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回想刚才的一切,盯着石头,伸出一根手指,接着朝一个方向一挥,小石头缓缓滚动。
“原来是这样!”
她又用其他几样东西实验,发现自己只能移动一些小而轻的物体,大而重的物体还是无法移动。
在熟练操作这些物体移动到指定的位置后,她终于把衣服一件一件从门缝中塞进去,她细心地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少年终于停止瑟瑟发抖了。
做完这些,疲惫感汹涌而来,“这感觉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不行,我得歇歇。”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她靠在旁边本想休息一会,却不知不觉睡着了。睁开眼时,入目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呆愣了半响,缓缓开口道:“我不会又穿越了吧?”
天空依然漆黑,却没有半颗星星,呼啸的风此刻哑然无声,沉闷的空气仿佛一片毫无生气的泥潭。周围的人衣衫褴褛,互相搀扶着埋头赶路。
人人神情麻木呆滞,不发一言,只有牛车轱辘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和偶尔传来压抑的哭声。大家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河对岸亮着虚无缥缈的灯光。
突然,队伍后面传来骚动,前面的人不明所以,正想驻足探看,一个声音划破天空:“他们来了!”
所有人的表情各异,有恐惧,有惊慌,有不可置信,不约而同地四散逃窜,马车、行李,各种杂物被抛弃在原地,即使是残疾人或腿脚不利索的老人也挣扎着想要逃离此地,仿佛即将面对的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远处渐渐传来马蹄声,无论人们如何奔逃,都只能绝望地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根本跑不过疾驰的马。
马蹄声很快由远及近,一个人的头颅滚落在地,而他的身体因为惯性继续向前几步,最后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
一大群士兵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骑着马手握长刀,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哀嚎遍野,鲜血渐渐融入黑色的大地,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后一秒便成了死状可怖的尸体。
陆青呆呆地站在原地,目视着远处,不断有长刀斩下,不断有人惨死,死亡的哀嚎和绝望不断回荡在她脑海中。她想扶住跌倒的人,却都只是徒劳。
“这是噩梦吗?这是噩梦吧?”她握住自己的手,感到手心一片冰冷的湿意。
她忽然心有所感,看向一处。那熟悉的少年出现在她眼前,几人把少年牢牢围在中间,一对老夫妻和一个中年妇女。
在这血腥残暴的场景中看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人,陆青却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跟着这群人向不远处跑去。
老头指着不远处的草垛,一边跑一边道:“你们趁乱藏在草垛里,我来引开他们。”
“老头子,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老太太死死拽住了他的手,又把一块石头交到女人手中道,“他爸在战场上尸骨未寒,他是我们游家最后的血脉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他!”说完两人折身向远方跑去。
“爷爷,奶奶!”少年被母亲捂住嘴拽着在草垛里隐藏,他看着爷爷奶奶渐行渐远的背影泪如雨下。
他们在夜色的掩映下刚藏好身形,就看到军官追到,军官看到不远处奔逃的两人,欢快地挥舞起长刀,及至两人身后,吹了声口哨,两刀结果了两人。
倒在地上时,他们的手还紧紧握住彼此的手,鲜红的花朵慢慢绽开。军官用力一夹身下的马长笑而去。
躲在草垛中的两人早已泪流满面,母亲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另一只手捂住少年的嘴。少年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身影。
周围忽然一阵剧烈晃动,陆青大惊失色想要抓住什么。
她手一抓,捞了个空,整个人慌忙坐起身来。再环顾四周,又是那个小黑屋。
“这果然是个噩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她惊魂未定,转身看向少年,他双眼紧逼,可是脸上挂满泪痕。
“爷爷,奶奶……”他喃喃道。
“我去,不会是……”她迟疑了一下,“我跑到他梦里去了吧。”
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看看天色快要亮了,赶忙把衣物又送回远处,也不管那上面的污渍了,把稻草又给他严严实实地掖好,才满意地看着他不再颤抖的身体。
昨天情况混乱,再加上天色太暗,她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如今仔细观摩,才发现那满脸的脏污下是一张俊俏的脸庞。
从还未长开的脸能看出,日后必是要掳获一众美女的芳心,身上皮肤泛着小麦色健康的光泽,身体却布满各种伤痕,新伤旧伤纵横交错。
“这是遭了什么罪啊?”她不禁蹙眉,“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再看他的身体,少年本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他却是皮包骨头,瘦得令人心疼。她正摇头暗叹之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究竟是何物?”
她转过头,看到少年醒了过来,他不知何时醒了,抱着稻草坐了起来,瞪着她,表情警惕。
她赶忙移开视线,毕竟一直盯着人家身体看,怪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一直盯着一处,也不回话,她悄悄往旁边移动,发现他视线没有转移,“原来他看不到我。”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看他久久不语,“看来也听不到,那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少年以为她故意不回,又开口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不必装了,我看到你把衣物变走了。”
“原来如此,他早就醒了,”她看了他一眼,“在一旁不动声色,观察我呢。”
她朝屋外走去,看到一缸水立在墙角,顿时有了计较。隔空取来一捧水,少年看着水出现在自己面前,地上渐渐出现了一行字――我叫陆青,我是来帮你的。
少年沉吟片刻道:“你是神灵吗?”
她听到他的话,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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