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 第十九章：月白色长袍

当夜，索易城城北方向一场滔天大火一直烧到了深夜，火光冲天，照亮了半片天空，远在数里之外也能看的清楚。

第二天，城主府贴出告示警示城中百姓入夜后竟可能不要在外闲逛，以防受到厮杀的江湖人士，丢掉性命。从今夜起，城主府会排出精锐巡逻以保证百姓安全。至于城北那场滔天大火，城主府给出的解释是，索易殿发生火灾导致，现在那里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许多百姓都前去查证，可惜那里被士兵封锁，禁止任何人靠近。

夜里回到客栈发现客栈外的大街已经打扫干净，除了空气中依旧有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两人也不理会，洗去一身血渍，邵天和方星炎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午时，然后各自换上早让小二准备好的衣服，方星炎一袭黑色劲装，嘴角挂着他那标准的无所谓笑容，似乎在一刻，天下一切都与他无关，一切都无所谓。而邵天换上了一套紫衫，在紫竹居生活了八年，竹子是紫色的，屋子是紫色的，剑也是紫色的，就连人也是紫色，除了那金色妖姬，邵天眼前全是紫色，在不知不觉中，邵天已经习惯了这种颜色。

两人匆匆扒了几口早餐，就赶到了城北已变成一片废墟的索易殿，到了现在还是灰尘漫天，方星炎放的一场大火将气势雄伟的索易殿烧了个干净，只有数根玉白色台柱伫立在那残存了下来。当年，潇仙山庄被弑干门主化作了一片火海，方星炎曾回到潇仙山庄，昔日的后院竹林，亭台溪流早已寻不到，几年时间，废墟上野草丛生，老鼠乱跳，一派悲凉之景，之所以一把大火烧了索易殿，方星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

索易殿外，聚集了许多人流，当然大多是江湖人士，弑干门当今江湖新崛起的强势宗门，金像之事跟弑干门有着莫大关系，有人胆敢将其在索易城的根基连根拔起，自然会引起风波，无限猜想。

“真是胆大啊，弑干门现在高手辈出，蒸蒸日上，或许不久会成为江湖第七派，这个时候竟敢虎口拔牙，是赤裸裸打脸，若是查出是谁，面临将是弑干门全门追杀，就算有三头六臂怕也难逃一死。”

“弑干门近年所作所为，嚣张跋扈，动则灭人全家，毁人宗门，前前后后有数十个宗派惨遭血洗，简直就是邪魔之道。”

“兄弟小声些，祸从口出。”有人劝道。聚集在一起江湖人士纷纷议论着眼前之事，邵天和方星炎隐在人群中，他们来此是为看看弑干门的反应。

“我听说弑干门驻扎索易城的三个老怪全死了，尸首扔在索易殿前并没有被大火烧掉，据说那三人，一人被强劲掌力一掌震死，另外两个则是一剑割喉，血溅五步。”

“吹的吧！那三老怪武功之深足以比得上江湖一些小派掌门，岂会被人一掌震死，至于一剑割喉，血溅五步，难道是蜀山剑侠，麒麟谷主出手。”

“蜀山剑侠，麒麟谷主何等人物自然不会是他们，但当今天下剑术名家却不少，老一辈有血不染衣刘封，妙剑南宫紫，北燕山颜开等等，年轻一辈出世的就有重天星炎、蜀山剑侠的几位弟子，特别是小剑侠、麒麟兄妹、以及清风楼出现的紫衣男子，还有这索易城主，这些人剑术之高，不知深浅，是谁出的手很难说。”

一声嗤笑，有一人道：“血不染衣算个什么东西，在方星炎手中一招就断了一臂，最后死无全尸，也算是剑术名家。南宫紫剑术平平，岂配得上妙剑之名，只有白燕山颜开倒是名副其实，勉强可以算是名家。”众人惊讶，什么人敢在大厅之下数落点评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

邵天、和方星炎闻言已是惊讶，邵天初出江湖，对于这些高手丝毫不知，顿时来了兴趣。从人群中缓缓走进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全身脏兮兮。

“老叫花子！”方星炎惊道。“是什么人？”邵天很是好奇，这人竟让方星炎动容。“别小这个老叫花子，天下说谁眼光最毒就属他啦！”方星炎低声道。“这话怎么说？”“此人名为赵坦，是和重天宗主同一时代的人物，年轻时，可与如今江湖声威最盛的人物相提并论，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间像发了疯似的肆意杀戮，江湖上有过半的宗派与之结仇，短短两年死在他手里的江湖人物有多少至今也不清楚。传言他单枪匹马杀上了九华山，从容脱身，闯过地狱门的炼狱山谷，进过森罗之井，还与秦神玉对战于天山雪岭，险胜年轻时的秦神玉一招。”

