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不再熟悉 第三十五章：后记

◎柒（后记）

（一）

白兰与六道骸初次相遇，是在白兰的办公室。那时六道骸乔装为一个名为“雷欧”的人，潜入密鲁菲奥雷盗取情报。

在白兰的日记里，他和六道骸是在一家播放着略带杂音的低廉音乐的酒吧里相遇的。或许在白兰心中，只有在那种低廉的地方才会有主动贴上来的“男娼”。

很快六道骸的身份被白兰拆穿。

就当六道骸以真面目出现在白兰面前的那一瞬间，忽于角落的桔梗从白兰的眼里看到了充满着占有欲的一丝亮光。

果不其然，白兰扣押六道骸后开始用尽各种手段折磨，迫使他归顺于自己。后来六道骸出逃，白兰便下令要逐杀整个彭格列。出乎意料的是，彭格列首领泽田纲吉为保整个家族，决定将六道骸交予白兰，以作联盟家族的见面礼。

这一点白兰永远要感谢泽田纲吉，至少是泽田纲吉让白兰与六道骸相遇，不管是以什么方式！

六道骸一直相信泽田纲吉少年时所答应，无论何时不会丢弃家族任何一个成员的约定，而使为家族担负一切的使命。

仅因为这次，他彻底看清了——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的家族成员，都只是泽田纲吉为了独霸天下所使用的万千棋子中的一粒，无数血肉堆积高度上的一步而已。就像从不会被载入史册的战争牺牲品，甚至于被局限了存在，不被赋予任何意义。化为尘埃，消失于烽火。

所以他活在属于自己的真实里，用无数的粉末为自己构建了一个虚渺的世界。他早该这样度过此生。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平凡一生——他渴望过安逸与平静的生活，想象着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坐在看着日出日落下的美景，说着这美好的过去将来，总会洋溢着微笑。

白兰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如魔鬼般再度将他拖入地狱！剥夺了他自我麻痹的平静生活。本就该生于地狱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奢望安逸平静。他加剧了六道骸对粉末的渴望，为的就是利用这些来操控六道骸的行为。

可白兰压根就没料到，彭格列会给六道骸的打击，会让六道骸濒临绝望。从而恨自己入骨，才会产生幻觉！

茫茫中，白兰将所有责任推到了泽田纲吉身上，让他承担一切迫使六道骸吸毒的责任。给彭格列套上了为达目的不着手段，纵容高层吸毒而管理不周的骂名。

在西西里黄昏唯美的广场，在日本并盛被人遗弃的黑曜废墟。泽田纲吉将白兰约出来，谈论着同一个人。那时白兰心里就有预感，六道骸不会在他身旁太久，哪怕泽田纲吉已经放手。那次后不足两个月，六道骸便因吸毒过量去世。

（二）

“我从新看过他以前的病情记录，情况相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医生随意的翻看了两页记录：“不能找到他提及或者日记里写过的人吗？说不定可以帮助治疗！”

桔梗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医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

医生拿起那个黑皮制外壳的本子翻看：“…我记得里面有写，我看看…找到了…嗯…泽田纲吉？”

“并没有过这个人！”

“或许是你不知道的……”

“没有就是没有！”桔梗打断医生，目光停留在窗外。

“好吧…好吧…嗯，那六…六道骸呢？这名字还真…”

“死了…”

“啊？”

“…吸毒死了…”说罢桔梗转过身，因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需要乱说话的人…以后，你不用来了…”

“什么意思？”

“雏菊…”桔梗压低声音，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

“呀，真是很惨的死法！”铃兰调皮的向房间里张望，只看见一些被肢解的肢体：“不过桔梗，我们还要去找医生吗？”

“不用了…”

“可是不找医生的话，白兰的病情怎么办？”

“除了他…还有谁能治好白兰大人？找医生无非是我们自己为希望创造的空想罢了。”

“呵…白兰还真是笨蛋，自己在乎的人还要去伤害，让人家都恨他了，却还这么执着。”铃兰扯开一袋薯片，故意大口大口的嚼着：“到头来给自己伪造出一个六道骸爱他，他不爱六道骸的假象有意思吗？明明可以很好，很好的…”

铃兰吃薯片的速度没有放慢一点，定格的焦距的眼里，早就是满满的眼泪。嘴里塞满了薯片，如蜡的嚼着却还用模糊的音节说着：“…白兰这个笨蛋，真是活该…这个笨蛋…笨蛋…”

“铃兰…”

“下次…绝对不会买这个味道的薯片了…好咸…真的…”

“从六道骸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跟着死了。他知道是自己害得六道骸吸毒过量，所以他才会选择逃避——让自己的想象来强制改变记忆里的事实。这或许是最好的…”桔梗顿了顿，接过铃兰手中食品袋，吃起薯片来：“…嗯…这个…真的很咸…”

