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今天还真是忙啊!”在大木屋门侧后躲了好一阵子的肯特见洛莱走远后,赶紧走出门,一边摇手示意门口的精灵警卫不用行礼,一边晃悠到卡利梅身边,一同目送远去的洛莱。“看样子,他是去找克罗了。”
“忙的话,你怎么还有时间在里面藏那么久?”卡利梅转过脸,直视自己的族长。
“哈,哈,”肯特自己都觉得笑得好勉强,干脆拉下嘴角作苦瓜脸。“唉,当一族之长还真是不容易!体谅!体谅!”
“当你的部下更不容易。”卡利梅面不改色的与肯特对视。
肯特心知理亏,厚着脸皮干咳几声,扭头就走。“我去准备明天的狩猎,今天算是泡汤了。”
“你得帮我一个忙。”卡利梅转身凝视从营寨口往这边走来的凯丽与洛茨.凯利。
肯特停下。“说吧。”
“明天你得带凯丽去狩猎。一个这样就很烦心了,再凑一个,只怕会坏事。”
“明白,你要凯丽回家来找我,我先走,免得在这被她问起,得想好敷衍她的办法。”话音刚落,暗黑精灵族长就一溜烟跑掉了。
看着这位族长消失的背影,卡利梅啼笑皆非,肯特溺爱女儿凯丽到言听计从的程度是部落人人皆知,已成了众人饭后常谈的笑料。
“卡利梅叔叔。”已走到大木屋的凯丽四下张望。“刚刚还看见我父亲的,怎么跑这么快?”
“噢,他回家等你,你去找他吧。”卡利梅感觉自己也有点头冒冷汗,赶紧在大小姐问及洛莱之前打发她走人。
“大叔!你找我啥事?”与卡利梅身形不相上下,赤裸着上身,肌肉鼓胀,全身是汗的洛茨.凯利提着他那张独特的巨弓,大咧咧地走来。
“卡利梅叔叔,那我先走了。”凯丽横了洛茨.凯利一眼,扭身离去。
卡利梅松了一口气,注意力回到洛茨.凯利手中巨弓上紧紧扭成一股的几根弓弦。“行啊,还装上几根拉开就可以当竖琴使了。”
“啊?竖琴?是啥子?我这弓还要装几根弦才比得上?那威力肯定贼大!大叔,你不能这样保留,改天弄个竖琴给我耍耍!”
“行啊,你等着。”
洛茨.凯利一听,立马眉飞色舞,咧嘴露牙就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找我啥事?”
“明天跟我去巡林。”
“我还以为啥事呢,明天巡林你明天叫我就行,干嘛这么急唤我回来?那我回河滩轰石头去,没别的事了吧?”
“天都黑了,还轰个啥石头。”卡利梅转身就走。
“天黑了?哪黑了?”洛茨.凯利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往被自己用刀子刮得参差不齐的头发上一顿乱抓。“太阳还大着呢。”
卡利梅装作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向克罗居住的木屋方向走去。
自从与阿左斯人战后,因为克罗参与暗黑精灵部落的重建,并且接受暗黑族老族长之托在部落定居,抚养襁褓之中的洛莱,所以暗黑精灵族人从很久以前就接纳了这个凯莱奥人,几乎把他当成了部落的一员。
但由于额头上阿左斯人印记的关系,暗黑精灵并不对洛莱友好,克罗也就选择了离族群比较偏远的位置搭屋安居,除了分配猎物的族人和卡利梅偶尔来看看日趋衰老的克罗,这个简陋的小木屋几乎是个克罗形影相吊的住所。
接近木屋后,卡利梅左右环顾,确定没人,这才躬着腰悄悄猫到木墙边,竖起精灵特有的长尖耳朵,一本正经地通过木屋窗口偷听,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洛莱破涕为笑的声音。
“金色头发的凯丽?”
“是啊,阿左斯人的头发是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你再想象下,凯丽的样子,金色的头发,还闪光!”
尽管屋内的人是用人类语言在交谈,但与克罗多年相交,卡利梅早已通晓,明白老不正经正在教洛莱YY呢。
“可是,凯丽还是黑发漂亮些。”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拗呢?好了好了,不说凯丽了,外面的姑娘漂亮绝对不输给凯丽,四处都是,比比皆是,简直是万紫千红、万水千山总是春啊!”
“什么春?”
