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盛：我在京海干翻金融大鳄 第十章 自由市场精神？脸给你打肿！——斯威兰银行危机事件

高启盛有个远房表弟，名叫启贤。如果说高启盛兄妹出身卑微，那启贤的出身可谓悲惨。

早年父母双亡，被福利机构收养。命运之神有时候像个顽皮的孩子，总是给相似的出身编织出完全不同的命运之线。

高家兄弟，尤其是高启盛和高启贤，走出了截然不同的人生曲线。

高启贤三岁时候，很幸运地被一对年逾五十膝下无子的美国夫妇收养，所以自幼远去美国。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相对来说京海的孤儿素质很高，因为这个神秘的东方城市对毒品管制非常严格，孩子通常远离毒品，很多孤儿被遗弃也不是因为疾病，所以成为美国人收养孤儿的理想来源。

凭借聪明和勤奋，高启贤从一众学生中突颖而出，表现出优异的学习能力和领导能力，在高中橄榄球队担任四分卫，毕业更是进入华尔街顶级投行诺曼兄弟实习。

诺曼兄弟是全世界多少年轻人的梦想呀。

“今天的议题是斯威兰银行附属一级资本债券投资。”投资总监Mark开启了本期投资决策会议的唯一议题。

“我个人觉得，信用风险方面的担心不需要存在，众所周知，斯威兰是欧洲永久中立国，该国素来以金融业高度发达著称，其银行享誉全球。斯威兰银行是该国第二大银行，拥有超过160年的历史，我宁愿相信有一天密西西比河倒流，也不愿相信这家银行会出问题，我们的关注点应该在投资额度和具体交易策略，而不是是否批准投资这种愚蠢而浅显的问题。”资深投资经理Edward首先发表看法。

“从宏观上看，随着美联储加息，很快全球会进入流动性收紧的阶段。从投资主体上看，像斯威兰银行这样拥有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的投资品种将会愈发稀缺，从具体投资标的上看，附属一级资本债券因为接近股权，拥有全部债券品种里最高的收益率，能够数倍覆盖我们的资金成本，这样高回报率的投资标的也将愈发稀缺。”宏观分析总监Julia补充道。

“最近市场波动加大，像斯威兰银行附属一级资本债券这样的低波动高回报的标的是主要投资机构抢夺的对象，因为买盘力量持续增强，事实上该主体发行的全部债券收益率都在持续下行，简单来说，我们越晚入场，越难以获得一个合理的交易价格，甚至很可能根本找不到交易对手”。交易总监Bill说道。

“Alex（高启贤的英文名），你怎么看？”Mark转头问向刚刚通过试用期答辩的高启贤。

“那不是前几天答辩的实习生？答辩表现看，确实对市场有一定见解，但是这样重大的投资决策，哪里轮得到他说话？”Edward心想。

“估计Mark是想给年轻人一个发言的机会，让他根据自己的理解从某些方面补充我们的看法。”Bill觉得。

高启贤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坐姿，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有保留地认同Edward，Julia还有Bill的看法，他们对斯威兰银行本身、全球流动性与资产配置策略，以及微观市场交易结构的看法并没有问题，但我想跳出这个固有的分析框架本身谈谈我对斯威兰银行一级附属资本债券的看法。

现代金融市场不可避免地要掺杂政治因素，全球市场动荡与大国博弈政治动荡息息相关。

刚刚Julia提到，很快全球即将进入流动性收紧的阶段，潮水即将退去，我们将看到谁在裸泳。

这些年全球经济增长缺乏引擎，美国和西欧诸国通过超发纸币建立了泡沫之上的万丈高楼，他们恐怕应该是最害怕的。

或许诸神黄昏终将到来，芬布尔之冬里形形色色的各路角色也在做自己的准备。

或许，这时候抢个大户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那么抢谁合适呢？

这些年中东狗大户沙塔王国靠地下的滚滚黑金赚的盆满钵满，最适合做抢劫对象了。”

“Alex，我们在讨论投资斯威兰银行附属一级资本债的投资策略，你讲这些和我们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呢？”Edward不耐烦地说道。

