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地俯视着山坡下狡诈奴隶破碎的尸体。虽然他的死并不令人震惊,但却依然让人难以接受。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他们的心头——看到同伴破碎的尸体,很难不去想象自己会不会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学者终于叹了口气。
“幸好你拿走了他大部分的物资。”
‘有点冷酷,但并不无理,’无光想,谨慎地打量着这个年长的奴隶。
学者皱起眉头,意识到自己伪装出的善良面具滑落了一瞬,赶忙用一种庄重的语气补充道:
“愿你安息,我的朋友。”
‘哇,真是场好戏,’无光暗自嘀咕。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学者的慈善表象。任何从边缘地带长大的孩子都知道,那些无缘无故表现出善意的人最值得警惕。他们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怪物。而学者显然不像傻子,所以无光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就对他保持了警惕。
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这种怀疑和冷漠,并没有理由现在就改变。
“我们得走了。”英雄说着,最后一次看向山下。
他的声音平静,但无光能感受到他心中深藏的情感,只是无法辨认那是什么情感。
学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无光则又看了几秒那染血的岩石。
‘我为什么会感到愧疚?’他对自己这种反应感到困惑,‘他不过是自食其果。’
有些不安的无光最终转身,跟上了他的两位剩下的同伴。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狡诈奴隶的尸体,继续向上攀登。
此时的高度让攀登变得越来越艰难。狂风猛烈地拍打着他们,如果不小心,风的力量足以让人失去平衡,使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赌博。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由于缺氧,无光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他们仿佛都在慢慢窒息。
高山反应不是可以凭毅力克服的东西。它既无形又压迫着人,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无法凭体力或耐力抵御。如果运气不好,哪怕是顶级运动员也可能比普通人更快倒下。
这只是取决于身体的天生适应能力。幸运的人可能只经历轻微的症状就能挺过去,而不幸的则会被折磨数天甚至数周,承受各种痛苦的副作用。有些人甚至因此丧命。
仿佛这还不够糟糕,气温也在急剧下降。厚实的衣物和皮毛已经无法抵挡寒意了。无光感到自己同时发热又发冷,心中咒骂着导致他落入这冰冷险境的每一个决定。
这座山根本不是人类能生存的地方。
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
几小时过去了。尽管面临种种挑战,三位幸存者依然艰难地向上攀登,缓慢但坚定地爬向更高的地方。无光心中祈祷着,学者提到的那条古老山路应该不远了吧。
但渐渐地,他开始怀疑那条路是否真的存在。也许学者在撒谎。也许那条路早已被岁月摧毁。也许他们已经错过了它,却全然没有察觉。
就在他快要陷入绝望时,他们终于找到了那条路。
那是一条狭窄、破旧的路径,勉强能容两人并肩而行。它并没有铺设石块,而是像用某种未知工具或魔法在黑色岩石上切割出来的,蜿蜒而上,如同沉睡的龙的尾巴。时不时被积雪掩盖,但最重要的是,它是平坦的。无光从未如此庆幸看到一块平坦的地面。
学者没有说话,直接放下了背包,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脸色惨白,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尽管如此,脸上却挂着一丝微笑。
“我说过吧。”
英雄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几秒钟后,他转身对学者说道:
“站起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学者眨了几下眼睛,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就……让我休息几分钟。”
年轻的士兵正准备反驳,但无光突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英雄转过头,面对着无光。
“怎么了?”
“它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无光指了指身后,他们来时的路。
“狡诈奴隶的尸体。不见了。”
学者和英雄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同时走到石径的边缘,低头寻找狡诈奴隶摔死的地方。
的确,岩石上仍然能看到血迹斑斑的痕迹,但尸体却踪影全无。
学者吓得向后退开,尽量离边缘远一些。年轻的士兵也本能地后退,同时握住了剑柄。三人交换了紧张的目光,都明白狡诈奴隶尸体消失的意义。
“是那只怪物,”学者说道,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它在跟踪我们。”
英雄咬紧了牙关。
“你说得对,如果它已经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很快就不得不和它战斗。”
与暴君战斗的想法既令人恐惧又荒谬。这就像他在暗示他们很快都会死去一样。无光和学者心中都清楚这痛苦的事实。
但出乎意料的是,年长的奴隶并没有表现出恐慌。相反,他低下头,安静地说道:
“不一定。”
英雄和无光齐齐转向他,专心听着。年轻的士兵扬起眉毛。
“说清楚?”
‘来了,’无光心想。
学者叹了口气。
“这只野兽一天内就追踪到了我们,这意味着有两种最可能的情况。要么它足够聪明,知道我们要去哪儿;要么它是循着血腥气味跟来的。”
英雄思索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学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可以甩开它,争取一些时间。”
“怎么做到?”英雄的声音里带着迫切,但学者犹豫着,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不说?快说!”英雄催促道。
年长的奴隶再次叹气,缓慢地,仿佛不情愿地说出了答案。无光等这个时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们只需要……让这孩子流血。把他拖到路的下方,留在那里当诱饵,然后我们继续向上爬。他的牺牲能保住我们的命。”
‘果然。’
如果无光没有被吓得要死,他几乎会笑出来。他的判断竟然如此精准,这种确认感本该让人欣慰——但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他可能会被当成诱饵喂给怪物,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他记得学者曾说过的话,当时狡诈奴隶正鼓动要杀死无光——“别太着急,我的朋友。孩子以后可能会有用。”这些听起来仁慈的话语,现在却藏着更为阴险的意味。
‘真是个混蛋!’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英雄是否会决定按照学者的计划行事。
年轻的士兵眨了眨眼,震惊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让他流血’?”
学者摇了摇头。
“很简单。如果怪物知道我们要去哪儿,那我们就别无选择,只能放弃穿过山口的计划,转而翻过山顶。如果它是跟着血腥气味追来的,我们就必须用其中一个人当诱饵,引开它。”
他顿了一下。
“只有在路的下方留一个流血的人,我们才能保证无论它用哪种方式追踪我们,都能安全脱身。”
英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在学者和无光之间来回跳动。几秒钟后,他问道:
“你怎么能提议如此卑鄙的计划?”
年长的奴隶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痛心的表情,显得十分沉痛。
“当然,这让我非常难过!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三个人都会死。这样至少能用男孩的死换取两条命。众神会因他的牺牲而奖励他!”
‘哇,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你自己相信这套说辞吗,’无光不由得想。
年轻的士兵张了张嘴,又闭上,显得犹豫不决。
无光默默地观察着另外两个幸存者,心中衡量着自己在打斗中获胜的几率。学者已经半条命没了,制服他根本不成问题。问题在于英雄……他的命几乎被英雄握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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