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只是个开始 第三十四章 虚假与真实（回忆篇）

谎言，太多的谎言，相互交织就能形成一张无比巨大的网。而被这巨网所包裹住的人与物，随着时间缓缓的流逝，最终有一天，他们会失去原本的面膜，变得虚假，变得陌生。

随着目光的落下，陌生的人与物，似乎验证了那些真实的谎言一般。是的，正因为物是人非，那些被谎言改变的人与物，最终会变成谎言所说的那样，而谎言最终也不再是谎言。

只有最真实的谎言，才足够真实；只有最虚假的实话，在足够虚假。真实能让人相信，虚假却能让人怀疑。至于相信的是否是虚假，怀疑的是否是真实，谁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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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终于离开了阶梯，开始向宫殿的下层进行探寻。一条并没有多宽的通道承接在石阶底部，我们便沿着这条通道开始向前行进。而越往前走，我们四周的温度就越来越低，而衣衫单薄，并且全身湿透我们则更能体会这股来自前方通道传来的寒意。终于，老人无法再继续在这股寒意中坚持下去：

“你们继续往前吧，我需要在这里止步了，我可能无法在承受下去了，如果在前面能够找到出路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够带我出去。”那个老头有气无力的说到，似乎随时就会摔倒一般。

“会的。毕竟我还有话问你，还有很多。”将他的话应了下来之后，我便打算开始继续往前。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只剩下一只手的笨蛋却开口了：

“我选择留下，我留下来照顾他。我本来就有些无关紧要，更何况现在还失去了一只胳膊，你们往前吧，我与大公还可以回上层在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出口的线索。”话语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这个笨蛋，算了，将他留在这里也好，这股寒意，我总感觉有些蹊跷，便也答应了下来，准备和柯瑞往前。而柯瑞却在此刻出乎我的意料，开口说道：

“如果你们选择留在这里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交出那块石板，至少，我比你们多承担了一半的风险，我有资格将这块石板拿在手上。想必修也是会同意的，对吧。”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这种完全不符合他以往说话风格的话语，却在此刻是如此的具有威力，他是不是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我所认识的傻瓜骑士觉得说不出这种话来。

雷诺压制着愤怒将石板交给他了，并强忍着怒火咬着牙，用他仅剩的一只手指着柯瑞，对着他说：“你拿去，但你要记住，你拿着的是帝国的命运，你若是将它交给教廷，你就是整个帝国的罪人。”

悲惨的人之所以悲惨，正因为他有着无法反抗的人生，他并不是没有反抗，只是在不停的反抗之后，他终于知道，他根本就无法反抗，可即使这样，即使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他也仍旧会在他剩余的生命里继续反抗。这种人，是足够可怜的；足够可怜却又足够伟大。

将石板拿在手里之后，他就一直沉默不语，而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便领着他继续顺着通道向前。渐渐的，周围的温度开始变的越来越低，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在这条通道里从我们鼻腔中呼出的水汽都瞬间变成白雾，可那些被我穿在身上的衣物却没有结冰，反倒是那附着在衣服上的湖水在以极快的速度挥发着，过了一会后衣服就已经干了。虽然我与跟我并肩走在一起的柯瑞都感受到来自前方的寒冷，但这股寒冷，仅仅只是来自前方。

“抱歉，我似乎说了很难听的话。”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柯瑞突然从口中蹦出的这么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一定在恨我，恨我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完成教皇交给我的任务，恨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要帮助教皇对抗帝国。”与前对雷诺说话用的那种充满威胁的语气相比，这些话却显得是如此的哀伤。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必顾虑其他。”

“我知道，只是，我没有办法，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摇摇头，停下脚步用他那带着一丝凄伤的眼睛看着我继续说道：

“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能够找到一群如此要好的朋友。”

“别乱说，除了你之外，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柯瑞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从一开始就是，在他还没有进入教廷之前，他就是我唯一的朋友，即使是现在，除了他以外，我也在没有其他的朋友。

“知道吗，在我临走的时候，教皇站在我身后缓缓的说，他说他的时间到了，不仅他的时间到了，教廷的时间也到了。这些话，他说的很轻松，从来就没有这么轻松。背对着他的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却不能说，即使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也仍旧不会说。可是我不说，又有谁会对其他人说。

是的，教皇永远是那个教廷唯一的教皇。即使苍老垂暮，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代表教廷之中唯一的权利。可他已经老了，终究有一天他会离去，而到那个时候，那个没有了他的教廷将会充满黑暗。太阳渐渐西沉，就连最后的那一点余光也缓缓被黑暗吞没，消散在这片天地之中。

他是我唯一的长辈，是我唯一的老师，他把我当做他的孩子一样对待，并且告诉我一切他所知道的事情。他不但教会我知识，教导我武技，告诉我做人的道理，而在我寻找你的时候，他尽全力将你找到后还安排了我们重见的机会，他还经常告诉我关于你的消息。他，就如同我的父亲一般。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背对着他的我是多么的伤心。我想要回头看他，可他却叫我不要回头；我想要停下脚步，但他却叫我继续往前走。他叫我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被教廷所束缚，他希望我成为一个自由的人，不要向他一样，被教皇的身份牢牢绑在这个位置上。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永远是一名拜旦人，我绝不会忘记，正如他从没有忘记过他的身份一样。”

他哭的很伤心，他说从他当年与我分离之后，在这近二十年里，就再也没有哭过。而这，也是我第二次看着他哭，他哭的是如此痛苦哀伤，可我却无法帮助他分毫。就如二十年前一样，看着与我分离时哭的那么伤心的他，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人群之中看着他被那群陌生的人给接走，即使眼泪将我眼睛充满，我也只能看着他。可是现在，我却也只能看着他。

“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我需要这块石板，比谁都需要，真的。”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解释。继续往前走吧，不仅仅是此刻，即使离开了这里，也绝不要停下你的脚步。”听着我说的话，他却露出一丝苦笑。真的，我很担心。我从未这么担心过别人，可他并不是别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那个傻瓜骑士，西文利.柯瑞，奥斯拉特.古特修唯一的朋友。

西文利.柯瑞，他就是那种有着悲惨命运的人，即便是反抗，也无法抗拒他这悲惨的人生，他只能一直的，不停的往前走下去。因为一旦他停止了脚步，那悲惨的命运就和扼住他的喉咙，除了往前走下去，除了死，不会再有其他。就和现在的我一样，他失去了他的父亲，我也失去了我的老师。

……

前方的通道越来越寒冷，而通道两边的墙壁也变的越来越白，这并不是因为水汽结冰附在上面的缘故，而是一层极为轻薄的结晶。越往前走，那附着在墙壁之上的白色结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眼前的通道终于出现了一片微弱的光线，似乎通道的尽头便是光线的来源之处。

我们继续走着，看着前方的光芒越来越亮，我知道，我们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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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延伸的阶梯，终究会有尽头，至于在阶梯上行走的我们，并不会随着尽头的来临便停止前行，我们会将脚步踏上另一片土地，并在那片土地上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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