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莺莺把夏问雪拖回浅滩,夏问雪仰着头笑得一脸灿烂:“谢谢啦季莺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季莺莺没多说什么,似乎出手相救只是好心之举:“以后注意点。”
说完之后,季莺莺就拿着自己的冲浪板离开了。
徐文瑞关心地问他:“嘿,你还好吗?刚刚看到莺莺去救你。”
夏问雪摸一把湿淋淋的脸,脸上一点儿都没有惧色:“我没事,就是忘记热身,所以在海里抽筋了。”
徐文瑞有点诧异地看着他:“这还叫没事?你知不知道要是莺莺没及时发现,你很可能命都没了。”
夏问雪站起来,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身后,气定神闲地说:“放心吧,如果真的会死,那说明我逃不过这个坎,但我现在没事,说明还不到我死的时候。”
徐文瑞哭笑不得:“你个小鬼头,怎么动不动就把死挂嘴边的。”
夏问雪对他挥挥手,然后用眼神在人群里搜索季莺莺的身影,结果都没看见。
奇怪,难道他回别墅里了?
夏问雪心里疑惑,也没了继续在海里玩的心思,找了一条大毛巾裹住自己,然后回到别墅里。
他先是环顾一周,别墅里空荡荡的,没看见季莺莺,就先跑回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澡。
洗完后把头发吹到半干,忽然听到一声东西砸碎声,好像是在外面响起。
他连忙拉开门,就看见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的门半开着,方才的声响就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夏问雪走过去,就看见房间里靠墙站着的季莺莺,对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脚边有满地花瓶的碎片。
“怎么了?”
夏问雪敲了敲门,他的声音仿佛惊醒了沉默的季莺莺,她抬头,一双眼又沉又黑,里面仿佛蕴满雷暴,有股深不见底的狠厉。
夏问雪又轻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了东西砸碎的声音。”
他指了指季莺莺脚边的碎瓷片:“你别踩到了。”
季莺莺抿了抿嘴,声音冷硬:“没什么,这里我会清理干净。”
说着迈步走出去,拿了扫把和簸箕过来,沉默着清理那些碎瓷片。
夏问雪靠在门边,静静看她的动作,忽然问:“你看见她了是吗?”
季莺莺顿时动作一僵,慢慢回过头,声音变得喑哑:“你在说谁?”
夏问雪白皙的手指在半空中一划,指向距离他们最远的房间角落,衣柜的旁边。
“她就在那儿,缩在角落,长头发,白裙子上还带着血。”
夏问雪确实看见那里缩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准确点来说是个女鬼。
对方似乎很害怕,老老实实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只有白裙子上的血迹分外刺眼。
季莺莺咽了一口口水,神情复杂地看着夏问雪:“你看得见?”
夏问雪轻轻巧巧地点头:“当然看得见,我不止会算命卜卦,还会驱邪捉鬼。”
季莺莺听了眼睛一亮,慢慢挪到她的身边,肉眼可见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你帮我赶走她,行吗?”
夏问雪意识到季莺莺浑身紧绷,显然十分忌惮那个女鬼,他颇为理解地点点头:“放心吧,她不是厉鬼,估计还能沟通,这件事交给我。”
他说着上前几步,手上掐了个诀,一团幽微的青光瞬间浮现在她的右手指尖,仿佛是在他手指上翩翩起舞的青蝶。
他右手朝虚空中一抓,青光点点飘散,如同幽冥中的萤火虫一样飘到女鬼的身上,瞬间把她笼罩。
女鬼突然抬头,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短促尖叫,漆黑的长发罩在脸上,只有一张红唇若隐若现。
季莺莺顿时身体僵硬,只能看着夏问雪继续靠近对方。
“你能听懂我说话是不是?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被困在这里?”
夏问雪耐心地等待对方回答,过了十多分钟,女鬼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如同磨砂纸一样粗砺难听。
“……他们把我关起来,我……逃不掉……”
“谁把你关起来?”
“我、我不认识……”
“把你关在哪里?这间房吗?”
“是的……他们打我……好多人,身上好痛……”
幽幽的哭声响起,女鬼抬手揉眼睛,头发被分开,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一道狭长狰狞的伤疤从额头贯穿下巴,破坏了原本温婉俏丽的容颜。
季莺莺小声问:“她说她被关在这间房,还被人虐待?”
夏问雪点点头,跟季莺莺解释:“她说的是生前最痛苦的回忆,这种被困在死亡地的鬼会日复一日经历死亡的过程,十分痛苦。”
季莺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你有办法让她不那么痛苦吗?”
夏问雪手腕翻转,指间多了一张姜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写着繁复又诡异的字符。
“她不是厉鬼,而且这个房间也没有镇压她的阵法,她纯粹是因为太过痛苦才会导致执念过重,被困此地,让她解脱也不难。”
夏问雪口中念念有词,是一串季莺莺根本听不懂的古怪音调,像是上古的祭歌,随着他的轻声吟诵,那张符纸仿佛有了生命,主动飞到半空,有温暖的光芒荡漾而出,笼罩了女鬼全身。
她身上白裙子的血迹一点点褪去,直到恢复如新,而凌乱的漆黑长发也越变越短,最后变成齐耳短发,女鬼恢复了生前的样貌,然后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
此时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那身影彻底消散不见,只有明晃晃的日光洒落地板上。
夏问雪回神对季莺莺一笑:“看,不见了。”
季莺莺与他对视,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头一次浮现柔和的笑意,原本笼罩在眉眼间的寒霜融化为春水。
“谢谢你。”
夏问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说过了,你救我一命,我会竭尽所能帮你一次,说到做到。”
季莺莺笑起来,艳冶得仿佛月亮女神:“嗯,你确实言而有信。”
夏问雪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笑:“那看在我那么言而有信的份上,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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