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江山：家父胡国公 第2章 初到长安

第二天，一份调令如飞而至昭陵，顿时掀起一阵波澜。

守陵的小卒秦怀道，被免除兵役得以回家侍奉患病的父亲，其军籍得以保留。

无论是宦官还是小卒，无人愿意困守在这死气沉沉、清苦寂寥的皇陵，伴着那冷冰冰的皇后元宫直至终老。能够离开此地，无疑是极大的福分。故而，秦怀道之事引得众多人眼红不已，议论纷纷。

“到底是大名鼎鼎秦琼的儿子啊，跟咱们这些人就是不一样，啧啧……”

秦怀道则坦然处之，欣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看来想要再穿越回去已是妄想，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扮演这一世的秦怀道吧！——秦家三公子，秦琼之子，说不定会别有一番趣味呢？”

天生乐观的他，想通此节之后，在心底默默地与21世纪的父母亲人告别，也恋恋不舍地跟曾经拥有的美女香车和美好生活说了再见。

“罢了，贞观大唐，我来了！21世纪拥有的，我在这里也要拥有；21世纪未曾得到的，我在此也要获取！——大唐奋斗之旅，就此开启！”

正当秦怀道在屋内收拾简便衣物准备启程归家之时，独孤玥悄然走进房间，那双铜铃般的大眼首先瞄到了桌上那纸红边烫金的调令。他将其展开，啧啧说道：“秦三哥，你的调令怎不是从兵部下达，而是由皇帝亲自批准的啊？”

“很特别吗？”

“那还用说？”独孤玥指着调令讲道，“上面盖着皇帝的授命玺印呢，八个大字——‘皇帝景命，有德者昌’！啧啧，依我朝惯例，除非是五品以上大员的调动或任命才会由皇帝亲自御批准许啊！你一个小卒……咳，咳！秦三哥，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哈！”

“你以前不都叫我老白么？”秦怀道拿过调令瞧了一眼，左下角的确盖着这样一个朱红大印，轻声自语道：“如此说来，竟是皇帝将我调回去的？”

“秦三哥，那天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独孤玥轻声地、似乎略带胆怯地问道。

“何事？”秦怀道微皱眉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大男人，说话怎的这般扭捏？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呃……没什么，我啥也不知！”独孤玥自知失言，嘿嘿地憨笑着掩饰。当初李君羡可是说得明白，谁敢泄露皇帝私服来昭陵之事，以欺君之罪论处，他怎担当得起！

大唐乃中原礼仪之邦，“夫不祭妻”的封建礼教观念深入人心。倘若让旁人知晓贵为天子的李世民前来私祭亡妻，传出去无疑是一则不轻不重的“丑闻”。

“管他是谁下的调令，我回家便是。”秦怀道也无意深究，收起调令继续收拾行装。独孤玥在一旁搓着手，依旧嘿嘿地憨笑，看似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怀道见他这副憨态不禁莞尔，心想这汉子其实为人不错，憨厚老实，算是自己来到大唐后的首位朋友。

“独孤玥，你莫非想调离昭陵？”秦怀道主动发问。

“哇——秦三哥，你能洞察人心不成？”独孤玥瞪大双眼惊呼道，同时暗想：真邪门啊！自从两年前被马蹄踩踏了脑袋，他一直不太灵光，时而傻呆。前不久发了两天高烧迷糊一阵后，突然变得如此聪慧机灵，仿佛换了个人？真怪异！弹个琵琶竟能把皇帝引来……好在来的不是皇后。

秦怀道挎上包裹对着他结实的胸膛擂了一拳：“若有可能，我会帮你。”

“嘿嘿，只要能离开昭陵，哪怕给你牵马坠镫当个马前卒俺也心甘情愿！俺先多谢秦三哥了！……哦不不，秦公子！”独孤玥笑得黑脸绽放如花，拱手弯腰向秦怀道行上一记大礼。

在大唐，“公子”这一称呼并非如泛滥成灾的历史剧中那般随意使用。按惯例，唯有三品以上的朝堂宰相或是王公贵族家的子嗣，才有资格获此称呼。因此，独孤玥的这一称呼可谓客气至极。

“再见了，黑子！”

秦怀道迈出房门，在昭陵众人的注视下，背起包裹扬长而去。

“黑子？”独孤玥把眼珠转得滴溜圆，嘿嘿一笑道，“世家子弟有学问之人就是不同，起的绰号都这般贴切！”

