牛仔却不屑于做这样的矫情事,年轻时代的他,丝毫不介意是在繁星当空的海畔或是厕所恶臭的粪桶旁边与仇敌决出生死,他觉得,一个心怀杀意的人既然选择了拔枪,敌人和自己的性命在命运的枪口下都同样轻贱,毫无诗意的必要。

而如果恰逢雷雨天,汤姆则会选择在动手前,先去趟马厩安抚被雷声惊扰的马匹,毕竟马儿当下的精神状态关乎着它会不会在回家的路上将自己从马背上甩下去,而仇敌,无论早晚总归会被自己给收拾掉的。

“今晚的雨恐怕不会小啊。”老汤姆粗粝的指节传来持续的疼痛,四周的野草被骤然变大的风吹得倒伏贴地,这都是洛城罕见的大雷雨天气即将到来的征兆。

他反身走进了木屋,准备提上一盏烛台就去马场把还在草地上蹦跶的几匹年幼的小马栓回马厩。小马儿胆子小,又没怎么经历过雷雨天气,容易被惊出些小毛病,得等到它们长大了才会放胆,懂马的牛仔们会将茅草揉成团将小马的马耳堵住,为年幼的马崽适应自然无常提供一个缓和的过程。

正当老汤姆用力滑动火柴时,他的余光瞥见门缝处闪过一阵明亮地紫光,还未等他有所反应,“轰”的一声巨响紧随而至,木屋内瞬间激起一道透明却扭曲的冲击波弧,穿透并裹挟着老汤姆和一众古老的屋内陈设飞摔而去,挂在墙壁上画框和砰然坠地,供在约柜上的圣子塑像在墙上撞得身首分离,他那扇并不牢固的木门被蛮横的冲力掰成两截后向屋内极速射去,与他可怜的小床撞碎在了一起,接着屋外的铁罐风铃便从空荡的门口飞进了屋子。

在这场突入其来的爆炸中,这座松木制成的木屋四壁持续地发出可怕的碎裂声,木屑从各处缝隙中不断飞溅而出,顿时在狭小的屋子里激起浓重的尘雾。将倒未倒的木屋如同血战后的战壕一般丧乱。老汤姆肝胆欲裂地疼痛着,愤怒却无助地注视着一切。

洛城有句老话,说的是牛仔的血管里流淌着酒精,而愤怒是一块火石,它点燃牛仔的速度比射出的子弹还要快。此时的老汤姆简直是怒火中烧,赖以度日的屋子被此番“敌袭”毁坏得一片疮痍,这使他顾不上脏腑和屁股的剧痛,颤抖着起身就去拿取挂在墙上的火铳,咬着他摇摇欲坠的槽牙,从一个碎裂的木箱里掏出被油布包裹着的两枚钢弹,还算利索地向枪里填装。

作为曾经打生打死的牛仔,老汤姆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向他寻仇来了,虽然他自认为在“退休”之前已经将恩怨了结干净,但保不齐有哪个枪下亡魂临死前曾在妓女或酒保身体里留下了颗激情的孽种。

现在种子长成了一颗子弹,要在今夜取他这个老头的性命。不过就以刚才的威力看,老汤姆困惑于这颗复仇子弹是不是发育得太好了,竟然他妈的长成了一颗“复仇炮弹”。

不论是子弹还是炮弹,前来复仇的究竟是某个疯子野种还是提着长柄镰刀的黑袍怪物,既然人家都打到门口了,作为一个性情火爆的西部拓荒者,老汤姆自认为身上仍然闪耀着牛仔的余晖,即便他已经老得准星都看着模糊了。

没时间再回溯旧账了,以牙还牙、以血偿血是牛仔们解决争端的唯一方法!既然你炸飞了我的木门,那么我就得用枪轰烂你的面门。

老汤姆端着枪依靠在门边的木墙上,斜着眼警惕地观察着门外。如期而至的雷雨此刻也已开始,紧促的雨声和接续的浑雷让老汤姆捕捉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动静。他用力地用手指钻了钻耳朵,年迈的心脏跳动如鼓。

此刻距离那道诡异紫光和爆炸的出现已过去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老汤姆估摸着门外的敌人应该已经完成了靠近,正与他一墙之隔并准备对他发起最后的突袭。

但老汤姆又转念一想,如果是他去偷袭别人,那颗威力惊人的炮弹势必会往着仇敌家里打,即便是没有命中,那也应该立刻掏出手枪向屋内激射才对,这样能够在防止对方探头反击的同时,又有概率将子弹穿墙射入,就算暂时不能洞穿木屋,火力压制下木屋溅出的碎屑就有可能将仇家的颈动脉划开。

老汤姆在心中默默读秒,又等了近一分钟的时间,门外却仍不见敌踪,“难道是被自己的炮弹炸膛给炸死了?”老汤姆认为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这个带着强火力的敌人真要铆足劲杀他这么一个迟缓年迈的老人,那老汤姆现在应该已经跪在上帝的脚下了。

“赌了!”老汤姆遒劲的手指死死扣住扳机,苍老的肌肉组群和膛内的子弹一起处于待击发的高度紧张状态,他以左脚为支点,旋身而动,一个闪身便以端枪瞄准的姿态伫立在了门口。

可刹那间,呈现在老汤姆眼前的,却是他在七十余年生命中见过最为匪夷所思、最为诡谲肃穆的一幕。

“神…神啊……”,他颤抖着,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声惊叹,举枪的手下意识地放下,原本想要将敌人剜肉剔骨的凛冽眼神瞬间失去焦距,变得相当呆滞。

在老汤姆眼中,暴雨如帷幕般在漆黑旷野上飘摇,马场和马厩仅仅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但!在马场中央,竟突兀矗立着一个硕大的方形物体,老汤姆看不清具体的细节,但大致能够判断这个方体足有五、六座自己的木屋叠起来那么高!