似乎是害怕待久了，自己也会被情绪影响。桔梗只是稍稍的安慰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他知道那个黑壳的本子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三）

桔梗将手里黑皮质外壳的本子放到弧形的玻璃台上。一旁的咖啡早已凉透，杯沿并没有咖啡渍的痕迹。很显然，咖啡并没有被饮用。铁制的小勺上还有许些咖啡热时残留下的蒸汽水珠。为勺上刻印的曼陀罗华花纹蒙上一层朦胧的美。

拿起小勺想搅拌一下咖啡，咖啡杯冰冷的触感，提醒他咖啡的温度。随手放下小勺，水珠顺着勺柄滑落，将勺体精致的曼陀罗华花纹逐一放缩。最终在玻璃桌上溅出一小片晶莹。

摸了摸袖口，桔梗站起来向全透明覆盖的落地玻璃窗旁走去。不知是玻璃不清楚了还是天空不清晰了。窗外的阳光强烈的可怕，照的眼睛很痛。不禁喃喃道：“是时候去该去看白兰大人了！”

出门前，桔梗最后望了一眼那个皮质黑壳笔记本，离开了这个充斥冷咖啡香味的房间。

大致是离开时忘了关窗，夹杂着强烈寒流的风灌进这个冷咖啡香四溢的房间，掀翻了弧形玻璃桌正上方的油画。

纯实木雕琢的藤蔓花纹砸破了盛有冷咖啡的杯子。那有些微微凝固的液体覆盖了大片的桌面，也侵蚀了那本黑皮壳的本子，压在本子下的一张纸字迹早已模糊，隐约看的出的也只有三个字——（一直）

忘了（提）（他似乎是叫六道）骸！

（四）

刚到顶层，桔梗就充分的感到冬天的风疾雨寒，雪倒是没有下，只是天空的云痕沉得要坠下来般。即便如此茶抹淡香中夹杂的油漆和木料涂漆的味道还是侵袭着桔梗的感官神经。

走廊静得出奇，地上铺着一层层厚厚的木屑，已经彻底覆盖了针织花纹地毯，踩在上面还能听见木材渣摩擦的吱吱作响。尽头堆满了黑紫的油漆桶，上面也覆盖着一层削掉木头时所留下的木灰。

这…这是在准备装修？

依着以前的方向感，桔梗缓步走向白兰的办公室。在门口站定后，礼节性的敲门后推开门。

房间里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桔梗酱，有什么事吗？”伴着塑料食品包装袋的声音，白兰的声音从沙发边传来。

“嗯…只是想来看看白兰大人有什么需要的…”

“可以说桔梗酱来的正是时候呢，我正好有事要告诉桔梗酱。”白兰窝在沙发上，一手手肘压着沙发的扶手，沾着棉花糖粉末的手指支撑着下巴，许些粉末敷到脸上，正慵懒的打着哈欠，看起来甚是可爱。

“白兰大人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发现除了自由来回于各个平行世界外，我似乎还拥有了洞悉一切的能力！”白兰直身放下棉花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双手握拳又放开：“很神奇的力量呢，虽然能够知道的并不会太多，不过依此，我必定会成为这场游戏唯一的赢家！”

“洞悉一切？”

“嗯嗯…就像一场赌博，我透视了对方一切的牌，连底牌都一清二楚！”白兰轻笑着站起来：“如果没错，彭格列安插在密鲁菲奥雷的卧底就是雷欧，他喜欢黑色和紫色！”

“…雷欧…他还在探查日本分部的情况…”桔梗似乎是明白什么了，遵从的单膝跪下。只是为了遮掩表情里的惊诧，却不敢说出来：“属下立刻着人去日本布置，绝对不会让彭格列得逞的！”

“不必这么麻烦，只要桔梗酱帮我的忙就可以了。”

“不敢，白兰大人请吩咐就好！”桔梗把头埋的很低，害怕白兰看出什么弊端。

“桔梗酱来的时候，有在门口看到很多油漆吧！”白兰悠闲的在房间里走动：“去帮我找人把这房间重新粉刷吧！雷欧君他不喜欢白色，他总是嫌白色很苍茫，很没有重量。”

“嗯…白兰大人对粉刷有什么要求…”

“还有…差点给忘了！”白兰看了看窗外，恍然大悟似的摇了摇脑袋：“重新给雷欧君制定密鲁菲奥雷的队服，多加厚一层。还有一件事…嗯…桔梗酱记得把雷欧君办公室和住所的布置改添一下，天气越来越凉了，他当初被关监这么久，身体总是不太好的！”

“是…是白兰大人…”桔梗愣住，他根本没想到白兰会下这样的命令：“白兰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属下先告退了！”

“嗯，好…”白兰窝回沙发。

“等一下桔梗酱！”桔梗正准备跨出门，却被白兰叫住。

“白兰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嗯…雷欧君回来的时候，让他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感觉很久没有看见他了呢！”

“遵命…白兰大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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