Edward是谁呢？

诺曼兄弟资深投资经理这一标签已经印在Edward名片上快十年了，从资历上看，Edward甚至超过投资总监Mark。

Edward以善于果断抓住稍纵即逝的市场机会、敢于抄底闻名与全公司，投资业绩也着实不错，可以算得上全部投资人员的前5%。

十年间，眼见着周围朋友名片上的职级一升再升，为什么他就止步不前了呢？

因为早年在罗刹国长期利得公司的一笔投资。当时，年轻气盛的Edward笃定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罗刹国断然不会为了赖掉一点债务牺牲国家信誉，毕竟南美诸国殷鉴不远。所以大举投资该国国债，希望借此大赚一笔，年少成名。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罗刹人的特立独行。

当时罗刹国内金融市场刚与全球接轨，原有体制的影响极其深远，金融对该国影响远不如其他国家，加上宗教等因素影响，罗刹决策者认为部分外债是外国投资人对他们的无情掠夺，断不可承认。

结局可想而知，Edward堵上了公司几年的利润，也堵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果赔的裤衩都不剩。

其实这件事也并不全然都是Edward一个人的问题，可以抄底罗刹国债是当年全公司管理层共识。

但是，现在捅了这么大篓子，总要有人负责，作为投资的实际执行人，Edward难辞其咎，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晚辈，像Mark这些人的平步青云。

高启贤擦了擦手心的汗，接着说道：

“我们来看下斯威兰的股东是谁，尤其是新来的那些。是的，沙塔王国国家基金去年斥巨资购入斯威兰银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虽然基于现有上市规则未能实现控股，但已经是斯威兰银行的最大股东。

所以，我们可以设想，如果美国和西欧部分国家想要狠狠收割一下沙塔，那么斯威兰银行已经危如累卵”。

“我不能认同Alex的看法。斯威兰在欧洲很有地位，对该地区的邦联银行有重大影响力。且不说斯威兰银行作为系统重要性银行，如果出问题会不会推倒全球银行的多米诺骨牌，单就欧洲而言，即使打算收割沙塔，也完全没必要采用这种伤敌一万自损三千的做法，我在邦联银行工作时候......”

和大多数时候一样，Julia的发言最终又是以“我在邦联银行工作时候……”结尾，显然，这段经历是她觉得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也是她空间到诺曼兄弟成为宏观分析总监的资本。

高启贤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继续回答道：

“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未来针对出现危机的斯威兰银行，政府给出国有化的解决方案，或者由国内其他金融机构完成其重组，这样受损的是沙塔和其他一部分股东，就斯威兰而言，只是实现了所有权的变更，于其国民福利及国家利益并无损失，并且完成了对沙塔的收割。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全球主流媒体和投资银行基本都掌握在美国和西欧部分国家手上，当年沙塔收购斯威兰银行的收购交易，很可能是在部分机构的怂恿下，忽略了斯威兰银行部分信用瑕疵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果是这样，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次收割，而是一次绞杀，一次赤裸裸的掠夺和骗局。”

办公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每个人陷入了沉思，一张文件纸掉到地上都听得到声音。

“那，鉴于我们近期日益增大的配置压力，你有什么建议吗？”

高启贤放下了手中被掌心汗水打湿的文件，回道：

“就像我之前谈到的，我有保留地认同Edward，Julia还有Bill对斯威兰银行本身、全球流动性与资产配置策略，以及微观市场交易结构的看法。毕竟斯威兰银行是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不会轻易破产清算，即使出了问题应该也会有一个各方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

我刚刚全部的看法，想表达的是我们应当尽可能远离其高度接近损失吸收的有毒资产，比如股权和附属一级资本债。

但是考虑到我们的配制压力和成本压力，可能他的高级无抵押债券也并不适合投资。

刚刚Bill也提到，斯威兰银行的全部存续期债券近期都收到市场的追捧，我认为该银行相对远离损失吸收的高级无抵押债券和二级附属资本债券还有收益率下行即价格上涨的空间。

综合以上因素，我认为斯威兰银行的二级附属资本债券，即AT2是可行的投资标的，同时，建议控制好投资期限，并且做好分散配置，降低风险敞口”

