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诸天 第一章

在一个寒冷而阴沉的深夜，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床黑色的棉被，严严实实地遮盖了天空，连一丝月光都无法穿透。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梭在狭窄的街巷，仿佛是黑夜中肆意张狂的幽灵，发出阵阵凄厉的呼啸声。街角那几盏摇摇欲坠的路灯，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在寒风中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姬夜手里紧紧握着一瓶酒，脚步踉跄，身体晃晃悠悠地独自前行着。他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迷茫和痛苦。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沉重的负担，那是生活给予他的压力，也是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愁苦。

风如冰冷的手，无情地抽打在他的脸上，刺痛着他的肌肤，但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因为内心的伤痛远比这寒风带来的刺痛更加深刻。他想起自己这30年来的人生，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穷困潦倒。每年辛辛苦苦到头，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每逢岁末年终，总是两袖清风，口袋空空如也。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助感，像一把锐利的刀，一次次地刺痛着他的心灵。

他的思绪如同这狂风中的落叶，飘忽不定。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中殷切期盼的父老。想到这里，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在寒风中瞬间凝结成冰。

此时，夜雾如轻纱般弥漫开来，给整个街道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姬夜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走着。忽然，前方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他心头一紧，快步向前走去。只见一个身影伫立在桥边，双臂无力地趴在栏杆上。桥下的河水在黯淡的月色下缓缓流淌，发出微弱的潺潺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姬夜走上前，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对方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回答：“我没事。”

姬夜望着这个陌生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同情。他继续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你这么晚了，为何也不回家，还拿着一瓶酒在街上乱晃？”对方望着平静的河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姬夜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不回家，是因为我无家可归，不知家在何处。”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远处的高楼大厦在夜雾中若隐若现，霓虹灯的光芒在雾中变得模糊不清，宛如虚幻的梦境。姬夜望着那些高楼大厦里透出的点点灯光，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失落。那些灯光代表着温暖和归属，而他却在这寒冷的街头独自徘徊。

“我心情不好，所以在这吹会风，看看风景，舒缓下心情。”对方的语气依旧随意，带着几分敷衍。

“为了人，还是为了事，可以和我说说吗？”姬夜穷追不舍地问道。他的内心渴望着倾听别人的故事，仿佛在别人的痛苦中能找到一丝共鸣，能让自己不再感到那么孤独。

“不管为了人还是为了事，其本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没钱哪有什么通天的道路供我们行走？孔子曾说君子固穷，那时的君子可以通过学业优秀而步入仕途，进可为官，退也能够教书育人。儒家自春秋时期起始，至今已然有2600多年的历史。近三千年的教化之功，却在短短二十年里一朝沦丧。自汉武帝罢黜诸子百家，独尊儒术，又历经了历代先贤的加注，儒门典籍也算得上是传世的经典。中华大地上的百姓深受其教化，仁义礼智信充斥世间，以仁为本，以信为先。然而，如今的君子究竟在何方？圣人又身处何处？儒家宣称五百年必有圣人出世，不知圣人何时能够出现，也不知圣人能否抵御住这世间的种种诱惑，不随波逐流。究竟何时才能出现一位圣人来扫荡世间的一切污浊？”对方越说越激动，语气中满是愤懑。

此时，寒风更加猛烈了，吹得姬夜的头发凌乱不堪。他的内心被对方的话语深深触动，他开始思考这个社会的变迁，思考那些曾经坚守的道德和信仰在如今的社会中究竟还剩下多少。他想起自己曾经的理想和抱负，那些年少时的热血和激情，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早已被消磨殆尽。

“我想圣人会出来的，一定会的，你说的我也比较认同。三千年的教化之功，短短二十年便沦丧殆尽。如今的一切都向钱看，物欲横流，穷奢极欲，道德沦丧。所有人都在追名逐利，无所不用其极。君子在这个世间已然没有了生存的土壤，君子坦荡荡，所以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当所有人都在随波逐流时，唯独你与众不同，可如此清醒的人往往迎接他的却是悲惨的结局，甚至是死亡。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他冻毙于风雪；为世界开辟道路者，不可使他困顿于荆棘。二十年以前，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然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实际上为众人抱薪者，往往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为世界开辟道路者，常常孤苦无依。往往故事的结局都是，抱薪者和开辟道路者都是在死去以后，才有人假模假样地走个过场，过不了几天，又有谁还会记得你。想要拯救天下，除非能再出现一位圣人，否则只能用人命去改变这个世界，血荐轩辕。一个人的命微不足道，起不了一丝波澜，必须要前仆后继，无数人共同努力，才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现在的世界，所有人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一个个蝇营狗苟，眼中只有利益，毫无家国情怀，只能自我感动。世界已然变成了这样，似乎没办法改变了。”姬夜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如此苍凉，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控诉。姬夜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渺小，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沉沦在这黑暗的现实中。他望着天空中那厚厚的乌云，仿佛看到了自己沉重的命运。

听着姬夜的回答，对方转过头来问道：“你呢？为什么，也和我说说吧。”

姬夜撇撇嘴，一脸苦涩地说道：“能为什么，还不是和你一样，没钱呗！我就是个烂好人，总是放不下仁义礼智信的帽子，把生活过得一团乱麻。爱情？爱情没有，钱？钱也没有，处处为别人着想，却从来没落到什么好，反而让自己伤心难过。总想着兼济天下，可最终自己却穷困潦倒。”姬夜的心里充满了自嘲和悔恨，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善良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似乎一文不值。

“听你的意思，你是个好人了，不过这个世上好人可没有好报。佛说的那些不可信，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好人成佛却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你既然看得这么开，又何必如此执着？”对方望着姬夜，缓缓说道。

姬夜沉默了许久，风在他耳边呼啸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天真。他抬起头，望着远方，坚定地说：“我常常自诩能够理解任何一切事物，我是这般清高孤傲，自命不凡。我觉得除了生死以外的东西，我都能够看透。可是，当真正遇见某些事情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也没办法控制。但我相信，这世界虽然黑暗，但总有一丝光明存在。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也值得我去追寻。”

听着姬夜的回答，对方久久没有回应。突然，对方开始攀爬栏杆，姬夜见状赶忙伸手去拉。在拉扯之间，姬夜一个不小心，竟掉到了河里。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见对方在说他没想跳河，只不过是想站得更高一点。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围了姬夜，刺骨的寒冷让他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在水中奋力挣扎，心中暗想：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美好确实存在。正因为世界并不美好，所以我们才更要努力去追求美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希望似乎已经破灭，一切都归于了虚无。

就在姬夜感到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曾经温暖的瞬间，那些虽然微小但却充满力量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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