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梦寻胎 第二十八章 莫琳·波尔多

“尽管「墓园」始终在试图将所有拥有「维度感知」的调查员都纳入麾下，但政治体系中依然存在一定数量的调查员用以维护日常生活中超自然现象引发的危险。”

——《“瑞评”当今天下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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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早些时候，镇海片区某大型商场。

一场盛大的漫展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形形色色的年轻人穿着各色各样的服饰兴高采烈地参与进这场梦与现实交接的盛会，肆无忌惮地成为他们想成为的人。

高中生模样的金发女孩身穿不太合身的JK短裙，与另外两个女生一起穿梭其中，不同的是，她看上去…更不那么青春一些。

“莫琳！”另外一个红色长发的女生招呼她“别苦着个脸呀！好不容易给你拉出来玩！”

“就是。”另外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黑发女孩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天天就知道工作，你可是高中生啊！青春可不能荒废在无聊的事情上！”

被称作莫琳的金发女孩有些别扭地扯着下身的短裙，紧张地打量着周围向她投来的各种目光，面色潮红，十分局促。

“这样真的…会变得更青春吗…”女孩白白嫩嫩的，十分干净，看上去是标准的英伦遗嗣。

“当然了！这样可青春了！”

两位朋友热情地拉着她融入氛围，莫琳也是慢慢试着开始模仿她们融入到这充满活力的盛会中去，随着舞台上舞动着身体的Coser一起感受着青春的气息。

直到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危机感传来，莫琳本能地将朋友们往后推，然后一个箭步冲向恐慌的人流，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冲到了混乱的前端。

拨开逆流的人潮，她看见舞台上原本载歌载舞的Coser被匕首刺穿了身体，一个身着破麻长袍的男人将其开膛破肚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了她的心脏，装在一个英式提灯当中。

下一刻，并不炽热的蓝色火焰从灯中燃起，反应过来这并非特殊节目的观众也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在蓝灯的辐射下，许多人的身体上开始生长出奇形怪状的「灰犀牛花」，当然，他们自己是看不见的。

“你们快走。”莫琳用手机给同伴们发了一条语音消息，随即接通了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调度中心，这里是莫琳·波尔多，盛世广场一楼出现「蓝灯结社」教众当众开展腐化仪式，申请作战许可。”

“已许可。”对面不假思索地回答“已完成空投支援，预计还有七秒抵达作战区域。”

一、二、三…

莫琳纵身跳出，一脚猛踹在那蓝灯教众的胸口上，从匕首下救下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初中生，接着一掌拍向那散发着诡异辐射的蓝灯。

那教众也是有所提防，抬起手来一记格挡，并且顺势向后翻滚拉开距离。

五…

莫琳乘势而上，无论如何破坏蓝灯一定是首要目标，否则将会有大量平民感染「灰犀牛花」，那时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应付的局面了。

六…

没想到，那教众长袍下的手臂此时已经完全长成了干枯的树枝模样，指尖也长成锋利的树杈，朝着血肉之躯的莫琳狠狠抓来。

七。

锵！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一柄和莫琳一般高的开山斧穿破商圈的玻璃穹顶，直直落在她的手中。就在碰撞声响起的一瞬间，那通体精黑的斧头已将那教众异化的手臂劈断，并且在教众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以右脚为着力点转动身体，顺势再劈出一斧，劈碎了那以心脏为灯芯的蓝灯，结束了这场邪恶的仪式。

随后到达的治安官迅速控制了这名疯狂的教众，并且对外声称发生了宗教动机的恐怖袭击。

另一边，莫琳确认两位朋友平安无事之后接起了备注为「波尔多警司」的电话：

“马上回市局，有特殊行动。”

回到梦境中，众人对季夏萤所说的故事面面相觑，皆无所言。

“这你都能忍？”余清榠惊愕地说道“要换做是我，早给那贱人舌头扯下来了。”

嗯…魏屿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季夏萤笑了笑，问：“你们都不好奇，为什么洗手台的镜子是中空的吗？”。

“萧茹是看到了什么？”魏屿想到萧茹的头被嵌入镜子中间，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咯咯咯

