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天机 第一章 借书

金秋八月，艳阳高高挂在靛蓝的天上。又是一年农忙之时，并州城内外更是一片繁华之象。只是往日的闲逸，被不少的行人打乱，行色匆匆的奔向了东山方向。

“少爷，少爷，你倒是快点啊，师门这次来的可是八部堂的五品弟子，号称筑基十三剑的王泰宁”一个十来岁大的青衣小厮，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富家公子，急匆匆的领着往前赶，嘴里还不时嘟嘟囔囔着：“去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

这富家公子一抬头眉头一皱，呵斥道“小七，你嘟囔什么呢，再快，咱们肉体凡胎的能飞过去么，听那什么王泰宁的布道，我还不如在家继续听吴先生的催眠禅，溜出来还去听道，累不累，好不容易找个借口跑出来，咱们快去书店看看孟掌柜进了点啥书啊？”

“看看您话说的，不一样，不一样，这位王仙师据说是个妙人，讲的有趣极了。”小厮声音一沉“再说少爷再过段时间你也该入师门了不是，提前先听听准没坏处”。富家少爷笑着踢了小厮一脚“你小子也是有向道之心吧，等我去师门，就让老爷子把你送去学堂得了，让你也去修行，省得你天天念叨”。小厮傻笑了一下“那不是为了陪少爷历练么，少爷这出师后身边不也得有个人伺候，凡人总不得长久嘛”。“得，就你想得长远，快些赶路吧。不过，一会得先去书店看看有啥好书，好久没去了”。

两人一路小跑了三四里路，来到了东城门边。只见路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正有个伙计懒洋洋的靠着墙，晒着太阳。一看两人走近，伙计赶忙迎上前去，“曹少爷，您这是赶着去哪呢？这几日，小店可是进了不少的好书，掌柜的还念叨着你总也不来呢”。

“别提了，这几日被给禁了足，关了好几天，今天说是去学堂听仙师布道，才让放了出来。”少年脸微微一红又说道“快，快，快，让我看看进了些什么宝贝书”。

三人迈进店中，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布衣有些干瘦的老头，笑呵呵迎了上来，“给曹少爷请安，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刚跟你们小伙计说了，被关了几天，听说你店里新来了不少好书，孟掌柜您就别掖着了，快拿来看看”。

把曹少爷请上了座，孟掌柜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线书“这几天，小店可进了不少的新书，您看这本《我要成仙》，这是京城最火的仙侠话本，男主名龙傲天，穿越到被退婚的凡人身上，结果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法宝，自带修仙，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百日筑基，一年结丹，三年飞升上界，真让人看的叫一个爽快。”

“完本了么？”

掌柜的脸一红“哪有那么快，写书的作者可保证了一月一更，直到完本”。

“拉倒吧，我被坑怕了，上次看的什么婿的，也是这么说，结果呢，等了他一年，都没见下文，这还算好的。有几本就根本是断更了，真怀疑那些作者是不是前朝宫里出身。要完本的！”

只见掌柜的又从身后抽出一本“这本完本了，叫龙魔修真记，主角是个废材，自杀后却发现魂穿到了从前，仗着领先古人的修真知识，成婴成圣，那叫一个杀伐果断，别人瞪他一眼，他能灭人满族，杀女证道，杀人成仙，简直是爽的不能再爽了”。

“这书里可有女主角？”“不曾有。”“可有女配角？”“不曾有。”“可有女宠？”

孟掌柜一听，讪笑了一下“曹少爷，您可别开玩笑，我们这可是师门许可的正规书店”。

“装什么装，少爷我在你这光买世情话本买了也不下十几本了，也没说你这正规不正规，到底有好货没，我都搞不懂了，为什么这些书连个女主角都不敢写呢，莫非作者都是和尚不成？别拿那些破烂货了，上个月看的那什么穿来穿去的话本就够让人闹心的，不看了，走人，这个月的零用钱省了。”说完，少年起身拍了拍衣服，就要迈腿往前走。

孟掌柜连忙上去拉住“少爷，您留步”，扭过身子，推了一下小伙计，把他支到了站到了门口，说道“警醒着点”。

孟掌柜脸色微红，朝曹少爷笑了笑“曹少爷今年贵庚？”

“问这作甚，小爷马上就十五了，怎么要把闺女嫁给我么？”曹少爷揶揄道。

“十五了？我哪有那福气”孟掌柜这时笑得更奇怪了“我去给少爷拿点好货，您指定没见过，看了肯定忘不了”。说完，便跨步走进了里间，拿出一块淡黄绸缎包着的玉简，神秘兮兮说道“曹少爷，您过来给掌掌眼吧。”只见孟掌柜打开了包裹，玉简上面微泛着一些灵光。孟掌柜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这是师门的十大禁书之一，插画版我长期的采花生涯，说的是前朝一名叫李静的少年，四处采花，还最后成了朝廷的江湖主持人的故事，那书写的叫一个香艳，那画画得叫一个动人，别人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卖呢，这样少爷给你个老主顾折扣，法币三百如何？”

