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华和龙冰都有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然后回到一龙堂住下,如不意外,他们将要在这度过五年的岁月。修炼中,想出去一次是很难的事。龙冰很简单,她自小就是孤儿,在刑都无牵无挂,就几件衣服而已,费不了什么事。
只是龙在华生命中还有个刘老头,一个真正的亲人,他心里七上八下,对他进一龙堂学仙法这件事,他不知道刘老头怎么想。他们就是爷孙,没什么不能谈的,刘老头以前就和他谈过心事,他希望龙在华能平平淡淡地过了此生,娶个媳妇,生个娃。每天喂猪劈柴,困了就睡,一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简单的生活最好啊。
龙在华一直唯唯诺诺地应着,简单的生活当然好,只是当他听到刘老头给他讲中华远古那些传说的英雄人物故事时,他掩饰不了内心的震撼和蠢蠢欲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不是吗?为啥他注定了就是一只会吃饭的蠢货呢?
他在手艺大街上寻了很久,终于在一个狐狸老头的铺子里,买了一把胡琴,这一把胡琴把他多年的积蓄用完了。胡琴黑不溜秋,几根弦拉起来很有劲,应该是一把好琴。狐狸老头貌似很诚实,这琴要他五个银币,一个劲说已经是熟人价了,一条尾巴却在柜台下面不自觉地左右摆动。
龙在华只有三个银币——这是他的所有的积蓄,当他把三个银币都倒在柜台上,就剩下眼巴巴的渴望。狐狸老头,叹了口气,尾巴也不摆了,一个劲地说“老狐我亏本了哪”,胡琴就挂到了龙在华肩上。
他很兴奋,很开心,回去时脚步迈得很大。
月冷风清,天上的月亮很圆很大,能把人的影子照得很清晰。周围只有蛤蟆奇怪的叫声,这些蛤蟆怪都不去大龙眼树低下吹皮了吗。那竹叶莎莎的摩挲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冷。当他回到竹屋的时候,刘老头正在院子前的大龙眼树底的青石上,拿着水烟筒“噗噗”地抽着烟,烧了一点又一点的干瘪的烟丝。
他把胡琴拨到一边,用手捏了一点又一点的烟丝塞进刘老头水烟筒尖尖的竹嘴里。刘老头还是“噗噗”地抽着烟丝,一声不吭。这老头很久不抽烟了,他很奇怪,他讨厌烟丝燃烧后那种麻辣的气味,也讨厌刘老头抽烟后的一阵阵咳嗽。
果然,刘老头开始咳嗽了。他连忙帮刘老头拍拍后背,埋怨道:“刘老头,你都已经有一个脚踏进棺材里了,还抽这个,怕去得不够快,是吧?”
刘老头嘻嘻笑了,磕了磕水烟筒,带着抽烟后的嘶哑道:“你个小鬼,有你这样咒人的吗,老头我还硬朗着呢。”他用那双干瘪的手,拿起那把胡琴,右手就空拉了几下琴弓,再勾了下琴弦,叹道:“的确是把好琴。”接着,右手一扬,拉了起来。
龙在华不会拉胡琴,也听不大明白,只知道自他懂事起刘老头就很喜欢拉胡琴,而他也很喜欢听。这琴声轻重缓急,悠扬悦耳,又像游子怨妇的轻声呓语,又宛如临别之时情人的絮絮细语,又似策马奔腾的嘹亮对歌,如泣如诉。他的内心充满了伤感,刘老头应该知道他要走的消息了吧,内心也应该是恋恋不舍的吧。
“爷爷······”他扑在刘老头的怀中喊出这一句。
此时无声更胜千言万语。
刘老头嘶哑着道:“这首曲子叫《胡不归》。”
“噗噗噗”,他又点了烟丝。
龙在华第二天就搬进了一龙堂,虽然说心里特别不舍,但也没有特别的难过,五年而已,只需要五年,他还是能回去的。他在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要把仙法学好。
一龙堂原先就有十多个在此学法的小童,龙在华得尊称他们师兄师姐,这是规矩,入早一年的辈分要比后面的高。当然,如果你的境界上来了,他们也要叫你前辈。
龙在华很快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龙堂有好几个师傅,堂主是一位叫龙展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龙在华常见他在一龙堂教授那几个徒弟。年满五年的学徒很快就要毕业考试,这时他们显得特别勤奋。
龙族部落由九个氏族构成,学艺的地方就有九个大堂,每个氏族内到了一定年龄的小童就要送到对应的大堂接受仙法教习,五年期满,就会筛选一些出类拔萃的出来充实到部落的战士中。
一龙堂和其他的大堂比起来,只能用寒碜来形容。院落倒很大,只是墙上到处都是剥落的灰土,地板也坑坑洼洼。大堂的红漆大柱子已经黯淡无光,难得的是,大堂打扫得还是挺干净的,这是学徒每天的第一个功课。