木偶挣扎着，似乎想要脱离季夏萤的控制。

“避孕套！避孕套！”

木偶疯狂地嘶呐喊着“乌鸦！林杰！看到了！看到了！”

“这么说来，萧茹应该不是被季夏萤打伤的吧？”林正雅认真地分析“肯定是撞破了那两个人白日宣淫，才遭到报复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明明是萧茹和季夏萤私底下谈话，乌鸦会正巧在场。

因为在场的人不止她一个，只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没有被写进档案罢了。

“不对。”魏屿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测“如果是被林杰或者乌鸦打伤的话，那水人头的密境中不应该释放出与「背叛」有关的情绪。”

“所以？”季夏萤笑吟吟地看着魏屿，等他说出那个惊人的结论。

“她是自杀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向了语出惊人的魏屿。

“档案里虽然记载了萧茹的指甲里提取到季夏萤的生物组织，但却没有提及萧茹身上有任何反抗伤或者外力胁迫的痕迹。”魏屿说道“不管是官方的说法，还是我们的推测，都应该存在或多或少的外部伤，但报告中的伤势并没有提及这一点，就像是…”

她自己一头撞了上去。

一个因愧疚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偏执狂，最终选择在受害者的面前以死谢罪，不想本该实心的镜面后竟是空洞，于是又临时起意想要用镜面割断自己的喉咙。未果，反倒季夏萤在将其拉出镜子的过程中发现了镜面后的避孕套，以及闻声而来的乌鸦和林杰。

这，就是水人头的真相。

其实当时季夏萤并未在意这些，毕竟相比于桃色新闻，萧茹的命显然更加重要。直到治安局指控她试图杀害萧茹，不让她正常地回到学校，并且在案卷中隐去了林杰的存在，她才反应过来这些人要做什么。

而回到余清榠的问题——她不生气吗？

季夏萤的回答是：是的，从未。

“果然「噩梦」里就没有正常的事情！”龙飞忍不住啧啧道，此时他的脑容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分析这个荒诞的故事了。

魏屿倒是想到了一位同样麻木得令人不能置信的故人。

说到他，魏屿才突然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华绵彬了。

说完故事，季夏萤轻轻松开了怀中的「匹诺曹」：“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要靠你们自己了。”

众人原本还处在季夏萤释放出的平和与秩序中，下一刻，木偶刺耳的狂叫再次响起，化作无规则的嘈杂音律开始腐化周围的密境：「绪质」重新从物体表面渗出，强大的能量瞬间将密闭的房间复制成七八个不规则的相同空间。

“还要打啊？”龙飞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巨力从脚下传来，一团黑色的肉瘤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

是水人头！

再仔细看，那肉瘤时而可见，如两个男女交合缠绵，时而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下一刻，从那女性模样的肉瘤部分伸展出来带着粘液的触手，顷刻间缠住了所有人的脚踝，将其高高举起。

同一时间，那男性模样的肉瘤部分分化出无数血肉粘连着糖浆的糖塑怪物，张牙舞爪地朝着被控制住的众人扑杀过去。

所有人正欲防御，一切却突然消失，只有脚上仍然传来巨大的力量，如同铁钳一般死死钳住他们。

“应该是隐入其他不可见的维度了。”余瑞瑞早早便是看明白水人头忽隐忽现的把戏，抬起手中的长剑，再次发动能力，让自己的血肉纠缠成一柄巨剑，凭借记忆劈砍向了那糖塑怪物袭来的方向。

下一刻，深深的血槽印现在他的后背，水人头再次可视化，三只糖塑怪物已经从后方撕开了余瑞瑞的身体。

“啊！操！”

剧烈的疼痛让余瑞瑞忍不住骂了一声娘，身上本就不多的血肉又被硬生生撕下两块，尽管他及时调转重剑的方向，将一只糖塑怪物劈成两半，但其余两只仍然开始在他身上撕咬起来。

其他人也被怪物突然调转的攻击方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余清榠索性直接唤出了一片巨大的珊瑚礁群，瞬间刺死了分化出来的绝大部分怪物。

