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从半个多月那天早晨入华盖殿开始。
朱高炽便觉得朱棣怪怪的。
先是温声细语的关心他的身体，又是如同家常父子谈心。
一切的一切，都让朱高炽，感觉到陌生。
面对朱棣突然的态度变化，朱高炽的心理路程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而直到今日。
朱高炽才明白，前些时日朱棣并不是在作戏。
是真的想确定他接班人的位置。
所以...
当朱棣圣旨下来。
朱高炽是有心想要阻拦的。
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拦。
如果是往昔。
朱棣的圣旨便很有可能只是做做样子，而他也应该配合无间，摆出仁厚模样。
如此。
方才能展现出皇帝的英明神武，父子的亲密无间......
可当朱棣认真。
朱高炽知道，他劝也没用。
更何况......
朱高煦和朱高燧离京，对他是有好处的。
对此，朱高炽内心未尝没有欣喜。
此刻找到朱高燨，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逃避。
逃避谁？
那自然是朱高煦和朱高燧。
说起来好笑。
这两货将争权夺位的想法摆在明面上，却在碰见问题的时候，经常求到朱高炽身上。
事实就是这么的可笑。
......
瞧见朱高炽的表情。
朱高燨便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但他懒得去细究。
因为只要就藩。
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什么皇帝位置？
该是他的，自然也跑不掉。
兄弟二人‘默契’的避开话题，寒暄了一番。
不多时。
宦官前来，通知可以启程了。
“大哥。”
朱高燨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叮嘱道：“一定要保重身体，平日没事多走动走动......”
闻言。
朱高炽愣在原地。
向来心思极重，城府极深的他，热泪盈满了眼眶。
还是老四厚道啊！
不争不抢。
主动要求就藩不说。
明明是在这离京的伤感日子，却仍旧不忘他这个大哥！
朱高燨的叮嘱。
就像是寒冬凛月的一碗热汤。
一字一言的温暖着他的身心。
“四弟！”
朱高炽一把抓住朱高燨的手，真情流露，“世人都说我朱高炽宅心仁厚！但在我看来，四弟你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啊！”
什么情况？
朱高炽突然的情绪，打了朱高燨一个措手不及。
天地良心。
他只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
但见朱高炽这么激动。
朱高燨也不好表露情绪。
明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可他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还好朱高炽没顾得上看他表情，否则场面非尬住不可。
没等朱高燨说话。
朱高炽便再次开启深情流露，“四弟你放心，大哥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藩地受苦的！”
“往后有什么需要，遣人来告知大哥，大哥一定替你想办法！”
还有这好事！？
听见这话。
朱高燨已经想好了往后如何坑......呸！如何让这位好大哥配合自己，替自己打掩护了。
“大哥！你我兄弟，哪里需要讲那么些？”
朱高燨一本正经道：“时日不早了，我该出发了，否则父皇怪罪下来可不好。”
“对对对！”
朱高炽如梦方醒，“走，你我兄弟同去！”
朱高燨怎么也没想到。
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竟是惹得朱高炽真情流露。
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就藩。
才是重中之重。
......
两兄弟抵达现场。
在礼部的带领下，朱高燨经历了一套繁重的仪式。
半晌后。
朱高燨才见到亲自为他送行的朱棣。
看着朱高燨。
朱棣心中五味杂陈。
在他看来。
自己四个儿子里。
若论不着调、不靠谱，那老四朱高燨是当之无愧的首位。
但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儿子。
竟然主动提出要前去就藩，要离开这繁华之地，前往藩地受苦。
对此，朱棣心中是十分感慨的......
但一想到朱高燨那日夸下的海口——提供一次北伐的粮草。
朱棣嘴角便忍不住抽抽起来。
这小子。
别的没学会，忽悠人倒是一套套的。
若这小子接了皇位，恐怕朝中上下都没能忽悠这小子的。
从这一点来看。
朱高燨跟他还是很相似的。
当年靖难，他不就是这么给朱高煦画饼的......
将诡异的念头从脑海中排除。
朱棣没好气对朱高燨道：“去了藩地，莫要胡来！若是让俺晓得你为非作歹，小心你的王位！”
对于朱高燨。
朱棣自认为知子莫若父。
这小子吵闹着要去就藩，指定没憋好事。
但朱高燨的选择，确实是朱棣想看见的。
因此。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最好的选择。
嗯？
老头子这是怎么了？
朱高燨心下惊讶，面上却是连连点头，“父皇您放心，儿臣必不坠您威名！”
对于朱棣的警告，朱高燨十分有九分没放在心上。
等抵达广州府。
那还管的了那么多？
自然是要按照计划一路狂奔的！
鉴于朱高燨话语里带着吹捧与尊敬，朱棣面色缓和不少，露出慈父微笑，“你小子最好是说到做到。”
面对朱棣的不信任，朱高燨自然是免不了一阵腹诽。
笑话！
等他工业跃迁成功，皇位未尝坐不得！
......
父子两寒暄完毕。
仪式也到了尾声，朱高燨正式踏上南下之路。
远离应天前。
朱高燨停下让车队停下脚步，深深的看向应天府。
这一去。
再回来。
可能就是争夺皇位的时候了。
......
朱高炽见朱高燨回首凝望，顿时百感莫名。
想着先前朱高燨的真情流露，朱高炽对着朱棣道：
“父皇......老四他，宅心仁厚，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一想到这些，儿臣心底便万般不是滋味......”
说着说着，朱高炽竟是开始抹起了眼泪。
周围的百官瞧见这模样，顿时感慨不已。
“太子仁厚，兄弟情深啊。”
“是啊，这般手足相爱，在天家也实属罕见。”
“......”
朱棣诧异的看了眼朱高炽。
从燕王走到九五至尊的位置，这些年神神鬼鬼朱棣见识了不少。
识破人心，只是最基本的手段。
从朱高炽身上，朱棣感受到了那股真切的情谊。
这就让他有些纳闷了......
往日也没见老大和老四关系这么好，朱高燨那小子究竟给大哥灌了什么药？
直到朱高燨身影消失在尽头，朱棣也没想明白其中原由。
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找锦衣卫问问其中细节，但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兄弟和睦，不正是他想看见的？
想着想着。
朱棣的思维不禁飘到了另外两儿子身上，面色顿时难看不少。
相比较于自觉的朱高燨，朱高煦和朱高燧这两不让他省心的玩意，最近可是小动作不断......
换往常，朱棣对此可能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他是认真的！
谁也不能阻挡一个想要改变未来的帝王！
朱棣有强烈的预感。
今晚。
那个梦境将会再次出现。
虽然嘴上仍旧嘴硬，但朱棣内心，其实已经开始相信梦境所言。
只因为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别的机构，都未曾找寻到关于朱棣想要的蛛丝马迹。
倒是有不少自作聪明的人，妄图借机生事。
还没开始，便已经被朱棣识破按下。
朱棣昂首挺胸，以自信的形态回到宫中。
拥有梦境预言，他就是最强悍的帝王！
嘴硬的朱棣，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
往后于九泉之下，他可以自豪的站在老爷子朱元璋面前诉说自己的功绩。
并说一句——朕坐皇位，才是最好的选择！老爷子你选错了！
任朱棣怎么想也不会料到，他家老爷子的灵魂，此刻正跟随着老四朱高燨前往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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