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之只为遇见你 叁

忘了拉窗帘，第二天的阳光，早早的投进了病房，刺醒了我的眼睛。睁眼，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病房，心里蓦然有着一丝的失望。突然发现，他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是什么呢？

沉思了好久，连门被打开都不知道，白一凡拎着早餐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嗯——在想你，信吗？”吐了吐舌头，我调皮了一下。

“信，我又高又帅，事业有成也算是年轻有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想我也很正常。”放下袋子，白一凡拿出了饭盒递给我，“尝尝我做的早餐。”

“哦，谢谢，”有些触不及防——我尬笑。饭盒里，是一碗白米粥，还有一个荷包蛋，若干酱瓜。粥很细滑，应该是熬得很用心。一边吃着，一边幸福的笑——一只手伸了过来，撵着纸巾轻轻擦去嘴角的饭粒。

“看你偷偷笑的那么开心，怎么爱上我了，吃那么开心。”

“没有啊。”

嘻嘻哈哈的被互相调戏，突然，手机又响了，白一凡嗯了几声，神情很是紧张。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案件发生了，还没等他开口，我先说了，“是不是有事情了，有事你就先去忙，医生说我上午再输一次液就可以出院了，没什么大事情的。”

“嗯，好吧，还有，这些衣服先借你穿，你的衣服还在游泳馆。”

看着白一凡匆匆离去，直到看不到身影，我轻轻挥了下手指，门被带上，衣服似活物一般，飞到了我的手中，起身转了个圈，衣服已经全部穿上。

“围观了那么久，让你看到了那么多好戏，也是时候现身了吧。时间——”没有过多的去看虚空中慢慢现行的时间，我继续吃着早餐，虽然很清淡，心里却吃的很是欣喜——还是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觉得很美好。

“看你吃的很香啊，命运。”时间很不识趣的挑衅我，“那么快就找到了，就是这个凡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将你命运吞噬的干干净净。现在的你害不害怕啊！”

“是吧，不过这个玩笑你开的有点过过分了哦，时间。”

“有吗，反正你又不会死，溺个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和你之间不要每次见面都是那么严肃。偶尔也要开开玩笑，是吧，命运。”

“没错，我和他相遇是命中注定，这是命运不可改。但是，你也不应该如此整我。是，你是时间，掌管世事，我跟他怎么相遇，相遇会发生什么都是你一手掌控。我拜托你，下次不要搞得那么复杂。”

“好吧，下次我注意一点。”似无聊的拨动窗帘，时间居然趁我分神，抢走我吃了一半的煎蛋，囫囵地吞下，“味道不错，这凡人的手艺很好。”

握紧了筷子，压制住心中的火气，我深呼吸，伸出手，“把时晷借我——”

“你要时晷做什么，难不成你想……你是不是傻了，他可是要吞噬你的人，如果我是你，一定是杀之而后快，反正只是卑微的凡人……”看到了我的眼神，时间的话戛然而止，“好吧好吧，借你就是了，谁让我吃人手短呢。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太过分，不然我们的行踪会被神界发现的，我不想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我知道。”

……

翌日——

警局门口——

我站着，然后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你出来了啊，白警官。”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西湖分局的。”

“这个吗，先不告诉你，还有这衣服，饭盒还你，我都洗干净了。”

“嗯，那我先进去了。”看着他转身离去，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回首，他看着我，很是疑惑，“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还在烦这段时间的连环杀人事件吧，你都有黑眼圈了，最近都没睡好吧。”

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是一丝浅浅的担忧，还有心疼。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我是命运，无心无肺，本不该有这些凡人才会有的情感。人太复杂，虽然我也想变成人。

“我看过新闻了，这几个被害者都去过同一个地方，西溪印象城，还有他们都是吸毒者，都是已经结婚生子的女性。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破案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去过西溪印象城，还有都是吸毒者。”