方星炎的话令邵天冷汗直冒，这是什么人啊，简直太疯狂了，疯子也不足以形容他。杀上九华山，闯过地狱门，对战秦神玉还胜了，岂不是说这老头数十年前力压过现今江湖三大传说人物。“吾辈楷模！”邵天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方星炎听得清楚，无语的翻着白眼。又道：“可不知为何，自天山雪岭一战后，赵坦就沦入乞丐，还被仇家杀死过几次，可奇异的是，没过多久他又奇异复活，游走于街头巷尾。”

“谣言！”邵天下了一个结论，差点就被方星炎给戏弄了，如果说那些事很具传奇色彩，有可能是真的，那么死而复生及那只就是荒谬。

“呵呵，我也不信！天狼殿数据只是记录了这些事，也没有直接证据，就当是戏言好了。不过他的眼光确实很毒，你知道如今江湖传说有三人物，为何秦神玉为江湖第一高手吗？就是这赵坦数年后评出的。”

邵天傻眼了，敢对传说人物进行排名，这眼力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谈论天下高手强弱，他的话最靠谱！”就在这时，谈论的两人突然感受到有人盯着他们，那感觉一闪即逝。

“好狂的口气，你一个乞丐有什么资格说话。”老叫花子的身份可不是寻常人物就能看出来的，方星炎之所以能认出，那是因为他是重天宗天狼殿出身，天狼黄鹗收集的江湖资料之全，恐怕天下只一个地方能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叫花子身上，也不怪必定老叫花子语惊四座，引起许多人好奇，想要知道这叫花子是胡乱说笑还是真有本事。只见老叫花子手抠着鼻孔，一边在人群中晃荡，一边道：“你们说的这些人，老头子都见过，刘封朽木不可雕，南宫紫蠢不可及的老女人，倒是颜开资质一般，倒也好学，老头子当初经过北燕山指点了他一下，现在勉强能算是个高手。”

“疯子。”所有明白遇到疯子了，这叫花子绝对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一片哗然。“滚开，别再老子身上乱揩。”就在众人狂笑之时，一个愤怒声音传出，原来老叫花子那只抠鼻孔的手伸到了大论剑术名家那位身上。

一脚踹出，老叫花子被踢到在地，痛哭呻吟。“混账！”方星炎怒骂了一声，而邵天已经挤了出去，但还没有到老叫花子旁边，眼前一晃，一道月白色影子已然穿出，到了老叫花子身边，邵天身体一扭稳稳停了下来，方星炎也来到他身旁。

“索易城主！”

“真是索易城主。”

“早就听说，索易城城主少年英雄，没想到这般年轻。”

“在索易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城主他必须出面，否则弑干门定会找他麻烦。”

“或许索易城主知道是何人所为？这是他的地盘，什么风吹草动能瞒住他。”索易城主一现身，四周又是一片热议，瞬间喧哗起来。

老叫花子见竟是城主大人亲自扶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却没有行礼，道：“多谢城主！”月白色长袍一挥就将老叫花子送到了随行的肖白身旁，“照顾好老人家！”周围的人赞道：“这城主真是爱民如子。”“是个好城主，当下朝廷昏庸，能有这样城主也是索易百姓之福。”

索易城主柔和目光扫过众人，特意在邵天和方星炎身上停留一下，而后一扫而过，道：“昨夜索易城内发生了大事，片刻血流成河，所死之人虽不是城中百姓，但身为一城之主，有职责所在，昨夜我也调遣人手去查真凶。然而，昨晚之事，干系到江湖厮杀，所死之人皆是弑干门门人，更是把身后这座索易殿一把大火烧的干净。”说话间指向了身后被铁甲军士围住的索易殿废墟，“在这里的多是江湖人士，现在我下命撤去军士，请各位前辈高人观察现场，以大家的见识，说不定能发现是何人所为。”

撤走军士封锁，这个消息令下面的人激动，这些聚集这里就是看热闹来的，如果军士封锁，只能空手而归，扫兴至极。当然也有明眼人看出了索易城主的用意所在，弑干门可不是好对付，在索易城吃了大亏，岂能善罢罢休，现在让众多江湖人士作证，若是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到时候弑干门就难以找城主府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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