昭陵内禁止纵马驱车，山脚下有一辆马车等候，原来是秦府接到通知，专门派了一名仆役驱车前来接秦怀道。

心情舒畅地欣赏了一路沿途的山景，秦怀道钻进马车朝着长安进发。

“贞观大唐，似乎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光明的朝代之一，传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且国力强盛至极，贞观皇帝李世民更是被异邦尊奉为‘天可汗’，以至于后世都以‘唐人’来称呼中国人，众多国外的唐人街便是明证。那么，我倒要去见识一番当下这大唐究竟是徒有其表还是名副其实！……可惜啊，我对历史了解甚少。早知晓会有今日，我真该恶补一下唐朝的历史！”

坐在马车里，秦怀道暗自思索。对于即将面对的父亲秦琼和全新的唐朝家庭，他既期待又好奇。

“老爸是秦琼，虎父岂能有犬子。好在我本就擅长射箭且自幼跟随父亲修炼武当内家太极拳，想必来到唐朝也不会逊色。再加上这一世秦怀道原本就有的马枪技能，以及两个灵魂融合后暴增的力量……”

接受了眼前的现实，秦怀道开始思考今后安身立命的办法。据说大唐崇尚武力且重视军功，有武力之人不愁出路，更何况自己出身将门，练就一身武艺似乎是理所应当。

然而，以秦怀道21世纪的观念来看，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将，并非上乘之选。自己在21世纪就号称将门虎子，也曾在军队中服役并拥有中尉军衔，这些经历至少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军事乃是政治的延伸与附属，再厉害的将军也是高级政客的手下。

“艺多不压身，练好武艺并非坏事。至于未来出路如何，届时再根据具体情况分析吧！我就不信了，以我21世纪的见识和技能，还博取不了在大唐的一世荣华！——先回家再说！”秦怀道如此对自己说道。

半日之后，马车踏上一条平坦的大道，车外也变得热闹起来。秦怀道撩起车窗朝外看了一眼，只见路人如织、车水马龙，其中不乏身着各色奇异服饰的外邦旅人和商人，还有人牵着骆驼驮着货物操着不同的语言和口音，仿佛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从西域丝绸之路带来的疲惫与风尘。

“三少爷，长安到了。”

“停车！”

秦怀道跳下马车，驻足凝视这座闻名于史的盛世古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惊艳！

唯有此词，能够形容秦怀道此刻的感受！

城池，雄伟盘踞；气象，恢宏磅礴！

站在高大巍峨的长安青砖城墙之前，秦怀道感觉自己渺小如蚁。城头之上旌旗飘扬、甲兵威武。这样一座边长数十里的巨大城池，绕着它走一圈怕是要整整一天。宽达一百五十米直通皇城的朱雀大道，即便是现代化的大都市中也极为罕见。城中的里坊如同棋盘整齐分布，数十条大街东西纵横、南北交错，人流车马川流不息，虽没有21世纪的高楼大厦与钢铁汽车，却别有一番古朴奔放的壮丽景致，犹如浑然天成的泼墨画卷！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虽非登山望岳，但秦怀道分明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眼前豁然开朗、心胸为之开阔的感觉。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一千多年前的古都长安，如此壮观大气！”秦怀道深吸着气，近乎贪婪地欣赏着这座磅礴帝都的景象，心中暗想：盛世帝都果然非凡，不知有多少青史名人在此书写无数风流。我秦怀道岂能落后？

盛世无双长安风流，我秦怀道必将独领风骚！

“三少爷，还是上车快走吧，老爷和夫人在家中等待着呢！”车夫的一句话将秦怀道从无尽的遐想中唤醒。

再次登车，马车融入熙熙攘攘的车流，进入庞大的长安城。城中的里坊被街道划分成若干居民小区，小区间的街道宽达三四十米。就算是进了里坊要找到一户人家也并非易事。

一阵穿街过巷后，马车停下。尽管脑海中存有这一世的诸多记忆，秦怀道仍有些担忧自己下次回家是否会迷路。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高墙大拱的朱门庄院，门上有匾，上书“秦府”二字。但更吸引秦怀道的，是大门旁边整齐竖立的十二面方天画戟！

脑海中残存的这一世的记忆告诉秦怀道，在贞观大唐尚未形成严格的立戟制度，并非谁都有资格在府前立戟。除非拥有特殊荣耀与功勋，并得到皇帝嘉奖特许，否则就算是亲王皇族与当朝宰相，也不行！

勋门立下十二戟，乃是秦家在贞观一朝独有的殊荣。

放眼朝野，至今仍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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