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仙子吃了几个包子,终于来点精神。她漫无目的走着,从城里一直走到乡下。
天渐渐暗了,她没有房子住,偏偏天空不作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用手挡住头,钻到一个桥洞下面,不小心踩对了什么,发出“哎哟”的声音,她吓得赶紧跑出来。刚才在桥洞里踩对的可能是一个乞丐,她想。这年头,连桥洞都被乞丐霸占了。
雨水很把她浑身湿了个透。她想,怎么办?怎么办呢?忽然头顶的雨没了,是雨停了吗?她抬头看看天,却看见了一把花雨伞。打伞的是今天那个自称孟千秋的人。
“小梨,你真的没有地方去了?”他问。
“小梨——真没地方去了。”她想以后自己就叫小梨吧,来凡间总得有个名字,这个名字是一个叫孟千秋的人帮她取的。
“去我家吧,我家没什么好事情给你做,但有饭吃有地方住,还有工钱。”孟千秋指了指前面村庄最大最漂亮的房屋说。
“有工钱,你家是?”小梨心中有疑问,但又猜不出来。
孟千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爹是这儿的地主。”
两人走到大宅的门前拍了拍门,一个家丁来开门。家丁一见孟千秋,大喜:“少爷,你终于肯回来了。”小梨探着头往里瞧,突然被家丁后面的一张女孩子的脸给吓住了。“看什么看,你是谁呀?”那张脸粗暴地叫道。小梨赶紧把头缩了回来。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丑是不算太丑,就是整张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麻点。
“你还知道回来呀,爹娘都快被你气死了!”麻子脸说完,“还有,她是谁?为什么带她回来?”
“她无家可归,想找份工做。”孟千秋说。
“好啊,家里正缺个放牛的,明天让她去放牛吧。”麻子脸说完转身走了。
小梨看着她走远了,然后说:“她是谁?好丑啊。”
“怎么说话的!她是我妹孟达贵。”孟千秋瞪了她一眼说。
小梨捂住嘴,想把刚才的话再塞进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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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里绿绿的,还开了许许多多瘦小的可怜的小白花。那花儿零零散散的,像极了散落在夜空里的星星。魔菇冒出个滚圆的脑袋,藏在泥块下,像个贪睡的胖娃娃。山上有一片梧桐花开得好热闹,一簇拥着一簇,一层压着一层,白的像千年不曾融化过的积雪,红的像一抹遗落在山间的云霞。牛儿吃饱了,正卧在河边的一棵树下消化。
小梨坐在田埂上,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禁感叹。以前在花岛上的日子多逍遥自在,如今变成人,竟为了晚朝的饱暖困在这个村庄,不得自由。那个孟千秋把她带回来后就出门去了,很久都没回来过,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河水很清,像一面镜子。小梨走过去照了照,自己还是原来的模样,脸形是鹅卵形,皮肤滑嫩就像煮熟刚剥了壳的鸡蛋,小嘴儿像樱桃,一双凤眼盈盈含笑。虽然一身粗布衣裳有些褴褛,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的婀娜身姿。
一身烂衣服还穿得那么好看,这是孟千秋的母亲欧阳氏和妹妹孟达贵所不能容忍的。
欧阳氏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穿在身,却总像一个包得很好的华丽的粽子。她脸上经常施了厚厚一层白粉,如同僵尸的脸,偶尔打点腮红嘛,却总像个猴屁股。
达贵倒是不肥,可是她脸上的小坑,就像秤杆上的点,让人眼花缭乱。她每次见到小梨水嫩的皮肤,她总是找各种理由上去掐她,让她的脸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特别憎恨的是小梨的皮肤,她的好皮肤好像在时时提醒着自己是一个麻子。
她们巴不得每天不用见着她,但是孟千秋交待过了,不能赶她走。她们希望小梨最好去山上放牛的时候给野兽吃掉,那样的话就更让人省心了。
别说,有一回小梨还真遇到过野兽。那天傍晚,她牵着牛经过一片小树林,突然窜出了一只金钱豹,把她的魂都吓飞了。金钱豹的肚子圆鼓鼓的,眼睛凸起来,嘴角还残留着一些血丝。小梨战战兢兢地躲到牛背后,悄悄地拿起了一块石头。她知道豹子的厉害,以前她曾听这里的长工说过一件真实的故事,有个女孩去上山捡柴火,结果被豹子吃了,当她奶奶发见她时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和一团头发,惨不忍睹。
谁知那豹子盯了她一会儿便若无其事的走了,好险!小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是遇上肚子饱的豹子,如果遇上饥饿的,可能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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