“「匹诺曹」的能力应该和维度的分割与分配有关。”魏屿大声提醒道。从先前的「维度牢笼」来看，身为「梦核」的她完全能够无视时间与空间的法则，随意地切分众人所处的密境，那么此时糖塑怪物突然发生位置的调换也一定与她的能力有关。

不同于「欢啼鸟」的「妄言」，「匹诺曹」的能力无需语言或是任何形式的媒介即可发动，并且强度更大，对维度的改造也更加彻底。

咯咯咯

「匹诺曹」发出诡异的怪笑，周围的空间瞬间被漆黑的「绪质」瓦解，众人漂浮在无垠的黑暗空间中，头顶是被改造成匹诺曹模样的尸体，一点点微光从上洒下，此外再无一物——这才是「梦核」的真实面目。

水人头中，男性部分用力撞击着女性部分，无数的触手伴随着女性部分的惨叫声盘绕而出，腐臭的粘液并不使触手变得润滑，反而黏住接触到的一切物体，使其无法挣脱。

「与玫瑰书」再次展开血娘的藤蔓，金红相间的血娘花如同一枚枚小陀螺一般飞速旋转着，切断一根又一根的触手。

唐吉身下的木马已经被糖塑怪物撕碎，仅剩手中的玩具枪在喷吐着抗争的怒火——效果甚好，几乎没有糖塑怪物和触手能靠近扫射的范围。

欧亨利和黎里终于也是不能再独善其身了，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灵知蛊骰」——好家伙，都是十二面骰的高手。

蓝色的光幕铺在水人头的身体上，顷刻间那男女便停止了疯狂的交合，触手也再不分化出来了。

这便是欧亨利的能力——「愚弄」派系的「意外之疑」。

在蓝色光幕笼罩的范围内，一切个体都会陷入无法理解的困惑中，暂时停止思考；在蓝色光幕之外，低灵智的个体将无法理解蓝色光幕的存在，进而将其视为空气。

“干掉它！”魏屿大喝一声，身下的黑暗中瞬间暴起无数根珊瑚礁，德拉和余瑞瑞踩着刺入水人头身体的珊瑚礁欺身而上，重剑和长刀同时斩向那一男一女的肉瘤。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德拉因为不能使用能力，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肉体力量挥出的这一刀。

咯咯咯

下一刻，维度再次被打乱，硕大的黑色肉瘤瞬间被撕成两半，闪现到了不同的位置上，但这也让它躲开了余瑞瑞和德拉的斩击。

“你忘了控住「匹诺曹」了！”魏屿大骂道。

欧亨利的脸皮微微跳动，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飞快的干瘪下去。

一团人头大小的血球凝聚在他身侧两米的地方——「匹诺曹」在一瞬间就抽出了他身体里的血液。

下一刻，被抽去血液的欧亨利瞬间陷入了昏迷，直挺挺到了下去。

与此同时，所有人身上的皮肤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旋转，整个面部都不似人形，也无法通过语言释放能力。

下一刻，「匹诺曹」折叠了魏屿的手指，尽管他已经调动「理性」进行防御，但仍然被折断了两根手指。魏屿知道，这是匹诺曹在阻止他调动血娘花。

这鬼玩意儿的强度绝对不止7级「噩梦」！

但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匹诺曹」编辑维度的能力已经在一瞬间剥夺了魏屿的反击能力。余清榠在失去提供保护的阳伞之后也瞬间被断去了两条腿，用脸皮封住了嘴。

至于黎里，魏屿完全搞不懂她刚刚骰了一个20点是干什么用的。

就连德拉，也终于坐不住了——手中的刀柄上开始流淌着紫红色的「理性」能量，强大的实力让她抵抗住了「匹诺曹」脸皮封口的一招，也就是说，现在她说唯一能使用能力的人了。

但…也未必？

忽然，清脆的破裂声从虚空的表面响起，接着便如同蛋壳一样破裂开来，不同于密境本身的混沌能量席卷而来，如同台风天被砸开的窗户一般涌入风暴。

伴随着那股混沌能量杀入密境中的，还有一个身穿JK短裙，手持开山斧的金发女孩：

“这里是人类联合帝国治安总局特别行动小队，我是莫琳·波尔多，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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