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家住在辽阳县的刘二堡镇,我姥爷以打猎为生,经常打一些兔子,狐狸,野鸡什么的,如果兽皮值钱,他就会把它们的皮剥下来晒干,然后再拿到集市上去卖,剩下的肉就改善伙食了。
我姥爷家没有院墙,因为他那里是平原,没有树木,石头,那里主产玉米和水稻,所以大多数人家的院墙都是用玉米杆围起来的。姥爷把捕获回来的猎物扒皮刮肉,然后把兔子皮,狐狸皮都搭在玉米杆围墙上晾晒,晾干了就可以拿到集市上换钱花。
姥爷家很穷,没有手艺,靠着种地为生,那时候土地也很贫瘠,产量很低,秋天收获的粮食不够一年吃的,全靠姥爷打猎维持生活。这天,姥爷还像往常一样,拿了一些枪沙,(枪沙就是铁屑和沙子掺和在一起,当子弹用的,那时候猎枪里装的都是这种的,没有子弹),然后背起猎枪出发了。
在姥爷家不远处,有一条河,不算太宽,但是两边都长着很高的芦苇,芦苇里经常有野鸭和野鸡出现,姥爷今天想打几只野鸡,一般在阳历年左右,野鸡的价格最高,也最好卖,有的买回去送礼,有的买回去上供。打几只野鸡去集上换俩钱,马上要冷了,孩子们该换棉衣了。
今天天气不错,蓝天白云,秋高气爽,一群群蜻蜓在芦苇的上空飞舞,很多燕子已经飞回南方了,偶尔有几只在空中掠过,也有一些麻雀在芦苇上窜来蹦去,不知道它们在寻找什么。
“哗啦啦,咕咕,咕咕………
姥爷刚走到芦苇边上,就听见芦苇塘里有响声,他警觉地摘下猎枪,悄悄地向发出响声的地方靠近。只见前方有一处芦苇在猛烈的摇晃,看清了,原来是一只黄鼠狼在抓野鸡,一只野鸡被它抓住,正在死命挣扎。
看到这里,姥爷心花怒放,白捡一只野鸡,还赚了一个黄鼠狼,他举起猎枪,对准黄鼠狼就是一枪。
黄鼠狼正在全神贯注地抓鸡,没想到后面有猎人,姥爷一枪正好打在它的身上,铁屑和沙子一下子都进到它的身体里,疼的它一下子蹦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姥爷走过去,先捡起地上还在痛苦挣扎的野鸡,又把黄鼠狼拎起来,虽然铁屑和沙子都打在黄鼠狼的身上,但是它并没有死,它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姥爷。姥爷把野鸡和黄鼠狼都拴在一起,挂在猎枪上,然后沿着河边继续寻找猎物,后来他又打了两只野鸭子,还有几只水鸟,眼看要到中午吃饭时间,姥爷背着他的战利品凯旋回家。
“怎么今天还打一个黄皮子?
在过去,老人们都管黄鼠狼叫黄皮子。
“我看它正在芦苇里抓这只野鸡,野鸡正在挣扎,我就对着它开了一枪。”
“我看它还没死,放了它吧。”
姥姥见黄鼠狼可怜巴巴看着他们,有些不忍心伤害它,另外黄鼠狼还有一个别称,叫黄大仙儿,听人说,惹怒了黄大仙,它会报复的。
好不容易抓到的,怎么能放呢。”
姥爷说完,拎起黄鼠狼,径直走到外面那口大水缸前,把它的头按到水里,黄鼠狼拼命挣扎,水缸里冒出一串串水泡,一会儿,水面平静了,黄鼠狼不动了。
又等了一会儿,姥爷把黄鼠狼从水缸中拎起来,它已经断气了。姥姥习惯性地递过来一个漆盆,姥爷把黄鼠狼放进盆里,蹲下身子,从腰里抽出一把短刀,熟练地把黄鼠狼的皮给扒了下来,然后起身把黄鼠狼的皮拿到用玉米杆做的围墙上晾晒。最后姥姥用马铃薯炖黄鼠狼肉,给家人做了一顿美餐。
这时候姥姥的大儿子,也就是我大舅,已经24岁了,还有一个二舅也二十了,那时候我妈才十七岁,正在上中学,那时候上学嗯都晚。
那年是1947年9月份,正是内战时期,国民党到处抓壮丁,那天大舅正在地里捡玉米杆,留着冬天烧火做饭的。突然听到有枪声,他抬头一看,不远处有几个国民党兵,正在追赶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跑的很快,国民党兵追不上,于是开枪示警。
那个中年男人吓的“妈呀”一声蹲在原地不敢动,国民党兵上前踢了他几脚,然后拎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拽走了。
看到这里,大舅吓坏了,玉米杆也不要了,转身抄近路回家,没想到刚到村口,就被当兵的给抓住了,原来这是一群被共产党打散的国民党兵,当官的想扩充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们见人就抓,被抓住的男人就被编制到他们的队伍里。
大舅就这样被国民党抓走了,那时候二舅也在家,只是他看见村里来了当兵的,吓的躲进柴禾垛里不敢出来才躲过一劫。