“我觉得Alex虽然投资经历不多，但他的逻辑有一定道理，斯威兰银行AT1投资计划暂缓，Bill，二级市场上如果斯威兰银行的AT2有机会可以择机配置，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感谢各位的时间。”Mark一锤定音。

时值美联储加息周期，全球金融市场动荡，斯威兰信用银行（CreditSwiland）陷入存款挤兑危机。

先是美国广播公司旗下商业记者Taylor报道称，一间大型投资银行濒临破产。

在部分海外媒体猜测下，市场将其目标直指斯威兰信贷银行。

随后斯威兰银行股价下跌、同业存单利差飙升，5年期同业存单利差有史以来最高位，陷入“破产”传闻。此后几个月里，斯威兰银行每日资金净流出超过100亿美元，这个数字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一年的贸易顺差额，形势每况愈下，岌岌可危。

斯威兰连夜修改法律，批准董事会在未经股东大会授权即可直接批准公司交易及所有权变更，这样斯威兰信用银行可以卖身给本国另一家更大的银行，以平稳度过危机。

修改后的法律条文打印纸还没干，斯威兰监管机构就火速批准两家银行的合并计划。

斯威兰政府为了救市，为了国家利益，可以践踏任何所谓自由交易的准则，自由市场精神在利益面前再一次沦为笑柄。

原有股东被踢出局，在斯威兰信用银行的股权资产基本清零，原有高管大多下课。

什么？你说原有股东和高管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是的，市场经济是不准强买强卖的，但是没说税务不能去你家高管家里翻账本吧。

更加神奇的是，原本股权是最接近吸收损失的，然后才是各类资本补充债券，在斯威兰当局的新玩法下，原本在20%-70%的折扣交易区间交易一级附属资本债券，即AT1，即刻价值清零沦为废纸。

虽然股东也损失惨重，股价从顶峰的80美元跌到了一块钱，堂堂的斯威兰信贷跌成了斯威兰借贷，但至少，一美元也是钱，至少剩点渣，不至于像AT1投资人那样，折戟沉沙，血本无归。

这一切的操作打破了原有由股东首先承担全部损失的认知，狠狠给全球投资者上了一刻。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当天高启贤力排众议，眼前诺曼兄弟将位列已经沦为废纸的AT1持有人名单中。

当天投资决策讨论会上负责记录的实习生Emily亲眼目睹了一切，不禁暗自慨叹：

“太精彩了，有些天赋的确与年龄无关。”

刚好高启贤从Emily身边走过，看到正在发呆的Emily。

“想什么呢，Emily?”

“高老师！我正在想那天投资决策讨论会上你的逻辑，要是您有空，真希望能多和我说说。”

想到不久之前也还是实习生的自己，想到自己也曾像面前这个女孩子一样充满求知欲，高启贤便和她聊了起来。

“我觉得，金融市场的分析是非常复杂的，我们要做的是从错综复杂的现实条件中最主线的逻辑。

另外，你作为投资部门的实习生，应该做到非常清晰你的投资标的，就像你自己去买一个商品，你也要对自己打算购买的商品有足够的了解一样。”

高启贤喝了点水，接着补充道：

“就这笔投资来看，你要知道资本是银行的生命线，其作用就是在需要时候吸收损失，就像你做生意的本钱。

AT1和AT2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危机时刻很可能有完全不同的表现，因为AT1更加接近吸收损失。

在讨论这笔投资之前，我曾查阅大量资料和金融市场的历史，我发现之前出现风险的时候，曾经出现过AT1和股权同步清零，但AT2几乎毫发无损的情况，这也是我形成投资策略的重要依据。

当然，任何人也没办法预知未来，比如这次斯威兰银行事件中AT1居然先于股权清零，虽然理论上他距离吸收损失要比股权更远，这是我也未能想到的。”

Emily认真记录并思考着高启贤刚刚说过的话，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一年以后，Mark带领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投资经理从公司离职，自立门户。

“Bravo！！恭喜Alex荣升总监！！！”

香槟打开的一刻，高启贤迎来人生第一个也是最难忘的高光时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段经历，和他未来的人生里的大风大浪相比，竟不值一提。

传说，就此启航。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