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百官匍匐在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可心理活动却并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嬴子夜的这番话,引起了文武百官们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的思绪翻滚。
他们个个神情复杂。
有的震惊,有的惊惧,有的则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小皇孙可真不简单,说的话比饱读诗书的人还要一针见血。”
仆射周青臣心道。
通武侯王贲更是喜上眉梢:“自己这小外甥可真是不得了,有文才武略之相。”
“说出的话比自己这个大人还要精辟。他怎么懂这么多道理的?听妹妹说他喜欢去书房看藏书,而且过目不忘,几乎能倒背如流。真乃神童也。”
王贲颇为自得地挺了挺胸,这也是他们王家的血脉,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假以时日,此等人才定能治国定天下。
队伍中的李斯尽管极力掩饰脸上的表情,可仍惊讶得张大了嘴。
“太可怕了,这皇孙简直语出惊人,思维堪比那些所谓的秦国博士还要敏捷……”
“看来,大秦的江山永固啊,有这等具帝王之相的神童,大秦不永固,都说不过去。”李斯腹诽着。
蒙恬更是惊叹不已:
“扶苏虽是太子,可与我情同手足。他的长子如此不一般,我真替他高兴。有这样的长子,他日后定能继承大统。”
蒙恬的脸上自是不禁有些得意。
他当然希望扶苏继承日后大统。一是因为扶苏跟自己关系好。
二则因为扶苏宽厚仁爱有加,不像始皇帝那样残暴,和阴晴不定且生性多疑。
就拿通武侯王贲之父王翦老将军来说。
当年攻打楚国若不是用了一招计策,始皇帝都要怀疑,王翦老将军会带着六十万大军造反。
自己在前方攻打匈奴,那也是如履薄冰。
扶苏如果能继承大统,那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不至于落得名将白起那样的下场。
随侍而立的赵高更是震惊不已。
皇孙如此年纪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日后恐怕是可造之才!
赵高的表情颇为凝重,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见到儒生们慌乱不堪,始皇颇为满意,心中暗暗赞赏,对嬴子夜大为满意:“这才是寡人的好孙子!”
虽是这样想,可他并未开口。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太高调不太好!
这时,儒生们又开始了辩解:
“陛下,我们真的是替刚平定天下的大秦所想,忠心可鉴呀。分封制是古来就有的旧制,周朝几百年都是推行的分封制……”
“哈哈……”嬴子夜冷笑不已。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所想,法不责众,纵然是始皇帝怪罪,你们也算准了皇帝不敢杀你们,只因天下儒生皆是你们的后盾。”
“又以周礼为矩,束缚于皇帝。”
“换而言之,纵然皇帝真杀了你们,在天下儒生的眼中,你们也是被当作了守护周礼之人,留得身后之名……”
此话一出,正戳中淳于越等人下怀,被嬴子夜辩驳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淳于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如翻江倒海似的起伏不平。
被一个小毛孩戳中了心思,这还了得!可这又能怎么办?
只有辩解呗。
“请皇孙慎言……我等皆为大秦未来思虑,将个人福祉置于脑后……”
始皇帝见气氛有点尴尬,日后自己毕竟要依赖这些大臣,不好弄得太过僵持。
于是开口道:
“分封、郡县制,日后再论!今日且论到此。退朝!”
说着,将袍服向后猛地一甩,尽显王霸之气,起身离去,留下一众文武百官。
黑色的袍服愈发显得始皇帝威严得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猛虎。
众人再无多言,一是不敢再妄言,二是自己站了老半天终于可以下班了。
从凌晨三点多钟到现在,心神俱疲啊。
工资也不怎么高,每天上朝还要起得老早,天不亮就得在殿外候着。
可你看人家皇帝,却精神奕奕,你要陪他一天,他都不觉得累。看到爱孙在旁,更是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
就像谁家没有孙子,只有他家才有似的。
……
章台宫。
“将李斯带到章台宫来。”始皇帝吩咐左右。脸上阴晴不定。
“喏。”赵高答应一声后给小宦官使了个眼色。
小宦官赶紧一溜烟跑掉了,顷刻便跑得无影无踪。
见李斯到来,始皇帝开口问道:
“爱卿对今天朝堂上的事有什么看法?”
李斯直接驳斥那些儒生们太过狂妄:
“臣觉得那些儒生们实在是过于张狂,早就该煞煞他们的锐气。”
“今日小皇孙口才十分了得,而且有理有节,并不一味穷追猛打,如此年纪,便深谙帝王之道。”
“对霸权王权皇权解释得清晰易懂,令微臣尤为钦佩。大秦有大气运全系皇孙一人……”
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好听的话。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可以一说一大箩筐。
始皇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谁只要夸他孙子,他肯定百分之一百的赞同。
他现在有点往爱孙狂魔之路上狂奔了。
“我对自己的这个长孙也是满意非常!不是我夸自己的孙儿,我也是见过不少有才之士的人,可都不像我的这个长孙,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才华,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夜儿颇有朕当年的风范!朕真是越看越喜欢呀。”
“夜儿恐怕日后会更胜于朕……”
李斯心中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得有点太夸张了点吧?
这才一岁不到的年纪,怎么就能看得出来比你这个一统天下,剿灭六国的人还厉害的?
心里是这样想,可嘴上却跟着附和:
“臣也觉皇孙确实有当年始皇的风采!”
“大秦后继有人啊!臣恭喜陛下得此人中龙凤。”
这话说得始皇心坎里去了。
“嗯,爱卿的话让朕……不管怎么样,那些儒生们今天的样子,让朕十分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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