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承钰又喝了一口茶,语气似笑非笑道:“不知情形是不是这样的,漕运使卫随之大人?”
卫随之赶忙出班道:“卑职在。”
张承钰道:“这个邗沟渠段本归扬州漕运使该管,事发的种种细节,身为漕运使的你,应该最为清楚。”
卫随之轻轻干咳一声道:“啊,是。事情确如殿下所言。”
张承钰冷笑道:“扬州刺史卢清。”
卢清一见赶忙出班:“参见殿下。”
侧立左侧的陈文选疑惑道:“如此重要的情况,卢刺史在给阁部的回文中为何没有提及?”
卢清登时语塞,顿了顿才道:“这,是,啊,卑职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个情况的,故而未曾及时上报。是卑职办事疏忽,该当责罚。”
张承钰冷冷地道:“是疏忽,还是刻意隐瞒啊?”
卢清猛吃一惊,抬起头来道:“殿下,卑职就是万死,也不敢隐瞒真情,此事卑职是按照漕运使卫随之上报的移文一字不漏地抄送阁部,望三位上差明察!”
张承钰更是冷言道:“哦,那就是说,是卫随之在隐瞒真情喽?”
卫随之见此不满地看了卢清一眼道:“启奏殿下,职下有下情回禀。”
张承钰看也没看,只是淡然道:“说。”
卫随之道:“邗沟自前隋炀帝大业年间开通,至今已数百年之久,日久失修,河渠壅塞,水下淤泥沉积,暗礁丛生,翻船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此之前,邗沟渠每年都要发生多次翻船事件,只是这一次盐船屡覆,这才上达天听。”
张承钰见此摇摇头冷笑道:“哦?好一番说辞。邗沟年久失修,翻船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记得,邗沟两岸有数千纤户,他们领受朝廷发给的护漕饷,应该就是负责修葺渠段、疏浚河道的吧?再有,朝廷每年拨给你的几百万两护渠款又是做什么用的?而且本王记得早在太祖建武三年就开始疏通整修运河,如今也有四十多年之久,你却拿这种话来搪塞本王,真是厉害啊。”
卫随之更是不服道:“殿下,身为千金之体,皇族后裔,更不知那些许纤户刁猾顽劣,拿着朝廷的饷钱却贪懒耍滑不肯出力。至于那点护渠款,对于邗沟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用……”
砰的一声,张承钰狠狠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厉声喝道:“可这几百万两银子却够尔等挥霍享用,骄奢淫逸!”
卫随之大惊失色,猛地抬起头来。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直接跪下,望着张承钰不敢再发一言。
而在另外一旁的卢清,孙大起却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而下站众官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卫随之浑身一颤道:“殿下,这些事情卑职确实不知,望殿下明察!”
张承钰此时放下茶杯于案上,眼眸中不包含一丝温暖,有得只是杀意望着他冷冷地道:“此事早晚会水落石出的。不是吗?卫随之大人。”
卫随之揩去额头上的冷汗道:“是,是。”
张承钰道:“还是那个问题,请杨大人回答:为什么在邗沟劫盐翻覆的都是朝廷官属的运盐船队,而其他船只却通行无阻?从而导致现在运河漕运停止?”
卫随之忙辩解道:“梁王殿下,这不过是个巧合,是意外,卑职也无法解释呀。”
张承钰冷冷道:“巧合!意外!?两年内巧就达七八次之多,那就不是巧合了,当然更谈不上意外!需知,事不过三,一两次尚属巧合意外,那么三四次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这么说起来这一切恐怕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吧?”
卫随之猛吃一惊抬起头来,满脸无辜地道:“殿下,此话从何说起呀?”
此时卫随之的脑中一片混乱,他不知所措地道:“殿下,卑职得知劫盐覆船的消息已经是在几日之后,这,这才……”
张承钰打断他道:“身为漕衙主理,治境发生如此大案,竟在几日后方才知晓,本王也不和你计较,你立即返回漕运衙门,交出所有一应账册目录。听侯发落。”
只见张承钰缓缓站起身来。
卢清见此赶忙道:“就请殿下和几位上差起身前往行辕驻跸。”
张承钰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在卢清引领下前往钦差行辕。
刺史官宅正堂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卢清、孙大起和卫随之紧紧相随着走了进来。卫随之一屁股瘫坐在椅中,颤声道:“好险啊!”
卢清深吸一口气道:“原以为这梁王还是个少年,没想到思维缜密,城府极深,手段恐不亚于朝中那些老臣。”
卫随之道:“那该当如何?”
卢清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双眉紧蹙道:“听梁王的口气,恐怕他已对邗沟劫盐覆船案产生了怀疑,而且,他似乎知道有人在邗沟劫盐后,弄沉官船。”
卫随之忽地站起来道:“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管他是如何知道的,这段时间都低调点,还有大起,你安排人手和宗主联系下,这段期间,我等与暗影暂时不要往来。”卢清急忙下令,望着孙大起,卫随之道:“这段期间,我等最好也不要联系,谨防被抓到把柄。都去忙自个的事情吧。”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示意,齐声道:“是!”待孙大起,卫随之离开官宅正堂后,仅留下卢清一人端坐于书案上沉思不已。
越想越后怕的卢清,立马取出纸笔,在书案前默写起来。
约莫一炷香后,卢清将纸塞进信封,用专用火漆糊上密封好。起身,转而走向一旁书架,轻微一扭书架上的花瓶,只见书案后面的墙壁上出现“咯吱”声响,片刻后出现一个只能容纳两个人进出的小门暗道,卢清便走入门中,片刻后,墙壁恢复原样,仿佛没有改变一般。
扬州刺史府已改成了钦差行辕,门前羽林卫兵严密把守。
二堂内,张承钰缓缓踱着步,静静地思索着。
这时洛平心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身后陈文选,叶秋阳,洛云三人紧随其后,只见他放下茶盏笑道:“殿下,刚刚在码头一番巧诈,令卫随之措手不及,捉襟见肘,对您提的问题根本无法回答。最后这厮竟将事情推到了冥冥之中,真是可笑之极。”张承钰缓缓点了点头。一旁的陈文选沉吟道,“殿下,以内臣看来扬州至少有九成的官员都和这劫盐覆舟案脱不了干系。”
张承钰缓缓摇了摇头道:“而今证据不足,尚无法做出判断。但从此人今日的表现看来,他最起码是个知情者。”
洛云点了点头道:“那要不要对卫随之采取进一步行动?”
“不必,此时卫随之已成惊弓之鸟,肯定会露出马脚。”叶秋阳在一旁说道,“阿钰,我的意见是,可以命随行内厂情报处的人员,暗中接管江南各道的内厂分部,顺便加以整顿,同时,派遣精英探子,严密监控扬州府城,特别是扬州刺史卢清,长史,漕运使等官僚。”
“我早就吩咐洛公公下去办理了,从我们进入扬州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张承钰淡然说道,随后沉吟片刻后,言:“现在就等着内厂暗探的消息。”
张承钰继而问道:“还有,从刘子安山阳别馆的书房内,搜查出两张鸿通钱庄的凭信,我们离京时,我也去了趟吏部,拿到这两张凭信。据说一张都是十万两。合计二十万两白银。哼,真是好大手笔。我也让洛大监安排人手去查了,应该会有眉目。”
话音未落,八大军头之首的杨兴推门走了进来:“殿下,两位公公,洛将军和叶少侠,有消息了。”
张承钰立马迎上前去道:“杨统领,查到了吗?”
杨兴点了点头道:“查到了,鸿通钱庄就在扬州城中的永昌坊内。”
“那就好,明日一早,咱们就去钱庄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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