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
昭襄王时代的猛将——蒙骜,已经去世三年了。
蒙武是蒙骜的儿子,同样是秦军之中的猛将。而蒙武的两个儿子蒙恬、蒙毅,虽然年纪轻轻,却也开始表现出卓越的才能,一文一武,已然初立于军政两界。
“父亲大人,儿近日得到的指令是协助一个名字叫做郑国的水工,开凿一条直通关中的水渠,这位水工来自han国。
最近几天,儿发现水渠的开凿颇费民力、物力。”蒙恬虽然仅仅是在陈述,可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疑惑。
端坐于主位正在饮茶的蒙武开口道:“哦?你待怎讲?莫非其中还有隐情不成?”
蒙恬恭敬的说道:“回父亲大人,那郑国毕竟是han国人。而han国与我大秦素来不睦,此人在我国大肆挥霍民力、物力,恐怕还有别的用意。”
闭目沉思良久,蒙武说道:“去找你弟弟吧,如今三年孝期已满,他已经重回朝堂。尽可将此间情形告知于他,若真有不妥,他也可直接呈报大王或者吕相。”
……
咸阳,相国府。
锦衣华服的吕不韦喝退了身边服侍的众多艳丽女子,疑惑的问道:
“郑国?李斯倒是提起过你。小小水工,求见本相国,你有何事?”
堂前正有一面目沧桑的年轻人躬身站立,闻得吕不韦开口,当即回到:
“相国大人,下官来到秦国已经快到八年了。然而初到秦国之时便开始开凿的水渠,时至今日也不过完工三分之一,进展过于缓慢。
主要就是因为人力和物资的缺少。
下官此次斗胆求见相国大人,正是恳请大人批复开凿水渠的人力和物资。”
听到是这件事情,吕不韦内心十分的烦躁!
担任相国一职,纵使吕不韦精明老练,也是疲于应付。王国内外需要忧心的事情,实在太多!
长信侯嫪毐的势力越来越大,而嬴政也即将要开始亲政。朝内朝外,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这种情况下,谁会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什么水利?
但是水利亦是攸关民生的大事,正是相国一职应该妥善处理的事情,不管又不行!暂且先听一听他的说辞。想到这里,吕不韦再次开口道:
“兴修水利,利国利民,但是所耗颇大!大秦时至今日虽无外患,可国内形势并不乐观。
我大秦以农田为本,然处处水利,处处缺人缺物。在人力物资的调配上,本相国也是捉襟见肘。
且把你的详细方案,所需人力物资说上一说,容本相国再行定夺。”
郑国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可听见吕不韦如此说,却也认为可以争取一下。深深一揖,他直起身说道:
“相国大人容禀!
前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鳖灵开凿基础上修建的都江堰,一改水旱从人的被动局面,造就了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相国大人一定深知其中的丰厚回报。
下官所开凿的人工渠,与这都江堰有异曲同工之妙。
具体的规划是以仲山之地起始,引泾水向西到瓠口作为渠首,利用西北微高、东南略低的地势,沿北山南麓引水向东伸展,最终注入北洛水。
此人工渠开通之后,富有肥力的泾河泥水灌溉田地,淤田压碱,沼泽盐碱之地也会逐渐的变为肥美良田,关中将成为全国最富庶的地区。
而关中之地成为沃野,势必大大增强秦国的实力。
届时,都江堰和下官所开凿的人工渠,两大水系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整个秦国的水利便可趋于大成。”
人工渠的价值,商贾出身的吕不韦自然懂得。计算和取舍,本就是他最擅长的。
货殖之道,也不外乎成本、风险、利益之间的计算和取舍。想求取高利,必须增添本金。郑国的来意,无非也就是想要增添本金罢了。
思虑片刻之后,吕不韦已经明白了郑国的规划。慎重的权衡一番,开口说道:
“泾河修到北洛水…你的意思是要将这条人工渠贯通整个关中平原?
所谋甚大!
但是消耗自然也是极大,甚至有可能会动摇国本!
工程开始之时,本相亦是刚刚来到秦国,未曾重视。不过,此渠建成,确实利益颇丰,倒也值得多加投入。
眼下,大王亲政在即,此事可以交由大王亲自定夺。”
这番说辞足见吕不韦的精明!
整个人工渠开凿的规划,即便是秦国的水工也不见得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利弊,而吕不韦却能片刻之间洞悉。身为水工的郑国,也是十分佩服。
既然相国已然决定交由大王亲自定夺,那也就只能是如此了,郑国拜谢之后便离开了相国府。
回到咸阳的家中,郑国又拿起了那块来自老朋友的竹简信。
竹简之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事不可为,速寻机回返!
这块竹简,来自韩非。
秦国之行颇为凶险,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中。可是八年已过,时至今日又如何能够半途而废呢?
……
千里之外的韩非,此刻依然和流沙众人一起,正在与天泽对峙中。
焰灵姬暧昧的言辞让天泽非常尴尬,赶紧将她拉了回来。可是经过了两位美女的这一番针锋相对,气氛却也缓和了下来。
“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太子殿下。”卫庄再次出言道。
遗憾的摇了摇头,天泽将烤熊掌放在了篝火旁,把火又给拨弄得旺了一些。
“野物肉食还是用炭火来烤比较好,明火虽烈,却也更加容易焦糊。食用的时间也有讲究,美食当前不能大快朵颐,待得凉了之后反复加热,又干又硬口感全无。”
流沙众人并不懂得庖厨之道,但却都是品尝美食的行家。
秀气的双眼看了看天泽,又看了看他手上不断翻转烤制的熊掌,张良悠悠开口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说,流沙在明,不利于对付夜幕吗?”
“不,他是想要快刀斩乱麻,联合我们流沙,直接以武力方式除掉夜幕!”韩非接口道。
扔掉了手中的熊掌,天泽对着韩非高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称赞道:
“张公子和九公子果然都是才智过人之辈,一语中的!
但是本太子想要除掉的,却不止是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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