大舅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壮丁,姥姥整天以泪洗面,姥爷也是愁眉不展,没办法,那个年代就是那样,青壮年男人不敢出门都躲起来,怕被抓壮丁。
大舅被抓壮丁的那天晚上,姥爷半夜起来解手,只见乌云蔽日,秋风萧瑟,好像是要下雨,姥爷解手以后,来到晾晒的兽皮前,准备把它们收进屋里。突然,在兽皮前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正怒目横眉看着他。
你……你……你是谁……姥爷哆哆嗦嗦地问道。
“我?你是不认识我,可是你一定认识它吧!
老头儿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张快要晒干的黄鼠狼皮。姥爷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它指的是那只抓野鸡的黄鼠狼。
姥爷看了看那张黄鼠狼皮,又看了看面前的老头儿,他机灵一下,睡意全无,难道眼前的这位是…..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想快点进屋。
“猜出我是谁了吧?
你……你是你是黄大仙?
姥爷哆里哆嗦地说,虽然马上就要入冬了,但是姥爷已经是汗流浃背,吓的。
“你打死的那个小的,是我的孙子。
“啊?
姥爷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到地上。
“你杀生害命,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仙儿饶命!大仙饶命啊!“
“咣咣咣……
姥爷像鸡啄碎米一样给那个老头儿磕头。“饶命?当初你杀生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饶它们的命呢!“
我错了,大仙,以后我再也不杀生了!
姥爷苦苦哀求。
“你儿子被抓壮丁回不来了,都是你作孽太深,儿子在替你赎罪。”
大舅自从被抓走以后就杳无音讯,有人说已经战死,有人说跟着大部队逃到了台湾。姥爷听说大舅回不来了,一边不停地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哀求道:
“求求大仙,放过我儿子吧,我的罪孽我自己偿还,让他回来吧。
咣咣咣...
因为你的罪孽,你的儿女都会受到牵连,如果你从现在起改恶从善,不再图害生灵,也许你会有善终,但是你死不悔改,下场一定不会好!
我改……我改,我以后再也不打猎了!
咣咣咣....
姥爷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磕着磕着,那个老头儿怎么不说话了?姥爷慢慢地抬起头,眼前哪有老头儿啊?只有自己晾晒的动物的皮毛,姥爷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没人。刚才还是秋风萧瑟,乌云蔽日,现在风停了,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把姥爷的身影拉的很长。
这一夜不知道姥爷是怎么熬过来的,一连几天他都不敢出屋,姥姥知道后,劝他不要再打猎了,开垦点荒地,以后就种地为生挺好。可是姥爷打了一辈子猎,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没过几天他就又开始拿着猎枪出去打猎了。
后来有一天姥爷一去就没有再回来,据说是打猎的时候,遇见一头野猪,他打了几枪没有打中,后来野猪急眼了,把姥爷按倒咬死吃了。据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得罪了黄大仙,也有人说是他杀气太重,罪孽太深,得到因果报应了。
姥爷死了以后,姥姥跟着二舅生活,二舅刨了几亩荒地,以种地为生,舅妈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不给姥姥吃饭,打骂姥姥,后来姥姥在屋里上吊自杀了。
我妈妈二十七岁那年,刚生完我一个多目,突发疾病死去。这就是,种恶因,得恶果,要爱护动物,保护生态平衡,否则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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