加上新进来的一批十几个学徒,一龙堂接近满额,每天清晨,都能看见这成百小童快速地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各自去训练。
龙书宇仍是让两个徒弟练习吸纳天地之气中的盘古,每天往石墩子一坐,就要坐到半夜时分。龙在华累得满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腰都挺不起来,每晚睡觉倒在床上,直接到第二天清晨才醒;但他心里都没有埋怨,咬着牙忍受了这一切,而且那龙冰一个女娃能做到这样,他做不到岂不是让人笑话。
龙书宇给他们的训练比其他学徒要严苛很多,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两个孩子坚持不了多久,恐怕最终还是要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他主动请缨担任一龙堂授业师傅,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龙在华知道坚韧算是这两个孩子最大的优点了吧,那么他们也有一个很大的不足——悟性太差。从《龙本经》中学习吸纳盘古的方法到真正吸纳了一丝盘古入体,天资聪颖者如王子龙浩俊,仅仅只用了两天,而稍微差一点的,一个星期就能把盘古引入自己的身体,再愚钝的一个月就能做到。龙冰用了一个月,但龙在华却足足用了三个月,才把一点可怜的盘古引入体内。
龙书宇又教了他们运行盘古的法门,让盘古在身体内不停地流转,最后汇聚于丹田,如此反复运行多遍,目的最终能熟练地控制体中的盘古。
龙书宇语重心长地对他们道:“徒弟们,基础的仙法已经教给你们了,最终修为高低就看你们的努力和造化。”龙在华和龙冰两人低头应答,从此在一龙堂中潜心修炼。
时间很快过了半年,龙书宇却不经常来,也不教他们其他的术法,每次来都检查他们两个吸纳盘古的进度。龙冰比较不错,丹田内已经有了一点芝麻大小的盘古团,这让她欢呼雀跃。龙在华却脸红脖子粗,丹田内却几乎一点都没有。
时间如白马过隙。
这天,到了八月十五,中原大地的盛大节日——中秋。龙书宇这天也来检查他们的修炼仙法的进度。
却说龙在华和龙冰两个在石墩上依样画葫芦闭目调理坐了很久,却迟迟没法进入状态。
这时天已经黑了,远处灯影重重,隐约一声声的吆喝声传来。
龙在华盘膝团座,闭目冥神,好像全身心都是在努力修炼,实际上心思早已经飞到那城东的竹房子里,也飞到了都城那繁忙的大街。他不时地斜眼看着龙冰,只见她一脸平静,但双肩已经抖动了好多回;他偷偷地斜眼看了看师父龙书宇,师父脸上也是波澜不惊,只能叹气,以前每年的中秋节,灯会猜谜吃月饼。
只见龙书宇眼珠子一转,突然跳下石墩,拍了拍纸扇,满脸微笑,道:“好极好极,今天差不多了。既然没有状态,我们也不耗时间了。今天是中秋佳节,特批假期一晚,我们出去外面转一会吧。”然后故作神秘地对他们眨了眨眼,说道:“师父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龙在华心里一紧,和龙冰立刻欢呼起来,中秋节啊,这么隆重的节日,他们特别兴奋,好久没出去了,而龙在华还特别想念家里的刘老头,他有吃月饼了吗?
邢都的盘龙河,起源于西部的喜马拉雅山,高山冰雪融化形成的小溪汇聚在一起,奔涌向前,浩浩荡荡,闯过东胜神洲的万重山峦,到达东方的溺水。
盘龙河在邢都曲折环绕,宛如一条腾飞的巨龙。河两岸高楼林立,街市繁华,夜晚游船载歌载舞,一片太平盛世。.
这是边涯极恶极凶之地难得的一片乐土。
邢都处在边陲,有各式的部落流民由于各种原因迁居于此,也有来自更远地方的商客,做着一本万利的生意。在这里,和繁华的中原大城区一样,总能碰见来自天南地北的各族生灵,有些甚至还没有完全进化的——狮头人、狼人、蛇妖、牛精、熊怪。
龙在华瞅着各式人等,心里打了个突兀,他从师父口中了解到,大自然中不仅仅是人族能修炼仙法的,还有各大种族的生灵,也能从自然界中收集盘古,获得超强神通。
最热闹的一条街当是龙王街,龙王街宽九米,贯通南北,街两边是各种杂货食肆酒馆客栈,甚至还有贩卖各种修炼的天材地宝药铺。现今各家都挂满了各式灯笼,街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类和其他生灵没有歧视和仇怨都过着这么融洽。
刑都没有种族的歧视,不管你是什么种族,只要你来到这里,恪守规矩,你就是受欢迎的。
龙冰抬头一看,天上好一个又圆又大的月亮!不由得惊叹道:“月亮真的好圆好美啊!”