即便小屋和马场隔着约三百米的距离,那件不明物体的压迫感却是通天彻地的向他压来,令他忍不住想要跪下。

更令他感到惊惧的是,那座方体居然被细密的紫色电弧所萦绕,呲啦作响的电流声竟然压过了雨声。那些紫电像神话中树妖的藤蔓一般,在立方体的各面上扭曲跳动、此消彼长,在这个暴雨倾泻的黑夜中显得妖冶又诡异。

老汤姆仍定在原地,他的灵魂大概率是离体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肚中还没转化的酒精还是枪中仍未出膛的子弹给了他一丝支撑,老汤姆感觉有点还魂了,大脑开始出现思考转动的征兆,他首先意识到先前从门缝中看到的一道紫光或许就是这些电弧造成的,那么,那声暴鸣会不会就来自那座方体本身呢?

“逃跑还是过去看看?”老汤姆用手狠狠抹去脸上的雨水,很快便得出了答案。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刚才那阵暴鸣威力如此巨大,如果真是这个立方体的出现引起的,自己在还算结实的木屋里都如此狼狈,那他的七匹马会是什么下场?

老汤姆从小就爱与马为伴,为此他选择了牛仔作为他的终身职业。一个西部的浪客,马对他来说与性命相当,远比女人和金币重要——好女人总会爱慕英雄,而马会驮着一个男孩成为一个英雄。成了英雄,就该能够怀拥美女足踏金山。

当然这么多年,老汤姆没有遇到过什么好女人,兜里的钱也总是装不住,但他仍希望命运起码能让他死在马场边,马蹄扬起的尘土草屑堆叠着他的坟衣,来年春天他的坟墓上就会开满碎花,这对一个牛仔来说是份哀荣。

所以,骄傲了一辈子的牛仔绝不允许自己做出弃马而逃的卑劣行径。

从理性层面讲,老汤姆也深知自己是逃不掉的,当下他必须得前去应对。这片马场距离最近的小镇需要骑一个半小时的快马,在这个极端诡异的大雨之夜,没有马匹步行而逃的下场是,他必将力竭伏尸在半途的泥泞中,等到地面的积水蒸腾干净后,他可怜的尸首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当然他还有一丝小小的侥幸,他的那匹被关在马厩、被唤作“神风杰克”的老马,曾在以往多次于枪火横飞的生死场面中救他逃出,那是老汤姆交付过性命的老伙计了,如果此刻杰克还有力气,说不定他们还能像以往一样逃出生天。

如果运气足够好,老汤姆甚至还想让这个鸠占鹊巢的地狱狗屎玩意儿吃上两枚火铳再跑。

念头至此,老汤姆毅然返回了木屋,在破败的屋子角落里找到了摔落的烛台和火柴。他吃力地重新点燃了蜡烛,又从废墟中扯出一大块蜡布披挂在身上,将微弱的火光用身上的蜡布虚掩着,提着火铳便冲入了滂沱雨幕中。

还算幸运,当老汤姆走到马场围栏时,怀中的火烛仍未被风雨浇灭,这让老汤姆焦急的心多了一丝安定,起码他能看见来自暗处的敌袭。但随着与那座紫电缠绕的立方体距离越近,老汤姆的恐惧愈发的浓重——

因为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庞然大物竟然是一个规整无比的黑色正方体!

不会错的!老汤姆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仰头看去,即便是在昏暗环境中用他老朽的肉眼观察,这个巨物绝对是个完美的正方体,它的棱边如鱼线般锋利,朝天的四角尖锐得好似刺破了周围的空间,却又带着不可名状的顺畅,这股强烈的矛盾感和撕裂感,在四周倾倒的植被映衬下,这个立方体肃穆诡谲得像是神魔设下的一方禁域。

如此场景之下,老汤姆已经笃定这是绝非人力可塑造出来的东西。他的理智已经在疯狂预警,身体里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催促他赶快离开。但他咬着牙关,不断强化着自己的决意,他还未曾见到昭示着生机的杰克马,那他就还没有输掉他赌命前来的所有筹码!

他将手指插入口中,颤巍巍地吹了声马哨,马哨吹得很顺畅,这是他和杰克的默契约定,哨声响则马蹄响。今夜的马哨异乎寻常地嘹亮刺耳,完全未被雨声和滋拉的电流声所掩盖。他紧张如树干般粗壮的遒劲电鞭,如同恶龙盘行,围绕着立方体四壁游走。

老汤姆双腿好像焊死在了地上,他像个雕塑一般动弹不得,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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