克罗差强人意的形容词差点就让卡利梅笑出声,估计克罗此时也是被洛莱的单纯弄得一脸难堪。
“你出去了解过后就知道是什么春。”
“想到要离开这里我就觉得好难受、好可怕,克罗,你还是替我去求求情,我不要什么春,我只要在这里。”
“刚刚还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年龄不小了,该出去看看,世界大得很,很精彩。比如说我的故里,凯莱奥王国,就有将近三十多个城邦,珞瓦兹营寨,甚至暗黑之林都还没有它一个村落大!一个城邦至少管辖几十个村落、城镇!每个城镇里都有不同的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那千姿百态的姑娘就像天上的云一般多!对了,你没有看过海吧!大海,瓦蓝瓦蓝的,无边无垠,一眼望去,觉得眼珠都快掉下来!凯蒂隆斯港的龙虾更是没说的!说起来,你还没有吃过海鲜呢!可惜只有科比恩王国才临海,据说,阿左斯也有块营地在海边,那儿肯定也产海鲜!”
这老小子说得口沫四溅的,八成是思乡了,这也难为了他,几十年一直单身守在暗黑之林里。卡利梅心里嘀咕着。
“照这么说,世界很大。。。”
“对!可以让你玩个够!”
“那么,离你们就越远了。”
卡利梅听到里面沉默了少许时间后,克罗接着又重振旗鼓的说开了:“没关系啊!世界越大,你也就能够交到更多的新朋友,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再说,你真的想我们了,也可以回暗黑之林来看看撒!”
“真的?我还可以回来?”
“真的!不过你要成为真正的精灵战士才够资格回来,哭哭啼啼的,别说迪卡塞,我也要将你赶跑!”
卡利梅返过身,背靠着木墙,面对密林缝中的夕阳坐下,此时他没有兴趣再去听克罗是如何哄骗洛莱,那如血如火的残阳之光,已经引导着卡利梅的思绪回到二十年前与阿左斯人厮杀的战场,闭上眼,满脑海回响着精灵族人凄厉的惨呼之声,哪还听得到克罗的絮絮叨叨。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迈动,踩着草地发出的悉悉碎响传来,卡利梅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你还真能说,龙虾啊、美女啊、大海啊。真是听得天花乱坠。”
“呵呵,你的人类语言越来越精了。”克罗在卡利梅身边盘膝坐下。
“一般般了,还及不上洛莱。”
克罗轻轻一笑。“这孩子自小就用人类语言与我交流,当然信手拈来。”
“你还真是婆妈,花这么长时间骗他出去,怎么,洛莱呢?”
“睡了,目前算是答应明天早上离开营地。孩子嘛,总得哄哄。”
卡利梅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夜幕已深,林空中缀满了璀璨的群星,碎散的星光下,暗黑之林依稀可见点点灯火。“你的口吻怎么好像当妈的一样?”
“有你卡利梅这个严父,我只能充当慈母角色了。”
卡利梅突感脸上的肌肉在急速地扭动,转眼再看见身边克罗那张已经满是皱纹和胡须的脸笑成咪咪眼,这位首席暗黑精灵战士被惊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轰起,一股寒意由心而生,随之所有的汗毛一下竖得笔直,赶紧慌手慌脚地爬起跳开,与克罗拉开距离。
“唉,比不上你们精灵,长生不老,我现在人老珠黄,连卡利梅你都嫌弃我。”克罗故作颓废状。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有趣!你这个老不正经!我不同你瞎扯了,明天还得去巡林确认洛莱离开。”
“既然舍不得,何必还硬要做得这么绝情,他不过半大的孩子,却成了你们为了追捕阿卡桑斯而丢出去的诱饵。”克罗置以不屑。“还来做这种偷听的事。”
卡利梅反口狡辩:“谁偷听了,我不过来此跟你借东西,听见你们聊得开心,就在外面耐着性子等等而已。”
“借什么东西?”
“你平时犯乡愁时弹的那张竖琴,拿来给我用用。”
“借倒没问题,不过你又不会。。。”
“你管,拿来,过两天就还你!”
克罗无奈之下,起身返回木屋取出竖琴,顺便用抹布细细地抹去上面的灰尘后,出屋递给卡利梅。“别给我弄坏了。”
“行。”卡利梅接过竖琴,夹在腋下就想走。
“卡利梅。”克罗忽然想起什么。“你知道老族长为什么坚持收养洛莱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卡利梅头也不回的走远,消失在夜幕笼罩的密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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