龙在华也惊呆了,要说没见过满月倒不是,只是今晚满月的月色竟让人有那么丝微的不安,内心如翻滚的波涛,清冷的月色掺和着那么一丝诡秘和冷艳。
龙在华发觉师父龙书宇皱了眉头,或许他师父多年的历练,已经有了什么犀利的直觉。但他师父却又没说什么,带着两个徒弟,穿过熙攘的人群,最后在一家小店前停了下来,对着他们两人微笑道:“就是这家了。”接着大踏步走了进去。
龙在华抬头一瞧,店家上面悬了一个牌匾,上书“豆家”二字。他还来不及惊讶,小店里面已经传出一阵阵香味,把他的肠子都勾起来了。他立刻咽着口水,活像饿鬼投胎,向着里面冲进来。龙冰也毫不迟疑,两人跑到店里面去。
店里不算热闹,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顾客,柜台老板是个女的,一袭青布衫,一头黑得发亮的秀发,头顶盘了个髻,柳叶眉毛,嘴唇丰润,虽不说是倾国倾城,却也颇有农家碧玉的韵味,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正盯着手里捧着的书看得出神。龙在华一瞅,那书名好像是《香瓜王子传奇》?
他师父龙书宇径直来到柜台前,敲了敲桌子,堆起笑容,作了个揖,道:“七娘,最近可好?”
那老板娘眉毛都没抬,嘴里蹦出来一个字:“滚!”
他师父龙书宇居然也没怒,仍是一脸笑容,摇着纸扇,道:“哎呀!哎呀!七娘哪,过门都是客,如此待客之道,恐怕不妥吧!”
那老板娘还是没抬眼,翻着眼前的书,没给好脸色,道:“你只是个赊账的无赖!”
他师父龙书宇依然厚着脸皮,嘻嘻笑着:“你也忒小气了,赊账不是赖账对吧?只是迟点付账而不是不付账,这是有很大区别的,对吧。”
看到这里,龙在华自己都有点脸红了,虽然他不知道师父和这老板娘是什么关系,但目前看来,并不好。
老板娘把书一合,右手伸出来,白着眼道:“拿来!”
龙书宇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老板娘的手心里,道:“你急什么急!”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一把塞在老板娘的手里,顺便还抓了把七娘柔嫩的小手:“给!”龙在华和龙冰在一边看得面红耳赤,这师父啊,太丢人了。
老板娘缩手,捏了捏银子,一脸不屑,道:“哟哟,难得啊。还真能还上账了。”
龙书宇眨着眼,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相识一场,感情还不如一块碎银子。”
老板娘啐了一口,扭着腰肢道:“老娘不要钱,让你白吃白喝,我就喝西北风去啊?”
龙书宇笑着说:“现在算得是你们的‘客’了吧。”
老板娘嘻嘻笑道:“有钱自然都是客。要点什么,还是以前的老几样?水瓜滚豆腐、豆腐酿、煎豆腐各一份?”
龙书宇指着身后的两个徒弟,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月饼是少不了的。还有两个徒弟呢,再来两份豆花吧。”
三人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龙在华打量下周围,隔壁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大一小三个象人,正用长鼻卷着眼前的豆浆吸进嘴里。再远一桌,一个灰色毛发的,身躯颀长的男子伏在那里,粗布麻衣掩盖不住他皴裂的皮肤,脊背起伏不定的呼吸——估计正在梦中。
靠着大门,却坐着一个女子,背着身,头上一斗笠,黑色的面纱挂到肩背处,看不清她的脸色,左手紧紧抓住一把长剑。柜台下面一桌,却是两只身形巨大的黑牛精,一个金色盔甲,一个银色盔甲,都披着一件黑色大披风,胸前坚甲上一个异常鲜红的大字——灾,两只闪亮的牛角特别显眼,却不吃什么东西,铜铃大的眼睛不时地瞟这灰毛男。
小二很快就把他们点的各样小吃端了上来,龙在华和龙冰早就等不及了,端起盘子就吸,还有水瓜滚豆腐、豆腐酿、煎豆腐,清香可口,香味浓郁,闻着口水就下来了。
龙在华好奇地打量了这些客人很久,三个象人应该是一家子,其他的真看不出什么来了。邢都是各生灵聚集之地,来来往往的都是各族的生灵,无论你是英雄也好,枭雄也罢,来到这化外之地,也只是宇宙的渺小一尘埃。本也不应该感到奇怪才对,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从窗子里往外看去,月亮更圆更大了,月色有点泛红,竟像是涂满了鲜血,整个天空却看不见一颗星星。满月的天空却看不见任何一颗星星!
奇了!奇了!
龙在华吃了一块剪成金黄的豆腐酿,豆腐的嫩滑和韭菜的浓烈顺着牙齿舌头喉咙蔓延进了胃部,七娘的豆腐酿果然很好吃!龙冰一边吃,一边也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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