没有去回答，我转身离开。

这一次，换白一凡拉住了我。

回过头，看到他很是疑惑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无法置信。

“还有，明天你去西溪路的西湖家园附近，你一定会有所发现。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不想他知道的太多，此时的我只是想着离开。

知道透露太多的天机，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代价，我自己来承受就够了，不想牵扯到他，所以，尽快离去，是最好的。

只是——

手被他一直牵住，无法脱身。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连我们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你想知道，晚上西城广场，我等你，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挣开他的手，我快跑出大门。看到白一凡追了出来，躲在暗处的我，直到他看到重新进了警署，才走出来。心有一点点痛，捂着胸，额头有汗珠在流下来。

“怎么样，噬心的痛楚好受吗？”时间，又很不识趣的出现，讥讽，“不，你没有心的。”

眼神有些迷惘，身体开始出现了特异的变化，人形，开始溃散。

这是——元神加注在我身上的诅咒。

“先回去吧——”

警署——

虽然还是有着一丝疑惑，白一凡仍旧愿意相信我，跑进办公室，喊，

“小张，大傻，快立刻去西溪印象城，我要被害人被害当日他们在西溪印象城的全部监控视频，还有通知一下陈法医，我想知道被害人是不是吸过毒?”

“吸毒？”显然是很疑惑，整个警队的人都看着白一凡，”白队，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明知故问。”

只是一番话，整个警队都振奋起来。毕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新的线索，案件一直没有新的进展。突然出现的线索，或许可以让案件有新的转机，然后……

例行会议——

“根据新的线人提供的线索，被害人都是去过西溪印象城，根据小张大傻拿回来的监控视频显示，被害人都跟同一个人有过接触，都是有过短暂的交流，还交换了手提袋。”

“还有，陈法医也有了新的化验结果，虽然很微量，但是被害者的血液的确有海洛因的含量。也就是说，被害人在死亡之前，都很有可能再跟这个人进行毒品交易。”

“毒品，可能就是被害人被杀的原因。找到这个人，可能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

黑板上，画圈，联线，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同一个嫌疑人，白一凡着重多敲了几下黑板，“大伙动起来，大傻，你去趟毒品调查科，看看有没有同事认识照片上的人，其他人，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去西湖家园蹲守，大家有没有问题。”

“为什么去哪里蹲守？”

小张很是疑惑，大伙都是点点头。白一凡手撑着桌子，冒出一句话，着实震惊全场人。

“我也不知道，直觉吧，会发生点什么。”

晚上——

我坐在角落，双眼无神，注视着窗外。

晚上的西城广场，人还是很多的。只是，人来人往，却没有我那个熟悉的身影。

长叹一口气，心里还是很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还是……捂着胸口，我沉默了。很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不明白也不懂，这是什么。

可能是旁观者清吧，虚空之中，传来了时间的声音。

“命运，你爱上了，那个凡人。”

爱——那是什么东西？

“哦，是吗？”

“还不肯承认。现在的你，跟当初的生命爱上张铖时的情形，完全是一模一样。”

的确——

发现自己跟曾经确实是天壤之别。千万年来，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却没有丝毫动容，因为那是命运，是必然发生的一切，我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命运的车轮，按照他记载的轨迹转动。我是命运，我主宰着所以凡人的生死，即使是神的生死，也是由我掌握着。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时间继续说道，“原来吞噬的意义，就是爱上人。命运，你必死无疑，除非，你杀了他，不然……要不要我帮你，凡人终归要死，我可以改写他的世事，让他的死亡提前而已。”

杀了他，杀了白一帆。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恐惧——沾满了鲜血的双手，200亿年，我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生命。但是对他，我居然是下不了手。

“谁都不可以伤害白一凡，包括你，时间。”我握紧了拳头。

“我就知道你们这样，”

“今晚，你等不到他的。”

“我已经改写了，你们不会想见的。”

不会见吗，也许这样，对他还有我是最好的。

起身，走了几步停下，我微微转过头去，“谢谢你，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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