“三百？欺负少爷是冤大头么？我一个月例钱不过十法币，上月我买的那风月之地不过才一法币，你这什么破书就三百。”

“这可是个法宝，京师最流行的宝贝”说完，孟掌柜打开柜台的抽屉，从中取出个小匣子，把玉简放入其中，又从腰间掏出一块灵石，塞进了匣子边上的一个小孔里，玉简瞬间被激活，缓缓的从匣子中浮出一个书状的虚影，一副若隐若现的美女沐浴图便跃然于上。

“如何？”只见掌柜的神秘一笑“还有更刺激的呢！”

曹少爷看得眼睛都直了“只是这三百法币有点多。”

“曹少爷，这书可不等人，一会还有西街的刘员外可是要来，你不要我可不留着了”。

曹少爷脸微微一红“三百法币，这也太多了些，虽说曹家不缺钱，但是家严要知道买了这书还不得把小爷打死啊，更何况谁出个门还带那么多钱”。

“没钱？”只听得孟掌柜拉了一个长音“小顺子，领少爷到那边去看看有啥便宜的书。”

“别介啊，掌柜的，给您打个商量，我,我借来看几天如何？”曹国卿脸越发红了。

“别逗了少爷，小本买卖，那书您也看了，要不是见你是老主顾，别人我还不拿出来呢，借？你说我收你几块法币够不够灵石的钱”。

“掌柜，咱这可是老交情了，再说，灵石我哪能让您破费，我自己来，5天十块法币，灵石我自备，如何？”

“这买卖倒不是不能做”孟掌柜拉了个尾音“只是，少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这可能，你拿了我的书，万一跑了怎么办？更或者到时候不承认了，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少年脸变得更红了，怒道“三百法币而已，少爷我是那种人么，也不怕你知道，再过几月我便要启程赴京师拜入师门去了，这十日之内，定然来赎。”

“少爷这是要拜入师门？那我跟少爷结个善缘，借可以，但是没个抵押确实不成，太坏规矩。”孟掌柜谄媚得笑了笑。

“不就一件法宝么，少爷我也用一件法宝做抵押可以么？”曹少爷说完，便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铭牌放到了桌子上。

“这如何使得，让曹老爷知道了还不把我的店给拆了？”孟掌柜手一摆，连忙往外推。

“别废话，你收不收，抵押铭牌，五天十法币，同意咱们订个字据，不同意小爷有急事就不奉陪了。”

“好，那就说定了”孟掌柜拍了一下桌子，又抬起了右手“君子一言”。

曹少爷右手往上一拍“快马一鞭”。

谈成了生意，立下了字据，曹少爷收起了玉简和匣子，便把铭牌递给了小厮，跨步走了出去。

孟掌柜看见曹少爷走了，便叫来小伙计，“小顺子，你在这盯着，我去内堂一下”。说完，便迈进了里屋，穿过院子，又走进了内堂，关好房门，拉紧窗帘，取出一个玉匣，把铭牌插入其中。只见玉匣上浮出一行小字：“曹国卿，河东并州人士，父名德信，兄名国仕，五灵根，未修炼，未入门”。看到了这些，孟掌柜嘟囔道“一个土财主家的儿子，就凭多纳了秋粮，就直接入师门了？师门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看完了玉简，孟掌柜顺手把信息写在了一个册子上，放入到黄盒中，又随手布置了一下，走了出去。

曹国卿少爷得到了宝贝，一脸欢快得走在了大路上心中直乐“晚上了可有好东西看了”。

小七在一边好奇的问“少爷，那铭牌是什么宝贝？”

“铭牌啊，这是每个修真人身份的证明，听老爷子说咱们明德师门的人，只要生下来满五岁，都会在当地学堂入籍，检查个人灵根，信息都会被采录到学堂的档案中。只要是即将修行，都会刻录成铭牌，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这不前几天老爷子去了趟学堂，把我的铭牌取了回来，等你要进了学堂，也会有的。”

“哦，我怎么都不记得自己去过学堂呢？”

“那时候你才五岁，哪有什么记性，快走吧，咱们快去快回。”少年兴奋的一叫“扯呼”便飞奔起来。

“少爷，您慢点啊”小厮问“扯呼是什么意思啊？”

“让你跟着少爷看书你不看，扯呼就往前冲的意思，那是仙侠小说里高人用的”。如同脱缰的野马，两个少年奔向了并州城的东山上，并州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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