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的别墅内,
面目和善的阿姨端茶倒水,
欧阳老先生领着张璟,来到有着巨大枝型吊灯的宽阔客厅,
对面的墙壁上,是100多寸的液晶电视,而客厅中央摆着一套梨花木家具,
左侧的沙发之上,已经有一个略有白发的老人,坐在那喝着茶等着了,
“柴舟影,这位就是我和你讲过的,张璟同学。”
“张璟,这位是柴舟影叔叔。”
“可能你没怎么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你们学校边上那个皇朝大酒吧就是他一手创办的,在我们江南,他的名声可大的很呢。”
柴舟影听了这话,心中略微不悦,
什么叫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
来江南学艺术的,几乎不存在无视他柴舟影的可能好吗?
但他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微微一笑:
“你好,张璟同学。”
“柴舟隐叔叔好。”
张璟十分礼貌地微微欠身鞠躬。
“来,坐,坐,咱们坐下聊天。”
“张璟,就像之前咱们在办公室闲聊一样,别跟我客气,也不要拘谨。”
“好的。”
张璟待欧阳老先生落座以后,才找个位置坐下,
欧阳跃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一大盘水果,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张璟总觉得身边这个柴舟影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失望,又好像是不信任。
几人闲聊了几句,柴舟影终于忍耐不住,切入正题了:
“张璟同学,前两天我听欧阳和我说,他结识了一个玩音乐的天才。”
“当时我不太相信,但他给我发了那首歌,夜的第七章。”
“我听了之后可是十分的惊叹,他告诉我这首歌就是你写的,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天才,这是真的吗?”
柴舟隐早已习惯了在商界装腔作势的谈判的日子,
如今不让他在饭桌叱咤风云反而让他在老朋友的客厅里跟一个小辈讲话,他居然有些不知道怎么保持客气和礼貌了。
“天才不敢当,但是如果说夜的第七章的作者的话,正是在下。”
张璟虽然觉察到对方语气里有一丝不信任,但是还是和颜悦色的答道。
“是吗?”
柴舟隐看他这副谦卑恭顺的样子,心中的那时怀疑并没有被打消。
在娱乐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柴舟隐见过最多的就是演员。
那些好的演员,甚至在跟你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早就已经排练过无数遍的台词。
如果你的眼不够尖,恐怕真的会骗的团团转,
带着这种本能的挑刺,柴舟隐感觉到张璟这个人,语气里似乎并没有一丝丝的硬气,
他的态度,说的好听点,叫礼貌,说的难听点,太柔和了。
并不像一个才华受到质疑的青少年。
柴舟影嘴巴上客气的说:
“啊,啊,真是年少有为啊,这样的杰作,即便说是欧阳老先生费多年时间钻研福尔摩斯之后所做,我也不大敢相信,想不到我真想不到。”
可他心里想着的,却是怎么揪住张璟的漏洞,将他的面具揭穿。
他的话锋一转:
“张璟同学,听你的歌,你应该是完整的读过福尔摩斯系列喽?”
“不敢说完整的读过,只能说知名的部分都有所了解吧。”
张璟淡淡的说。
“那些著名的故事,假如是我喜欢的,我会读好几遍。”
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满,因此,柴舟影心中的怀疑更强了,
假如张璟真的基础知识雄厚,
像他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最巴不得的就是不停的卖弄和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么博学强识。
像张璟这么谦虚的,他还真没见过。
“不过你歌词里所涉猎的经典案例,可不只是出名的那些,许多冷门的故事,你也有所致意啊。”
张璟想一想:
“只能说相对冷门而已,我看故事,确实有着自己的偏好,许多别人认为并不出彩的我,恰恰认为极具吸引力。”
“噢,噢,是这样,所以,你真的是在跟欧阳老先生谈论这些故事时灵感迸发,一气呵成的这首歌喽?”
到这一刻,张璟已经确定,
这位柴舟隐老先生,其实就是在心里怀疑这歌是否为自己所创作,
他微微皱眉:
“不敢说一气呵成,只能说灵感是那时候冒出来的。这些歌词,确实是花了许多时间打磨,想必老先生也看得出其中所涉及的故事的繁杂,一气呵成,那里有多大的真材实学才能做得到”
“嗯,那确实。这里面的一个个喻指真是太妙了,就比如说——这个没有脚印的土壤,我有些忘了,他是指哪一具体哪一个案件来着,好像是……”
柴舟影故意装作忘记了,张璟立即答道:
“是《黑天使奇案》,尸体旁边没有发现脚印。”
“嗯嗯,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个很精妙啊。”
“还有个更精妙的,是‘戴着面具说谎’,我记得,真的有一个和面具有关的故事,是什么来着?”
张璟知道对方这已经是摆明了不太相信自己的创作能力,所以一再考验。
“是《黄面人》案,芒罗太太为了保护新建的家庭,给女儿戴上了一个奇怪的面具。”
他依然耐心回答。
“对对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事。”
不愧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虽然是在别人家里,对方又是客人,可他带着这种明显的怀疑去套对方的话时,竟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
他接着问:
“但这一个,我确实不知道是在致意什么,‘那最后一块图终于拼上’,你能不能和我讲讲,这句歌词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呢?”
“关于这一句歌词,我承认,我在写下它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一个明确的代词,它更多的是抒发一种感觉,如果说非要有个事例来对应这首歌词背后的故事的把话,我认为《赖盖特之谜》中,福尔摩斯冒着危险找到那张便条被撕走的部分然后断案,这部分很合适。”
“嗯,好,好极了。”
柴舟隐眉毛微微一跳,
看来这小子理论知识很足啊。
但是直到这一刻,他依然不太愿意轻易的放过这家伙。
可这时张璟身边的欧阳跃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虽然不敢大声的反驳,可还是不免嘟哝道:
“怎么老是跟这歌过不去呀?”
另一边,欧阳老爷子虽然乐呵呵,可是也开口劝:
“柴舟隐,聊点别的吧,人一来你就非揪着这各首歌一直问一直问,好像别人是来考试似的。”
柴舟隐这时用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欧阳跃和欧阳老爷子,
看到这一幕,欧阳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旋即有些气恼的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还跟以前一个德性,超出你认知的东西,就是不信!”
“张璟,你可千万别在意啊,这家伙没怎么见过世面,怀疑你根本写不出夜的第七章这么好的作品!”
张璟看见欧阳老爷子站在自己这一边,立刻笑脸相迎:
“怀疑是正常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是运气好,才有这种能让两位先生眼前一亮的难得佳作,如果没有怀疑的话,我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了呢。”
“牙尖嘴利。”
柴舟影虽然半开玩笑的说出这句话,可张璟听得出,他心中并没有很愿意相信。
因为,他看向欧阳老爷子的目光,依然带着一种害怕被戏弄的质疑。
接着,他突然眯了眯眼,用带着一丝狡猾的语气说道:
“不过……”
他又把目光看向张璟,让张璟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张璟同学你既然能在和欧阳老爷子闲聊福尔摩斯的时候,创造出夜的第7个章这种杰作,那能不能让我出一个题目,看看你能不能照着我讲的内容,即兴写一首歌呢?”
他补充:
“不需要匹敌夜的第七章,有个好的旋律。凑合着过去的歌词,不要太敷衍,就算你过关,怀疑的事儿,绝不再提。”
欧阳老爷子瞪眼:
“那这不是……”
张璟却打断他的话:
“当然可以。”
他对上柴舟影的目光,微微一笑:
“那就请老先生出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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